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天才也会烦恼吗》 第1章 《魔法天才也会烦恼吗？》作者：檐下山【完结】 本书简介: 克利兰有很多烦恼。 比如克利兰坚信他能一年集齐材料，三年复刻出古老的心灵魔法，五年出任魔法研究院最高负责人，被写入魔法史，走上人生巅峰，结果第一步就惨遭滑铁卢。 比如克利兰想回到学校补办自己的毕业证明，结果发现自己的成绩被已经升任副院长的仇家扣留，补办之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比如克利兰只想窝在家里睡个懒觉，喝一口甜汤，薅两把自己养的超级可爱的魔法小兔，结果家里被找莫名其妙找上门的黑巫师弄得乱七八糟。 克利兰有很多烦恼，不过他坚信，只要摸摸男朋友的龙尾巴，所有烦恼就都会消失了！ ——实际上，烦恼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了。 奥斯蒙在暗语森林打了十年的魔兽，他以为自己的心比刀还要冷了。 但他发现，在面对克利兰这一件事上，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大笨蛋。 “我不会再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奥斯蒙冷酷地说，“你得先和你的同居女友分手，才能和我结婚。” “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克利兰气呼呼地说，“没有人可以把我和莉莉分开！” 在两人吵架了三天之后，一只背着一包裹胡萝卜的小兔(母)敲开了奥斯蒙的门。 小兔泪光闪闪地说:“我自愿离开，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克利兰，不要告诉他我来找过你。” 奥斯蒙带着小兔和道歉礼来找克利兰。 克利兰说:“这点道歉礼是完全不够的！你得给莉莉打造一个豪华兔舍！” 奥斯蒙说:“好的。” “我今天午饭想吃你亲手做的烤鱼！” “好的。” “你得每天都给我早安吻午安吻晚安吻！” “好的。” “一直爱着我吧，奥斯蒙，这可不是魔法咒语！” 奥斯蒙笑了：“好的。” 第1章 “你要去暗语森林？”阿诺德面色一沉，那张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僵硬的担忧神色。 “是我们，亲爱的。”克利兰眨眨眼，“那里有着数不清的魔物，还有隐居的精灵族，简直是每个魔法师的梦想之地！我好不容易才弄到进入暗语森林核心区的许可证的呢。” “宝贝，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你想要什么样的魔物我都可以派人买给你。如果你在暗语森林受伤的话我会心疼的。”阿诺德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心疼地抱紧克利兰。 “我才不会受伤呢！而且我说了，是我们！”克利兰挣脱阿诺德的怀抱，往后跳了一大步然后看着阿诺德的眼睛。 从一个人的眼神里可以读出很多东西，而克利兰刚好精于此道。他看到了阿诺德眼中的恐惧、烦躁和自负。这刚好是三种克利兰最讨厌的情绪。 一个好的魔法师需要有战胜一切的勇气，沉心研究的平和与时刻保持的谦逊。而现在看来，阿诺德把这些美好的品质都交还给了智慧神。 “宝贝，你也知道，我是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会长，我是绝对没有办法抛下工作陪你去暗语森林的。”阿诺德面色沉痛，似乎很惋惜不能和克利兰一起去森林。 “你确实不愿意和我一块去吗！”克利兰望着阿诺德的眼睛，试图再给对方一次补救的机会，“你曾经和我说，你一直追逐着魔法最顶尖的智慧，难道这一切都是在骗我吗？” 可令克利兰失望的是，阿诺德的眼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火光，无论他如何言说，对方都宛如一潭不动的死水。 阿诺德沉默了片刻，然后大叫起来：“是的！我都是在骗你！我受够了！我已经是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会长了，我为什么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已经拥有了数不清的财富和高贵的名声，我为什么还要追逐那劳什子魔法的奥秘！” 吼完之后的阿诺德胸膛起伏，显然刚才那一番输出花费了他不少力气。阿诺德看着表情呆楞楞的克利兰，看着他美丽至极的脸，想起他纤瘦柔韧的身躯和奥尔科特家族能带给他的帮助，阿诺德的语气又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克利兰，我曾经多么爱着你，你现在就多么让我痛苦。但我对你的爱还未完全消失，只要你愿意闭上嘴不再谈这些东西，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你会一直享有大陆魔法师联合会会长的爱人这一尊贵的身份。”阿诺德把手掌轻柔地覆盖在克利兰的唇上，带有别样意味地摩擦了两下。 他想，克利兰是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谁能拒绝成为大陆魔法师联合会会长的夫人呢？想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如果你答应的话，年底我们就可以办婚礼。”阿诺德追加了一个自以为很有诱惑力的条件。 然后下一秒，阿诺德感觉自己的手臂一疼，在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身体已经腾空而起，他瞪着眼睛张大嘴看着摇曳的水晶吊灯，想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 克利兰给了阿诺德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你这个恶心自负魔法水平低下连黏液怪都打不过的垃圾，带着你那什么会长的破头衔一边玩去吧。”克利兰毫不留情地往阿诺德小腹上踹了一脚，“科尔克拉夫家族应该把你逐出门，有你可真是耻辱。滚蛋吧，我们分手了。” 第2章 阿诺德忍着腹痛站起来想去抓克利兰的手腕，他说：“克利兰，不，你不会和我分手的，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这位奥尔科特家族无比美丽的魔法天才，轰动雅茨魔法学院的风云人物，他好不容易才把人追到手，这才不到两个月就要分手，要他如何狠心？ 克利兰才懒得理他，他甩开阿诺德的手，连走正门出去都嫌慢，直接从窗口一跃而下。 阿诺德脸色都白了，他冲到窗前，面色仓惶地大喊：“你不要想不开啊！” 然后看到克利兰稳稳地漂浮在半空中。 “没想到你连漂浮术都不会，说你是废物可真没错。” 听着克利兰嘲弄的话语，阿诺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能当上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会长，他的魔法实力无疑也是相当不错的，可现在被克利兰嘲讽，他却一点也无法反驳。 像克利兰那样的魔法疯子，恐怕这世界上也没什么人能比得上。 克利兰心不在焉地往家里飘。他分手的动作看起来非常潇洒，但其实心里还是非常生气又难过。他答应和阿诺德交往，当然不会是随意做出的决定，即使对方魔法水平很低，总是说一些花言巧语，他也一直真心实意地相信着对方的那些谎言，期待着对方能带给自己的不同感受。可现在的结果让他怀疑人生。 “算了，先收东西吧。”克利兰从窗户飘进自己的房间，决定把这些烦心事抛在脑后。 他在屋子里翻来找去，把相对整洁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我记得这里有一瓶除味粉的，放在哪里去了？”克利兰把收拾出来要带的物品放在中间的地上，此时他正对着一个抽屉发呆。 克利兰收拾行李的动静吸引来了他养的魔法小兔莉莉。 有着白色绒毛黑色眼睛，只有巴掌大小的可爱小兔莉莉口吐人言：“主人，你在找什么？” 这个点一般莉莉都在睡午觉，克利兰抱歉地笑笑，对莉莉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准备出门一趟，刚才在找除味粉。” 