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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则转身步入茂盛的林木中,一把将眼前的空间撕开一道缝隙。

    缝隙之后是虚空,但紧跟着又有无数色块在其中扭曲翻涌。

    户川彻静静的看着,忽然时间像是静止一般,色块停止翻涌,转而形成了一副静止的画面。

    记忆,一切的根源都在记忆。

    正如梦境中无法出现户川彻认知以外的东西,他因为自身记忆有缺失,同样无法主动前往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记忆中。

    因此绮寐必定藏在他想不起来、即便想起来也不会主动去接触的那段记忆里。

    ——这样一想,也就只剩那个地方了。

    不过好在经历过前几个梦境后,户川彻多少想起来了一点散碎的记忆碎片,对于那段记忆,也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

    希望自己这次没有找错。

    户川彻看着缝隙后的场景,一脚迈了进去。

    第168章 自新世界五十一

    费奥尔多一睁眼就看见了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包裹起来的蜘蛛网。

    这是一个近乎末日后的世界。

    大片城市成了废墟,断壁残垣上苔藓藤蔓覆盖攀援,形成一种绿意与钢筋水泥交织的怪异景象,远远看去仿佛一块发霉的面包。

    唯有一块地方格外干净。

    ——那是一个被围墙隔离开的巨大城市,蛛网自城市中心建筑的地下蔓延开来,就像传说中首尾相接环绕世界的尘世巨蟒一般,将整片天空紧紧包裹。

    蛛丝又从天穹落到地上,在草叶建筑间盘旋粘连,使得触目所见都是纤细柔软的洁白蛛丝,仿佛云朵落到地上,世界又沉睡在了云朵中。

    而城内的居民则毫无所觉一般,在庞大的蛛网间正常生活,对抗着城外名为麦克罗的怪物。

    ——这里户川彻最深的记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阿道司笔下简陋又残酷的世界。

    与此同时,也是绮寐的藏身之处,那只蜘蛛模样的咒灵,此刻正趴在包裹世界的巨大蛛网中央。

    费奥尔多嘴角轻勾。

    他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无数士兵出现在费奥尔多身边,密密麻麻好似蚁群,朝着蛛网正中蚕食而去。

    绮寐感受到了梦境中的异样。

    一刹那大地开裂,露出了城市正中心那栋建筑的地下空间,绮寐从中抬头,八只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地面上的费奥尔多。

    周遭的居民则忽然如木偶般静止了,下一刻又齐刷刷拿起武器,对准费奥尔多。

    就连城外的麦克罗也如粘稠的沥青般飞速游弋过来,一张网似的笼罩在这堆不速之客的头上,兜头罩下!

    费奥尔多举起双手,视线在周遭环视一圈,落在了绮寐脸上,状似遗憾道:“您就这么对待您的帮手吗?”

    顿时,无论是麦克罗还是居民都停住了动作。

    绮寐歪头看他,八只眼睛四只不屑三只怀疑一只疑惑。

    费奥尔多轻叹一声,继续道:“我和五条悟还有户川彻不太对付……”

    他将一些相关经历适当渲染了一下,巧妙的营造出了一种与另外两人有深仇大恨的感觉。

    于是绮寐的八只眼睛变成了四只不屑三只认可一只怀疑。

    费奥尔多接着道:“我想杀了他们,但是我一个人做不到,您虽然能掌控梦境,但在户川彻的梦境里,似乎也发挥不了全力。”

    费奥尔多声音低了下来,轻柔缥缈的好似云雾,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意味:“现在户川彻被困在了和五条悟有关的梦境中,不知您可否将您的力量借给我……”

    他说的很真诚,言谈之间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又将绮寐的地位无限拔高,仿佛不是无奈之下的合作,而是强大的咒灵对于孱弱人类的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绮寐眯起眼睛,仅剩的怀疑逐渐褪去,但很快面色一变,八只眼睛通通变成了十足的嘲弄,恶狠狠的看向费奥尔多。

    “蠢货!他过来了!”

    什么?

    费奥尔多一怔,很快变得了然,意识到了户川彻瞒天过海的把戏。

    与此同时,城门口出现一辆车。

    户川彻坐在车上,他来到了自己二十三岁时,枪杀主脑的前半年。

    这时候那位研究员依旧致力于解析麦克罗的构成,帮他开车的是那个喜欢医学却成为了狙击手的娃娃脸士兵,此刻正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话题天南海北,但总是会绕回到关于医学的内容上。

    “嗯……如果麦克罗全部消失了,不知道主脑会不会允许我们更改职业,不是当狙击手不好,就是……”

    娃娃脸没有继续说下去,眨眨眼忽然将话题转到户川彻身上:“长官你有想过除了狙击手之外要做什么吗?”

    “长官?长官?”

    户川彻没有回答,因为他同费奥尔多对上了视线,而庞大的咒灵趴在地下,半遮半掩的几乎像是小山,身上的“书”反射着阳光,显眼至极。

    “停车。”户川彻说。

    “啊?”娃娃脸没反应过来。

    直至户川彻看了一眼他的胸牌,严肃的重申了一遍“丙b-11023,停车”之后,他才猛地踩下刹车。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户川彻开门下车,离去前瞥了娃娃脸一眼,纵然多此一举,张了张嘴,还是说道:“你离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