莉莉跳到克利兰的脚边，说：“除味粉我拿去打扫厕所了，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没有剩的。” 克利兰蹲下来摸摸莉莉的脑袋，莉莉也十分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干得好莉莉，不过接下来一段时间也要麻烦你看家了。” 莉莉睁开眼抱怨：“好吧，但你要早点回来，毕竟我只是一只小兔子。” 克利兰把所有工具打包带好，然后走出门拦一辆马车前往码头。 虽然他也可以自己飘着去暗语森林，但那实在是太损耗魔力了，即使他身体素质不错也是经不起这样摧残的，还是坐船去比较方便。 上船没多久克利兰就睡着了，和人吵架总是耗费心力的，他有些疲倦。 但克利兰也没睡多久，在太阳落山前他就打着哈欠醒来了。 他看着另一张床铺上，一个面带惊恐的少年正抱着剑警惕地盯着他。 “你好！”克利兰伸了一个懒腰，面带微笑和少年打招呼。 可少年就像一只警惕的小动物一样看着他，笃定地说：“你是魔法师！” 克利兰从没想过隐瞒自己的魔法师身份，他点点头谦虚地说：“是的，我是一名魔法师，稍微会几个简单的魔法。” 确实不多，也就是稍稍刷新了一下雅茨魔法学院学生掌握魔法数量的记录而已啦！ “魔法师为什么会来二等舱，你有什么目的！”少年抱着剑不松手，“就算你给我很多钱，我也不会委身于魔法师的！” 克利兰哈哈大笑：“为什么买二等舱？当然是因为没钱买一等舱啦！我花了好大力气才买到的票呢。” 克利兰走过去，像摸莉莉一样慈爱地摸着少年的脑袋，叹口气说：“而且我很穷，我是不会给你钱的，你要是给我很多钱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少年的面色更惊恐了，他问：“你一个魔法师怎么会没钱！” 克利兰一听到这个问题就很忧郁，是啊，他一个魔法师为什么这么穷。可是魔法材料魔法用具真的都好贵好贵，每次实验还都要炸掉好多个。 现在靠着家里的供养还能勉强吃得起饭，但也只是吃得起饭而已啦。母亲说魔法材料的钱她是一分也不会给的！ “我就是很穷，你别管！”克利兰有一点恼怒地说，“谁规定魔法师一定要很有钱啦！” 可能是共同的贫穷迅速拉进了他和少年的距离，少年逐渐放下了戒备。 “那你去科科哈岛，也是去加入猎人协会想去赚钱的吗？”少年问。 科科哈岛，就是暗语森林所在的岛屿，由于暗语森林的威胁，本地人烟稀少，但最近几十年随着魔法材料学的兴起，魔法师们愿意用高价收购暗语森林中的魔物，这导致一大批人涌入科科哈岛，并在岛上成立了猎人协会，还和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签订了合作协议，加入猎人协会的人可以在协会中接取狩猎指定魔物的任务，完成后能得到大笔佣金。 克利兰也是知道猎人协会的，他之前还通过阿诺德的关系下单了几只金色毒蜘蛛，但来的时候毒蜘蛛只是几具干瘪的尸体了，而且虽然阿诺德说帮他支付，他还是感觉太贵了点。 不过此时能通过猎人协会赚点钱也不错，克利兰想，反正他也是要进去暗语森林的，打几只魔物出来还能赚钱，真是不错！ 第3章 “我正有此意，你也要去吗？”克利兰微笑着看着少年。 “是的！”少年激动起来，“我们可以一起组成小队，共同狩猎魔物！” 激动过后，少年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该对魔法师如此无礼，于是他可怜兮兮地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叫什么名字？”克利兰笑着问。 “我叫巴克，魔法师大人您呢？”少年好奇地问。 毕竟猎人协会和大陆魔法师联合会有着合作关系，怕阿诺德知道消息后会故意为难自己，克利兰决定取个假名。 “你就叫我莉莉吧。”克利兰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最熟悉的名字。 远方的小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掉毛，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巴克震惊地看着克利兰，不明白现在的魔法师都有些什么奇怪的恶趣味。 第2章 船上不提供免费的餐点，但在餐厅有食品供应，可以自行选购。 克利兰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有点饿，于是翻下床准备去餐厅找点吃的填饱肚子。虽然很多魔法师会用一些难吃的石头一样的面包和味道恶心的魔法药水填饱肚子，但克利兰认为热腾腾的饭菜总比药水可爱得多。 巴克从小就在海上跟着船四处跑，对于船上的构造大体熟悉，便自告奋勇地带克利兰去餐厅所在的船舱。 此时正是饭点，餐厅里挤满了人，两个水手把一大盆油腻腻软烂烂的土豆炖肉搬上了柜台，高声大喊：“土豆炖肉！土豆炖肉！十五个铜币一份！” “啧，真贵。”巴克啧了啧嘴，“在陆地上一份土豆炖肉不会超过十个铜币，不过船上的东西总是要贵一些的。” “今天我请你。”巴克用手肘击打了一下克利兰，他还记得对方很穷呢！他好歹在海上跑了这么多年，积蓄还是有一些的。 克利兰没有拒绝，毕竟免费的饭不要白不要！ 两人一人打了一大份土豆炖肉，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吃饭。 “那边的餐厅是干什么的？”克利兰看着隔壁的餐厅，桌子上铺着桌布，上面还摆着插花，几个身着正装的服务员在中间来来回回，和陆地上的高级餐厅也没什么区别。 “那是非常昂贵的餐厅，专供给那些有钱人吃的，里面的东西特别贵，一份饭在五个银币以上，不过也比这里好吃的多，据说还供应水果！”巴克一边吃一边给克利兰解释。 克利兰噢了一声，很感兴趣地说：“下次我请你去那里吃吧！” 巴克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说：“不要，那里太昂贵了！我们没什么钱，还是省着点花，到了猎人协会还要交一大笔会费才能入会呢！” “还要交会费？需要多少？”克利兰第一次知道入会还要花钱，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 巴克看着克利兰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毫无准备，他叹口气说：“十五个银币！” 克利兰面色一僵，上次买完裂震鸟的尾羽后他就只剩下了二十银币。一个银币买了船票，一个银币因为马车夫说话很幽默所以送给了马车夫，如果还要交十五个银币的入会费的话，他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了三个银币！ 这三个银币他要供给在船上和在科科哈岛上的全部开销。克利兰虽然一直处于可持续性的贫穷状态，但穷成这样还是头一回。 克利兰顿时觉得饭都不香了，吃石头面包喝魔法药水也不是不行，也就是味道难吃一点点…… “你是不是没有攒够银币？”巴克怜爱地说，“别担心，即使不加入猎人协会，也可以在旁边的窗口上交材料换钱，只是价格低一些罢了，我们一起狩猎魔物，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攒够了！” 克利兰饱含热泪地说：“十五个银币还是有的，就是要倾家荡产了！” 巴克的眼神更怜爱了，这个魔法师说他很穷，果然是真的！ 克利兰看着盘中可能是最后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倍感珍惜地慢慢享用。没放什么香料，不太好吃的饭菜在克利兰的动作下似乎变成了人间难得的美味佳肴，凭着克利兰吃饭的动作，硬是把餐厅的土豆炖肉销量都拉高了一截！ 只是克利兰还没能吃到一半，船身忽然剧烈一晃，然后向一侧倾斜，克利兰的土豆炖肉就这样滑落在地上。而巴克则由于经验丰富，在船刚开始摇晃的时候护住了他自己的那份饭菜。 随着餐盘碎掉的，是克利兰的心。 “哈哈哈哈哈哈。”巴克看着克利兰笑起来，“海上总是不平稳的，你得学会保护自己的食物。” “我没看见浪。”克利兰委屈地说。 巴克也看向海洋，前方一片平静，不像是有浪的样子。 “你得提前观察……” 可巴克话音未落，在如此平静的海面上，船身却不科学地剧烈摇动起来。 “不！”巴克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 “不可能！”巴克颤抖着嘴唇，“我们明明才离港没有多远，狂澜章 鱼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狂澜章 鱼？”克利兰颇感兴趣，他大部分研究都集中在陆地上的魔物上，海洋里的魔物他还真的不太了解。 “那是一种身材巨大，酷似章 鱼的魔物。它很少出现在海面上，但一旦它选定了某艘船作为它的目标，就会用自己长长的触手把船缠住拖入海底，除非运气好有高级魔法师或者高级猎人出手相救，不然我们一船人都一定会死在它手上！”巴克连叉子也拿不稳了。 第4章 此时大部分经验丰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他们有的痛哭流涕，有的跪地求饶，还有小部分不明白的人在念叨：“奇怪，没有风也没有浪，为什么船身摇晃得这么厉害？” “太好了！”巴克眼尖，看着高级餐厅的方向激动地说，“是雷吉！他居然也在这艘船上，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果然从首都出发的船总是安全得多。” 克利兰顺着巴克的视线看去，一个身材精壮，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拿着一把巨斧走出了高级餐厅。 “是雷吉和他的嗜血战斧！”周围也有不少人认出来了，人群一扫刚才悲伤的阴霾，开始高声欢呼。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着雷吉解决狂澜章 鱼就好……莉莉！你去干嘛！”巴克高兴地说，但一转眼，他发现刚才还好端端坐在这里的人已经从窗户跳了出去冲上了甲板。 甲板上现在只有雷吉一人，毕竟人们很难在摇晃的船上保持平衡，也害怕会被突然扫上来的狂澜章 鱼的触手抓走。 可现在，一个穿着法袍的魔法师居然如履平地般在甲板上狂奔！ 雷吉神色严肃地站在船头，即使强大如他，处理狂澜章 鱼也很棘手。他听见了奔跑的脚步声，回头看见是一个非常年轻的魔法师，他便放软了语气说：“小朋友，回船舱里躲好，这里太危险了，由我来处理就好！” 可魔法师就像听不懂他说的话一样，也学着他爬上了船头，兴奋地看着水底那若隐若现的巨大身影，高兴地说：“天哪，这么大！这么大的魔物！够我做多少研究啊！” 雷吉诺德觉得这个魔法师可能在船的摇晃过程中不小心摔坏了脑子，但他也没有在和狂澜章 鱼战斗的过程中再保护一个人的余力。他面色一沉，准备抓住这个不长眼的年轻魔法师把他丢回船舱。 可这个魔法师就像灵活的鱼一样躲过了他的追捕，然后从船头跳入了水中。 水中可还有狂澜章 鱼呢！这样下去无异于自杀！ 克利兰不知道船上的人已经为他的举动惊掉了大牙，他召唤出一个气泡包裹住自己向深水区游动，他现在满心都是章 鱼！好大的章 鱼！ 狂澜章 鱼也没想到居然有如此胆大的人类敢从水下接近自己，它抬起触手准备捏死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 克利兰灵活地躲过了章 鱼触手的攻击，他朝着章 鱼本体的方向游去。 章 鱼感觉自己被挑衅了，它发出了人类听不见的尖锐鸣叫，更加剧烈地摇晃起船身，这时的海面被它搅起了波澜。 它的触手喷出巨大的水流朝着克利兰攻击而去，它要狠狠戳破这个水泡然后杀掉这个人类。 克利兰眼睛一亮，喃喃自语：“还可以这样控制水流！” 他躲过了水流的攻击，然后站在原地不动，等待着狂澜章 鱼再给它表演一遍。 狂澜章 鱼见一次没中，果然又攻击了一遍，这一次的水流更强更剧烈，此时船上的人已经看到了海面上汹涌的波澜，雷吉也很焦急，他不知道为什么狂澜章 鱼如此愤怒却又始终不露面，他无法在水中呼吸，狂澜章 鱼不主动露面的话他也无力解决。 就这样，克利兰引诱着狂澜章 鱼攻击了无数次，终于完全理解了狂澜章 鱼控制水流时的魔力流动。 见狂澜章 鱼再没有其他有趣的攻击手段，他也不再纠缠下去，飞快游到狂澜章 鱼身边，用附魔的小刀精准地刺入章 鱼身上魔力最浓郁的地方，那里十有八九是狂澜章 鱼的魔力核心。 狂澜章 鱼痛得不行，但魔力核心受伤，魔力流动被切断，它没办法再释放出攻击水柱，只能胡乱地挥舞着触手。 船上的人感觉晃动更加剧烈，但刚才的惊涛骇浪却消失了。 狂澜章 鱼狂乱飞舞的触手完全碰不到克利兰，克利兰绕着章 鱼游了好几圈，赞叹地说：“这个章 鱼比我想象还要大呢！今天出来可真是来对了！” 在这不到十分钟的战斗中狂澜章 鱼已经感受到了这个人类的恐怖，它感觉再斗下去可能会丢掉性命，于是抛下船就想逃走。 它妈妈告诉过它，遇到打不过的人类，只要丢下船逃走，对方是不会追上来的！毕竟人类不能在水里停留太久！ “诶，怎么跑了！” 狂澜章 鱼恐惧地发现，那个人类居然还在后面追赶他！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类！它使出了毕生的本领向远方快速游去。企图用高速甩掉人类，可那个人类仍然一直跟在它身后，甚至离它越来越近了！狂澜章 鱼再次提速，拼了命地游。 克利兰召唤出一道水流朝狂澜章 鱼攻去，猝不及防的狂澜章 鱼被卷入了水柱，无法再向前游动。 克利兰看着在水柱里咕噜噜吐着泡泡的狂澜章 鱼，皱起了眉头：“这么大可不好带在身上啊！” 狂澜章 鱼闻言挣扎地更剧烈了。 克利兰从口袋掏出镶嵌着魔石的魔杖，念出一段咒语，强大的魔力包裹住狂澜章 鱼，慢慢地开始缩小，没过多久，能拖住一艘船的大章 鱼变成了一只手就能捏住的小章 鱼。 把生命体缩小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魔法，即使是克利兰也必须借助法杖和咒语才能完成。 克利兰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罐，往里面随便装了点海水，又把缩小后的狂澜章 鱼装了进去。 他拍拍玻璃罐，满意地说：“这样就好了！” 第5章 做完这一切的克利兰浮出海面，浮到半空，他看着一览无遗的平静海面，脸色一白：“等等，这里是哪儿，船在哪儿？” 刚才追着狂澜章 鱼太过兴奋，追出了多少距离克利兰完全没有注意。 克利兰看着海面发了难，他刚好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大路痴，而且他的指南针还放在船上的房间里了！这可怎么回去啊！ 第3章 克利兰想了想，把装着章 鱼的小瓶子拿了出来。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快说！科科哈岛在哪个方向！”克利兰威胁道，“不说我就把你做成烤章 鱼！” 缩小后的狂澜章 鱼眼睛圆溜溜的特别可爱，听到克利兰的威胁，狂澜章 鱼悲鸣一声，眼睛里流出几滴泪水，此时的狂澜章 鱼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缠着船嚣张的模样。 最终在克利兰的威逼利诱之下，它颤颤巍巍举起一条短短的触手，指向某个方向。 “你确定吗？”克利兰继续威胁，“你要是指的是你们老巢我也不介意多抓几只章 鱼，我最喜欢拿章 鱼煲汤了！” 狂澜章 鱼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但它的触手还是指着那个方向没有变。 克利兰把瓶子收起来，赞许的说：“干的不错，小狂。” 狂澜章 鱼怀疑这个小狂是在叫它，但它没有证据。 克利兰利用漂浮术在空中移动的速度是非常快的，由于狂澜章 鱼指的是直线方向，而航船为了躲过海盗、魔物和暗礁，航线是曲折的，这导致克利兰都飞到科科哈岛了却没看见船。 一天连续使用了太多魔力，克利兰已经精疲力尽，身体里的魔力都被掏空了。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直接飞过来，还能省下一个银币的船票巨款！克利兰叹了一口气，不过摸摸装了章 鱼的小玻璃瓶，克利兰又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 克利兰从隐蔽的位置降落到地上，然后走到码头随便抓了一个水手打扮的人问话。 “请问海豚号什么时候靠岸？”克利兰礼貌地问。 水手看到对方的魔法师打扮，知道对方可能是一位尊贵的魔法师，语气也恭敬了几分，他回答说：“您说的是从首都出发的海豚号？那还早呢！应该要到后天才能靠岸。” 得知后天才能拿到在船上放的东西，克利兰有点难过，他的钱全放在船上了，现在身上一个铜币都没有，付不起旅馆的费用，看来只能睡大街了！ 克利兰找了个看起来干净点的椅子坐下休息，他从口袋里拿出装着狂澜章 鱼的玻璃瓶，对着狂澜章 鱼说：“小狂！都怪你，现在我们没饭吃也没有地方住了！” 狂澜章 鱼委屈巴巴地把自己团成一个圆球，它的方向又没有指错，自己找不到船怎么能都怪它！ 克利兰四处张望，现在已经很晚了，夜黑风高，四处无人，只有远处的码头还在上货卸货，人来人往比较热闹。他叹口气，准备在椅子上将就一晚，明天再去想办法搞点钱。 “这位……魔法师，请问这是你的章 鱼吗？”克利兰还没能闭上眼睛，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在他耳朵边响起。 克利兰抬头，一个身着白色魔法袍的帅哥出现在他正前方。克利兰一向对外表不太看重，但他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帅哥是真的很帅啊！ “是啊！狂澜章 鱼，刚抓的！为了抓它我在水里游了好远呢！”克利兰举起小瓶子炫耀道。 帅哥明显不信这瓶子里的小章 鱼是大名鼎鼎的狂澜章 鱼，也觉得克利兰说为了抓这么小的章 鱼在水里游很久是在吹牛，毕竟克利兰的衣服干干净净，不像在海里游过的样子。他觉得这是对方看透了他的意图说来抬价的手段。 “你能卖给我吗？价格好商量。”帅哥盯着瓶子说。他的魔法实验还缺一只海洋系的有强大魔力的魔物，但海洋里的魔物不好捕捉，有强大魔力的就更少了，他在交易区等了很久，大部分只是一些魔力微薄的鱼虾，根本达不到他的实验要求。 而他却在这个小瓶子里感受到了强大的海洋魔力，如果不是那只章 鱼那么小，就连刚出生的狂澜章 鱼都比它大很多很多，他甚至会相信这就是一只狂澜章 鱼。 听到狂澜章 鱼可以换钱克利兰眼睛一亮，但他又很不舍得，按照巴克的说法，狂澜章 鱼现身不多，海那么大又难捞，现在卖出去了下一次不一定还能捞到狂澜章 鱼。 “嗯……你买它是要干什么呢？”克利兰摩挲着小瓶子，语气很不舍。 狂澜章 鱼用脑袋疯狂撞着瓶壁，不要啊！不要把它当做普通鱼虾买卖啊，这让它很没面子诶！这事要是传出去后还怎么在海里做鱼啊！不对，现在是不是要担心自己回不回得去海里…… “我在学习召唤术，还缺少一道海洋系的力量，所以我很需要一个海里的魔物。”帅哥恳求道，“时间紧迫，我会给你一个合适的价格的，就算只是借给我几天也好！” 可以只借？克利兰的眼睛亮起来，他问：“你的实验要进行多久？” “只要两天！”帅哥见克利兰有点意动，连忙加大火力，“它只会失去一些魔力，不会危及生命的，至于价格，你随便开就是了！” 克利兰已经彻底动摇了，他试图商量：“二十个银币。” 帅哥呆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地反问：“二十个银币？” 第6章 克利兰以为对方嫌贵，于是主动降价：“好吧，十五个银币也行……但你得为我提供住宿和食物。” 帅哥惊呆了，但他更怕克利兰反悔。 “没问题！”帅哥连忙说，然后他长舒一口气，说，“我叫塞缪尔·西尼尔，你不嫌弃的话也可以直接来我家住。” “当然不会嫌弃，你叫我莉莉就好。”克利兰也礼尚往来地告诉了塞缪尔自己的假名。 有住的地方就很不错了，克利兰哪会嫌弃。但如果克利兰对科科哈岛上的势力有所了解，就会知道，西尼尔家是科科哈岛上最强大，最富有的家族，平时打发讨饭的都不止给十五个银币。 塞缪尔立即支付给了克利兰十五枚银币，克利兰也如约把装着狂澜章 鱼的小瓶子递给了塞缪尔，完全不顾把瓶子撞得砰砰响的小章 鱼的心情。 愚蠢的人类，我怎么可能只值十五枚银币啊！狂澜章 鱼绝望地大声叫着。 马车把塞缪尔和克利兰送到了西尼尔家的大门前。守在门边的侍卫看到塞缪尔后纷纷行礼，为塞缪尔打开门。 克利兰哇了一声，看向塞缪尔的眼神都变了，他说：“朋友，你好像很有钱！” 塞缪尔谦虚地说：“还好啦，一般般而已。” 听得旁边的仆人一阵吐槽：要是西尼尔家都只算一般般那么科科哈岛上就没有有钱人了！ 听说塞缪尔带了一个叫莉莉的魔法师朋友回家住，西尼尔夫人高兴极了，以为自己的小儿子终于开窍了，立马把一家人都叫起来要好好见见这位莉莉。 于是西尼尔老爷、西尼尔夫人和塞缪尔的妹妹嘉斯琳都坐在会客厅里，期待地看着塞缪尔有说有笑地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西尼尔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虽然这个男人长得非常好看，但那也掩盖不了那就是个男人的事实！ “塞缪尔，我可爱的孩子，你回来了？我听说你带了一个叫莉莉的朋友回来，在哪里呢？”西尼尔夫人不死心地问。 克利兰立刻回答：“西尼尔夫人您好，我就是莉莉。” 西尼尔夫人的声调都拔尖了几分：“不可能！你是男的，你怎么会是莉莉？” 克利兰疑惑地反问：“男人怎么就不能叫莉莉了？” 西尼尔夫人欲哭无泪，还真没有谁规定男性不能用莉莉当做自己的名字，但哪个男人会取这种名字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莉莉哥哥，你好！”嘉斯琳提起裙摆走到克利兰面前行礼，然后眨了眨眼。 塞缪尔和克利兰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嘉斯琳·西尼尔，她……特别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似乎是为了印证塞缪尔话语的正确性，嘉斯琳对着克利兰说：“莉莉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克利兰微笑着回望嘉斯琳，那个笑容让嘉斯琳的脸更红了一些。克利兰说：“谢谢你嘉斯琳，你也很好看！” 嘉斯琳夸张地捂住心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被西尼尔夫人在脑袋上敲了一下。 “一点也不端庄！”嘉斯琳听见母亲这样说她，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塞缪尔接着说：“我还有一个朋友也在这里借住，不过他去暗语森林了，恐怕明天才能见到他。” 时候不早了，西尼尔夫人见莉莉不是女孩，便客套了几句就不愿再多说什么，心累地压着不肯走的嘉斯琳回房间睡觉。 塞缪尔带着克利兰往上走，说：“因为时间紧急，没有收拾出多余的客房，你今天就在我那位朋友的房里将就住一晚吧，明天我会让人为你收拾客房。” 克利兰倒是不在意，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那位朋友不介意吗？” 塞缪尔笑了笑，笃定地说：“他肯定不会在意的，而且我明天也会命人将他房间的床铺也更换一套。” 听到这里，克利兰完全放下了心来。 克利兰跟着塞缪尔走进了房间，房间的书桌上摆着一幅精致的画像。 克利兰好奇地走过去，只见画面上是一个手持长枪的英俊男人，男人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土棕色尸体。画师技巧出神入化，连男人的睫毛都画得栩栩如生。 “这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吗？”克利兰问塞缪尔。 “是的，他叫奥斯蒙，是猎人协会很有名的猎人呢！”塞缪尔说，“这是他独自狩猎土魔龙的场景，我托人画下来送给他作为生日礼物，没想到他有好好收着。等他回来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 “土魔龙！”比起画像上的帅哥，克利兰好像对画像的背景更感兴趣，他看着那个身形巨大的魔物两眼放光。 “他经常去暗语森林吗？”克利兰有点好奇。 “当然。”塞缪尔笑了起来，“他可是最高级的猎人。” 克利兰决定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帅哥也会是他的朋友！ 第4章 第二天早上，克利兰睁开眼，就看到那个画像中见过的男人站在自己的床头盯着自己。 奥斯蒙皱着眉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克利兰，他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这样看着有点凶，但不会减损他的英俊，反而为他的美貌增添了光彩，可能帅哥就是这样的吧。 “你，一直看着我。”奥斯蒙开口，嗓音有一种缺水的嘶哑。 这属于恶人先告状了，明明是奥斯蒙先盯着自己的。 第7章 “不让人看？”克利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奥斯蒙的视线更加大胆，“昨天晚上借用了你的房间没能事先和你说，抱歉。” “没有关系。”奥斯蒙摇摇头，侧过脸，克利兰灼热的视线让他有点不适。 克利兰有些殷勤地问：“听着你的喉咙有点干，你需要水吗？” 奥斯蒙摇摇头，说：“不用。” 克利兰站起来，他没带睡衣，就是穿着衬衫睡的，衬衫扣子没扣好，领口开得很低，奥斯蒙抬眼就能看到白皙的胸口，所以奥斯蒙不敢抬眼。 克利兰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打扮有多么诱人，他愈发大胆地靠近奥斯蒙，问：“我听说你昨晚没回来是去暗语森林了？你去哪儿了？击杀了哪些魔物？” 奥斯蒙的视线游移，他乖乖用嘶哑的声音回答道：“核心区，接了暗夜狼王的委托。” 暗夜狼王！克利兰惊呼，这可是个好东西，暗夜狼王的牙齿、爪子、皮毛等可都是魔法研究的好材料，由于暗夜狼王难以捕捉，在市场上一直是有价无市。 “完整的？”克利兰追问。 奥斯蒙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当然。” 作为高级猎人，除了猎杀魔物的力量和技巧外，他还有着最大限度保存魔物完整形态的水平。 “你已经提交了吗？我可以看看吗？”克利兰非常激动，虽然一整只暗夜狼王他是肯定买不起的，但买不起还是想要看一看！ “还没有交，你想看的话当然可以，但你最好换一身衣服。”奥斯蒙背过身去，耳朵烧红了。 克利兰低头看自己没扣好的衬衫，他觉得这身确实有点失礼，但绝没有到让人耳朵烧红的地步。克利兰故意边笑边问：“都是男人，就算我不穿衣服又怎么样？” 奥斯蒙闷闷地说：“你长得好看。” 克利兰快笑疯了，他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周围人的夸耀也从没少过，可奥斯蒙如此直白的夸赞却让他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不过克利兰只是嘴上说说，也没有在别人面前袒露胸口的习惯，他用魔法快速为自己换上了衣服，然后拍拍奥斯蒙的肩膀。 “好了。” 奥斯蒙磨磨蹭蹭地转过身，这才几秒钟，他怀疑克利兰根本没换好衣服，准备逗自己玩。他犹豫地抬起视线，看到克利兰穿着法师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淡金色的发丝也被整齐扎好。 “我们走吧。”奥斯蒙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懊恼，他也遵守诺言，带克利兰去看暗夜狼王的尸体。 两人下楼的时候还遇到了正在上楼的塞缪尔。 “你们已经遇到了啊，看来不用我介绍了。”塞缪尔语气温和，听起来心情很好，“要吃早饭吗？我答应要包你饭的。” 被塞缪尔这么一说，克利兰还真觉得自己肚子有点饿了。 但奥斯蒙却在一旁说：“我马上要把暗夜狼王的尸体送到协会去。” 塞缪尔眼睛一亮，一拳捶上奥斯蒙的肩膀，赞叹地说：“你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可以独自狩猎暗夜狼王了！” “我想先去看看暗夜狼王的尸体再吃饭。”克利兰割舍不下早餐，更割舍不下暗夜狼王的尸体。 “你别后悔。”奥斯蒙看着克利兰，语气很认真，他不认为这个看起来就很柔弱的小法师在看完暗夜狼王狰狞的尸体后还能吃下早饭。 “我也一块儿去。”塞缪尔对暗夜狼王的尸体也很感兴趣。 三人一起下到了地下室的库房。每次奥斯蒙从暗语森林回来，来不及上交的材料就都堆在库房。 此时，一个浑身漆黑，超过三米高的庞然大物堆在这里，狼王大张着嘴，露出了闪着寒光的锋利牙齿，看起来非常恐怖。 奥斯蒙看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小法师和平时一直非常温柔和善的塞缪尔就这样围着狼王的尸体感兴趣地转了起来，两人一边转还一边叽叽咕咕地交流着什么，一点也没有害怕的迹象。 克利兰甚至还带着渴望的目光抚摸着狼王的牙齿期待地问奥斯蒙：“我能偷偷掰一颗走吗？就说是它自己摔断的。” 在看到奥斯蒙的表情后克利兰收起手，说：“哈哈哈，开玩笑的啦。” 塞缪尔倒是壕气地表示：“莉莉你喜欢暗夜狼王的牙齿吗？我到时候买一颗送给你。” 克利兰立刻就被感动了：“塞缪尔，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莉莉？”奥斯蒙注意到了这个名字。 克利兰立刻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微笑，对奥斯蒙说：“你可记好咯，我叫莉莉。” 虽然这个名字有点奇怪，但奥斯蒙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表示：“你们去吃早餐吧，我该把尸体送去协会了。” “好的，我会让厨房给你留一份，回来记得吃。”塞缪尔叮嘱道，然后转身带着克利兰走向餐厅。 餐厅里西尼尔夫妇和嘉斯琳已经在用餐了，嘉斯琳看着两人，吸吸鼻子问他哥：“塞缪尔，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臭？” 塞缪尔委屈地说：“奥斯蒙带回了一头暗夜狼王，我和莉莉一起去看了看。你怎么只说我不说莉莉呢？” 嘉斯琳朝克利兰温柔一笑，说：“莉莉哥哥这么好看，肯定是香香的呀。” 然后嘉斯琳脸色一变，继续说塞缪尔：“奥斯蒙哥哥回来了你居然不告诉我！要你这个哥哥有什么用！” 第9章 “你别睡，你给我讲点核心区的事情吧，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呢！”克利兰目光闪闪。 “我困了，莉莉。”奥斯蒙闭上了眼睛。 克利兰只好放弃了继续打扰奥斯蒙，他凭借着优越的视力在黑暗中一遍遍描摹着奥斯蒙的脸部轮廓。 真是凌厉又优越，真好看。克利兰像欣赏一副名画一样欣赏着对方的脸。 奥斯蒙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视线的灼热，于是翻了身换了个方向睡。 克利兰没有能继续欣赏的对象了，于是闭上眼睛安分睡觉，也没有再扯奥斯蒙的被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奥斯蒙已经走了，虽然有点遗憾，但克利兰知道自己必须得出发了。 他和塞缪尔一起吃完早饭，感谢这两天西尼尔家对他的照拂。 “你随时都可以回来。”塞缪尔抱着他的小狗说，“你可以一直在奥斯蒙的床上睡觉。” 克利兰笑眯眯的：“那他一定会被我烦死。” “这可不一定。”塞缪尔抚摸着他的小狗，语气颇有深意，“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今天是海豚号靠岸的日子，克利兰已经不再惦记着那剩下的银币了，但他进入暗语森林核心区的许可证还在船舱里，还有一些他花大价钱买来的魔法材料，因此还是有返回一趟去取的必要。 克利兰站在码头，手里捧着装着狂澜章 鱼的小玻璃瓶。 被吸干魔法的狂澜章 鱼经过这些天的恢复好了不少，此时懒洋洋地在克利兰的手心看风景。 海豚号靠岸了，克利兰对狂澜章 鱼说：“小狂啊，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当时想要拖走的船！” 狂澜章 鱼把自己变成一个球，拒绝和克利兰沟通。 船只靠岸，船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下来，虽然克利兰站的地方很显眼，但当时克利兰在甲板上和众人离得远，没什么人真正地看见了并记得克利兰的外貌。因此大部分人只是惊叹于一个气质绝佳的人站在这里。 不过很快，蔫叽叽的巴克也提着自己的包裹走了下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姿态优雅的克利兰。 巴克先是害怕地后退一步，但很快又惊喜地冲到克利兰面前。 他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莉莉，你没死真的是太好了！我这些天一直都很难过……大家都很难过呜呜呜，你还活着！真好……” 克利兰问：“这个等会儿再说，话说我放在船上的东西呢，你有没有帮我拿下来？” 巴克身体一僵，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死了，你所有的东西我们都一起烧掉，灰也洒进大海里了，但那个，你包裹里的钱烧不掉，我给你收着了，给你……” “全没了？”克利兰忍不住提高声音问，惊恐的情绪在他的脸上体现得很明显。 克利兰感觉人生在刹那间失去了光彩，衣服和一些普通材料其实无所谓，但他费了好大劲才拿到的核心区通行证！没了！都没了！怎么会这样！！！ 现在回去补办通行证也不太可能，那些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发证人员一个比一个死板，更何况他还给了他们会长一个过肩摔，克利兰不认为阿诺德有足够的气量再发给自己通行证。 可止步于森林外围的魔物克利兰又非常不甘心。核心区可是有很多好东西的！核心区的魔物他要买一只都是要倾家荡产的！ “总之你没事就好！我们先去猎人协会吧，成为注册猎人后房费食物的费用都有折扣。”巴克很愧疚，一心要带着克利兰去搞钱。 克利兰一想也是，不管能不能进核心区，他现在也是穷得荡气回肠，来赚点钱回去买材料也是好的。 两人一边朝着猎人协会走，巴克一边问克利兰之后的经历。一开始巴克还比较平静，但克利兰说自己在水下与狂澜章 鱼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巴克已经有点裂开了。 当克利兰把装着狂澜章 鱼的小玻璃瓶递给巴克看的时候，巴克的表情已经很难形容。巴克戳着玻璃瓶，想要相信但又不敢相信地问：“这真的就是狂澜章 鱼啊？” “真的！只是被我缩小了一点！”克利兰说，“等下到旅馆找个盆把它放出来，我让它给你演示一下。” 狂澜章 鱼又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开始哐哐撞瓶子，克利兰嫌弃它吵就把小玻璃瓶塞进了包里。 猎人协会永远是科科哈岛上最热闹的地方，无数抱着扬名发财梦想的人都来到猎人协会寻找自己的机遇，而猎人协会也是来者不拒，一人十五银币赚得明明白白。 巴克带着克利兰来到注册窗口外排队，今天来了好几艘船，注册的队伍也排得格外长。 克利兰看着旁边窗口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和巴克说：“我看到隔壁还有一个窗口，没有人排队，我们去那里注册吧。” 巴克解释说：“那是特别的注册窗口，只有拥有雅茨魔法学院毕业证或剑斗协会高级会员资格的人才能申请注册，猎人协会不仅会为他们免除会费，并且会直接赐予他们中级猎人的身份。” 还有这等好事！雅茨魔法学院优秀毕业生克利兰眼睛一亮，但他很快想到，他的毕业证书也跟着那堆东西一起烧掉了。雅茨魔法学院的毕业证书就是一张不防火也不防水的普通纸张，盖着一个无法伪造的魔法印章 。马虎点的人一年能回学校去补办十多次。 第10章 “中级猎人？这是什么？”克利兰有点好奇，他之前也听到巴克说雷吉是高级猎人，但他并不明白各个等级之间的差别。 索性排队很无聊，而巴克来之前做了充足的功课，就开始一点点地和克利兰科普这些知识。 “在猎人协会，会员分为四个等级，交钱注册就能成为低级猎人，每次在协会接取任务并完成都能累计贡献值，达到一定的贡献值并完成考核任务就能升级成为中级猎人。” “中级猎人可以接的任务更多，享受到的折扣与福利也更多，并且还会颁发特别的胸章 以示身份。” “高级猎人比较少，我能打听到的东西也不多，但据说升级的方式和中级猎人是一样的，累计贡献值然后完成考核任务。而且有小道消息说，高级猎人会和大陆魔法师联合会合作，联合会会派遣专门的高级魔法师加入高级猎人的小队！” “高级魔法师诶！”巴克捂住嘴，防止自己羡慕的口水流下来，“基本上相当于携带了第二条命了。” “在高级猎人之上还有一级特殊的特许猎人，据说被特许进入暗语森林核心区。”巴克缩了缩脖子，“暗语森林外围都已经足够危险了，怎么还有人想进入核心区啊，据说核心区里到处都是狼王啊虎王啊这种恐怖的魔物。” 克利兰听着听着也捂住嘴，防止羡慕的口水流出来，实验材料遍地跑，这可真是天堂！ “要怎么才能成为特许猎人呢？”克利兰想要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但语气还是不太平静。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就连有特许猎人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过至少得成为了高级猎人才有机会成为特许猎人。”巴克摇摇头。 “好，那我要成为高级猎人。”克利兰的斗志都被点燃了。 巴克也被感染了：“莉莉，我知道你很厉害的，你肯定能成为高级猎人！” 站在他们前面的人终于听不下去了，那是个没有头发身材异常高大的壮汉，脸上有一道显眼的刀疤。 “小朋友，成为高级猎人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事，能成为高级猎人的全都是能力高强，杀伐果决的大人物！你们这种碰一碰就能折断的细胳膊小腿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刀疤男教育道。 “那可不一定，我只是天生长不高，打起架来我也很厉害的！”克利兰不服气地说。在不用魔法的情况下，他一个打十个魔法师是没有问题的。 刀疤男打量了一下克利兰的身材，然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喂，你这个家伙！”尊严受到他人的质疑，克利兰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证明一下，但被巴克从身后拉住了。克利兰哼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和那个没有见识的刀疤男计较。 注册的流程并不复杂，很快就轮到了他们，给上十五枚银币，输入姓名和一滴血，就完成了在猎人协会的注册。 “莉莉。”克利兰自信地说。 办理注册业务的女孩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克利兰，提醒道：“姓名一旦注册成功就会公开展示而且不可修改的噢。” 克利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丝毫也没有要更改的意思。女孩硬着头皮把莉莉写了上去。 克利兰割开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一张有着金属光泽的印着他名字的纸上，血液刚接触到纸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再把手放在纸面上，沾附了魔法的血就会与身体产生共鸣，纸就会发亮。这是目前最流行的记录身份的手段，在雅茨魔法学院也有着这样一张保存着克利兰血的纸张，背后记载着每一次克利兰的测验成绩，当然，大部分都是a+。 第6章 注册完之后两人就拿到了证明猎人身份的卡片。因为时间还早，他们决定去招募区转转。巴克希望能找到一些难度小报酬高的工作，克利兰也想看看有没有适合他快速挣钱挣贡献值的工作，说真的，他真的很希望赶紧进入暗语森林的核心区与那些在他眼中异常可爱的魔物们亲切交流。 进入猎人协会的大厅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委托交付区，这里到处都是血淋淋的魔物尸体，虽然一直有工作人员在努力维持厅内的清洁，但气味还是并不好闻，就连巴克这个从小混迹在船上的人都有些难受。然而克利兰的脸色却连变都没有变一下。巴克钦佩地看着这个魔法师，不知道对方是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如此处变不惊。 然而真相或许会让巴克失望，克利兰只是单纯地用魔法屏蔽了嗅觉而已。 招募区在协会更里面一些，环境也干净得多。许多面巨大的木板依次竖在墙旁，上面整齐地贴着用特殊纸张书写的委托。一些猎人打扮的人在其中来来回回，选取自己心仪的委托。 “我们是低级猎人，只能接这两块板子上的委托。”巴克招招手，示意克利兰过来。 与其他木板相比，这两块木板显得斑驳老旧的多，但上面的委托数量可不算少。 克利兰走过来仔细打量上面的委托，都是些魔鸡的尾羽和采摘指定魔草之类的非常简单，但做起来也很麻烦的工作，而且报酬也给得不高，十根尾羽只有两银币的报酬。实际上，对于大部分魔法师和魔药制作商来说，这些普通的材料才是需求量最大的。 “这些工作基本上都在外围就可以完成，虽然报酬不高，但相应的危险性也不高，有些实力不够的，即使成为了中级猎人也总是来接低级委托呢！”巴克早就打听过这些消息。 第11章 “我们需要做多少委托才能升到中级呢？”克利兰可不想在这些没有难度的委托中浪费太久时间，每天就追着魔鸡拔人家尾巴毛也太无聊了！ “要获得2000贡献值。”巴克也仔细看着板上的委托。 每份委托最高的也只给五贡献值，而且这种委托数量稀少。 “捕获五只紫云虫。”巴克摸摸下巴，感觉这个委托看起来并不难，“这个有五银币和五贡献值的报酬！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这个。” 在所有的魔物中，虫类是最弱小的，而且常常成群结队，一次就可以捕捉到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完成任务给的报酬如此丰厚。 “我也觉得不错。”克利兰很感兴趣，“紫云虫常常生活在火焰花底下，以火焰花落下的花瓣为食。而火焰花周围还会有许多伴生的魔物，尤其是一些高等级的火系魔物，它们会守着火焰花成熟然后趁机采摘。” “……”巴克突然觉得这五银币也不是那么有必要赚了。 “不过只有成熟或者即将成熟的火焰花藏能吸引来高等级的魔物，而火焰花的成熟周期往往很长。”克利兰说着有一些苦恼，巴克的脸色则是轻松了不少。 两人拿着这份委托，又拿了一份采摘十株水滴草的委托。为了提高委托的总完成率，猎人协会限制一人一次只能拿一张委托单，但组成小队的话，可以按照小队人数均分小队所有人委托的总钱数和总贡献值。 “我们还得带上这个。”巴克变戏法般打开手掌，里面有两个鲜红的徽章 。 “无论如何，暗语森林都很危险，这个可以保护我们的生命安全。”巴克说。 听到能保护生命安全，克利兰十分感兴趣地接过徽章 ，据他所知，很少有威力强大的魔法阵能直接刻在类似徽章 的这么小的物体上，研究了半天后克利兰遗憾地确认：“这枚徽章 里不存在任何攻击或者防御型的魔法。” “要是小徽章 里能有这么强大的魔法，我们就不会只用一银币就能够买到它了！”巴克知道的很清楚，他说，“这里面印刻着的是传讯魔法，如果遇到了危险我们可以通过徽章 联系猎人协会掌管的森林护卫队！” “最快三十分钟就能赶到！虽然每次都要支付不菲的费用，但也比丢掉命要好，稍微了解一点的猎人都会买一个带在身上。”巴克解释。 诚如巴克所言，许多猎人们领口都别着一个红色的小徽章 。 克利兰不认为当自己遇到危险需要求救的时候这个所谓的森林护卫队能帮到自己，或者说，克利兰不认为暗语森林里有能威胁到他生命的魔兽。但既然是巴克的心意，克利兰还是笑眯眯地摸着巴克的脑袋道谢收下了。 两人走向森林。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静谧的树林中，显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美丽。 “水滴草我知道，在暗语森林最外围就有很多，这个紫云虫……应该也在最外围吧……”巴克充满期待地看向克利兰。 克利兰点点头，说：“它不会生长在森林中心的，一般都在比较外围的地方。” “那就好。”巴克这才放下心来，“外围不会有什么致命的危险，到了中间层等级高的魔物才会多起来。” “噢，那怎么确认自己在外围还是中间层呢？”克利兰饶有兴趣地问，作为一个方向感为0的路痴，这是一个非常实用的问题。 巴克说：“踏入和离开中间层会有提示的魔法的，核心层区更是有重兵把守，反正我们大概会一直在外围区，如果进入其他层也会立刻就知道的。” “啊，水滴草！”巴克指向远处的一堆蓝色的小草。 水滴草的草叶是水滴型的，并且草体内有一定量的水系魔法，水滴草生长面积广，价格便宜，是使用得很广泛的魔法材料。克利兰自己也种过一些，现在采摘起来可谓是轻车熟路。 克利兰摘好十株水滴草，给它们的根部施加了保水的魔法，然后用一块细布把它们包起来装好。作为一个精打细算的魔法师，克利兰十分熟悉最大保存魔法材料活性的方法。毕竟对于克利兰来说，他不能像那些不知节俭的富贵魔法师那样随意地把活性不高的材料丢掉，就算只是丢掉一棵克利兰也会心疼的！ “十株水滴草两银币，可真是便宜啊。”克利兰自言自语。他在雅茨魔法学院上学的时候，就算是拿着首席优惠买材料，水滴草一银币也只能买两株。 “也不知道差价都被谁赚走了。”克利兰叹气，开始心疼自己被奸商赚走的一大堆钱。 两人采完水滴草，巴克打开暗语森林外围的地图，仔细查看然后说：“火焰草多出现于这一块区域，因此我们向东走更容易找到紫云虫。” 克利兰诚恳地问：“东在哪里？” 巴克沉默了片刻，他此时不再感觉莉莉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只是他需要莉莉的魔法保证安全，莉莉明明也很需要他，莉莉一个人在暗语森林里是绝对会迷路的吧！ 但望着克利兰纯真的眼神，巴克选择聪明地闭上嘴，什么也不说，只是闷头带着克利兰往东方走。 火焰草并不是水滴草这样随处可见的小魔草，他们在森林里走了很长一段距离都没有看见火焰草的影子。就连巴克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地图解读的是否正确。 巴克心不在焉地往前一步，然后被克利兰提着衣服领子拽了回来。 第12章 “小心一点，前面有血腥味正在朝我们靠近。”克利兰解释，他的神色有些难以描述，看起来很像带着警惕的兴奋，直白点说，就是有点变态。 “新鲜的，魔力充沛的味道。”克利兰眯起眼睛，更仔细地闻了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如果是魔物的话，百分之百是个实验的好材料。” 巴克在克利兰的手下瑟瑟发抖，虽然克利兰还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凭借自己生动的想象，感觉自己和莉莉两人已经被一大群暗夜狼王或密林猛虎包围了！现在他看着绿油油的叶片，总觉得这其中藏着一双双不安好心的眼睛。 草丛窸窣而动，血腥气也越来越浓。来了！巴克和克利兰都打起了精神，只不过一个是紧张，一个是兴奋。 来者很快显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克利兰看着对方，语气微妙地说：“怎么还是个熟人？” 奥斯蒙的衣服已经损毁大半，成条成缕地挂在身上。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包括在布条下若隐若现引人注目的胸肌和腹肌上都是一条条的血痕，有的较短，只有拇指长，有的较长，从胸口连接到腰腹。克利兰审视着对方裸露在外的好身材，不得不说，奥斯蒙现在身上的损伤损出了一股引诱人的脆弱美感，就像是魔物打人也会挑地方似的。 “莉莉。”奥斯蒙看向他，声音低沉而又可怜，“帮帮我。” 克利兰后退一步，眯起了眼睛。 第7章 “你还好吗？”看到克利兰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心善的巴克上前想去扶住对方，对方看起来已经站都站不稳了。身负重伤的帅哥朝巴克虚弱一笑，露出感激的表情。这个表情其实和那位帅哥的气质并不很匹配，但巴克没有把这一点点违和感放在心上。 巴克的手还没能碰到对方，忽然一个身影更快地超过了他，在奥斯蒙的身前利落地朝上一踢，然后在巴克震惊的视线下，奥斯蒙的幻影烟雾般消散了。一个巴掌大的浑身漆黑的大甲虫在空中翻转了好几圈后被克利兰一把抓住塞进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袋子里。 “拟影虫！活的！哈哈！”克利兰把装着拟影虫的布袋放进手边的麻袋里，脸上的笑容就像中了一百万金币的大奖一样。他的表情过于高兴，以致于在这个本该十分危险的场景之下有种难言的恐怖。 巴克听到拟影虫这个名字后表情变换莫测，脸的颜色也青红蓝紫地随机变动了一番，最终停在了一个非常惊恐的表情上。 “拟拟拟……拟影虫？！”巴克看着那个正在扭动的麻袋，害怕地朝后退了一步。他的手颤颤巍巍地摸着徽章 ，似乎准备随时呼叫援兵。 也不怪巴克如此慌张，拟影虫虽然本身在暗语森林种出没的不多，实力也算不上很强，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暗语森林第一杀手。它会伪装成被害人的熟人进行交谈或者求助，放松被害人的警惕，引诱被害人靠近，当被害人进入拟影虫的攻击范围后，往往就会被一击致命。 猎人们很难分清幻影与自己真正的朋友，所以经验丰富的猎人对他人的求助总是显得很冷漠，能用徽章 帮忙喊个护卫队来都算是心地善良的。 而且，拟影虫再不强也是相对于暗语森林中的其他那些一爪子一个人类的魔兽而言的，无论如何一个破布袋子是绝对关不住拟影虫的啊！ 巴克都快哭出来了，他颤抖着手指向那个扭动的灰扑扑的小袋子，说：“莉莉，小心！！！拟影虫的攻击力很强大的！它会从袋子里钻出来攻击你的！” 克利兰听到这话看向自己手中那个他精心打造，用了九种珍稀魔法药水浸泡九十九天得到的集防御保鲜隔绝魔力流动等诸多实用功能为一体，别人花重金他都没舍得卖的小灰布袋，有些许疑惑： “我从未听说过拟影虫有什么强大的魔力。”克利兰摩挲着下巴，在巴克惊恐的目光下，把袋子打开一个小口，然后把拟影虫从袋子里掏出来捏在两指之间。 拟影虫可怜兮兮地抖动着身体，发出嗡嗡的鸣叫声，听起来很是悲惨。它拼命攻击着克利兰，然而没什么效果。 “这只也挺普通的呀！”克利兰拎着这只虫子上看看下瞧瞧，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在布袋之外，没有了特殊材料的魔力隔绝，拟影虫又可以使用魔法了，它变出嘉斯琳泪眼婆娑地祈求着克利兰放过自己，巴克头一回看到这么美丽的女孩，眼睛都不会眨了，甚至在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见克利兰没什么反应，拟影虫又变成了塞缪尔温柔地朝他笑着，劝说他放了自己。可克利兰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然后拟影虫又变成了阿诺德的模样，要求克利兰放过自己。这次克利兰终于有反应了。他手上微微用力，喀拉一声，拟影虫感觉自己背部的壳好像裂开了，下一秒它就被塞进了那个攻击无效也用不了魔法的黑乎乎一团的袋子里。 克利兰露出了被恶心到的表情，嫌恶地对拟影虫说：“能不能变点吉利的东西？” 拟影虫在袋子里发出悲惨的鸣叫。 巴克看着在克利兰的手中毫无威胁力的小虫子，一颗心总算落在了肚子里，他放下心来，安心地说：“看来传说中的拟影虫也不是特别危险嘛，莉莉，你果然好厉害！” 巴克一边夸赞着克利兰一边往旁边看，在看到一个人影后，巴克发出了一声震破云霄的尖叫：“啊啊啊莉莉还有一只拟影虫啊！” 第13章 巴克勇敢地举起自己的长剑砍向“虚影”，然后被虚影一只手按住脑袋停在了原地，任他的脚步疯狂向前也只是在原地蹬腿。和刚才拟影虫变出的虚影长得一模一样的帅哥看着这个连拿剑姿势都不标准，就冲上来要砍自己的少年，眼神中露出了一些迷茫。 “我没听到脚步声，也没感觉到有人靠近，他肯定是拟影虫变出来的！”巴克哭着说，“莉莉你快走！我还有私房钱放在了枕头底下，你以后替我花了吧……” “……”在森林中习惯隐藏自己的身形和脚步的奥斯蒙更加疑惑地看向克利兰。 克利兰尬笑了一下，对巴克说：“呃，你的私房钱我不会拿的，然后，这个是真人。” 奥斯蒙默默地收回了手，这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回被人当成非人生物。 巴克也停止了狼哭鬼嚎，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人好像是挺真的……想到刚才自己的丢脸表现，巴克也只能露出尴尬的微笑。 “啊，你好啊……哈哈哈哈哈……” “你好。”奥斯蒙没有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他很有礼貌地回复巴克。 “好久不见，奥斯蒙。”克利兰走到奥斯蒙身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抬头看着对方，“你今天要去核心区吗？我可以跟在你的身后悄悄溜进去吗？” 明明才一个上午没有见而已。但奥斯蒙却没有反驳克利兰这个别有用心的问候，可能是因为克利兰这样笑着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今天没有核心区的任务。”奥斯蒙说，“我来是收到警示，附近的火焰花无故成片成熟，可能有聚集大量魔兽的风险，所以协会派我来解决。” “噢。”克利兰虽然还是笑着，但奥斯蒙明显能感受出克利兰的一丝失望，“那我们刚好同路耶，我们接的委托就是采集火焰花呢！” “火焰花附近很危险，你们最好不要靠近那个地方。至于委托，你们的任务需要多少朵火焰花？我会给你们带回来的。”奥斯蒙稍作思考后说。虽然在外围的普通魔兽对他来说威胁力有限，但火焰花的成熟情况和魔兽的聚集情况并不明晰，他并不确定自己有保护两人毫发无损的能力。 “少看不起人啦，到时候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克利兰哼了一声，作为雅茨魔法学院优秀毕业生，他还是很有底气的，在魔法界，他的实力怎么也称得上是名列前茅吧！而且克利兰的骄傲让他一点也不想被他人，尤其是奥斯蒙怀疑水平。 “你就看着我给你露一手吧！”克利兰摩拳擦掌，准备等下就给奥斯蒙展示他糊弄人专用的五光十色声音响亮吸引眼球的魔法，虽然看起来花里胡哨然而实际功效有限，但一般人看到这个魔法都会夸他魔法水平无比高超。 毕竟很多魔法太朴实了，容易让人误解魔法师没什么水平，大家还是注重外表的嘛！ 巴克知道克利兰有着脚踢狂澜章 鱼拳打拟影虫的强大实力，但他同时知道自己是一点也没有这份实力！一听到火焰花附近可能有大量魔兽聚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路！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其实正常人都会是巴克这个反应，但可惜的是，克利兰和奥斯蒙显然不归属正常人的这个范畴。 奥斯蒙并不清楚克利兰的实力，但如果克利兰执意要去他也不会阻拦，虽然不能保证手脚齐全，但至少生命安全他是可以保障的。同时奥斯蒙也看出了巴克的畏惧。在刚才短暂的交手过程中，奥斯蒙知道巴克并不是一个技艺精湛的剑士，他便递给了巴克一个台阶，对巴克说： “我有一个朋友此时应该在猎人协会的任务发布区，他对于火焰花的异常状况很感兴趣，能麻烦你回去找他来吗？” 听到自己不用去和那些危险的魔兽们面对面，巴克顺着台阶就滑溜了下去。 “当然可以，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巴克拍着胸脯向奥斯蒙保证完成任务。 “他叫塞缪尔，长相……”奥斯蒙思考片刻说，“男性，五官俱全，没有疤痕，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狗。” 巴克：“……”真是很朴实的描述了！ 但巴克也没多说废话，叮嘱完克利兰注意安全后转身往回赶路。 “你知道位置，我就跟着你走了！”巴克走后，路痴克利兰理直气壮地和奥斯蒙说。 奥斯蒙应了声好，过了片刻后，他鼓起勇气问克利兰： “你要不要拉着我的手？” 在奥斯蒙的认知里，这已经是顶级暧昧顶级浪漫的举动了。在空旷的森林里，两人手牵着手走向充满未知危险的前方……多么令人心动的场景！ 然而克利兰根本不吃这一套，他诚心地问奥斯蒙：“你是拟影虫变的吗？” 奥斯蒙非常委屈。 第8章 巴克一言不发地回到委托发布区，猎人协会里的人纷纷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偶尔也会有人这样沉默地独自回来，而他的同伴可能永远留在森林里了。 巴克快步走到了委托发布区，这点也更加印证了好事者们的猜测，很多猎人在失去同伴后都会发布寻找尸体或者针对某一魔物的复仇委托。 “听说他们接的是采摘火焰花的委托，而有关火焰花丛的异常警示才出没多久。” “真是不走运啊！” 第14章 对于这样的猜测巴克置若罔闻，他在人堆里踮着脚使劲望，想要找到奥斯蒙委让他找的人。 “塞缪尔先生，您好，今天您想发布哪方面的委托呢？” 巴克耳朵尖，听见了柜台前服务人员问话的声音。 捕捉到了关键词的巴克立刻穿过人群窜到前台。排在塞缪尔身后的商人们气急败坏地对巴克大喊： “你这个小家伙，不要插队！” 巴克看着前台正在办理手续的人，没错，五官齐全，脸上也没有伤疤，和奥斯蒙的描述一致。 “火焰花成熟了！莉莉和奥斯蒙都在那里，他们让我来找您帮忙！”巴克言简意赅地表示希望塞缪尔能跟自己一块儿走。 听到巴克的描述，塞缪尔立刻放弃了继续发布委托，他点点头说：“让我们走吧！” “这样走也太慢了，我来给你们加个增加速度的魔法！”走到协会之外，塞缪尔嫌速度不够快，朝巴克释放了一个简单的加速魔法。 巴克觉得一阵清风吹过，自己因为来回跑而有些沉重的脚步立刻轻松起来。 哪位帅哥的朋友居然也是个魔法师啊！巴克想着此时他们四个人里就有两个魔法师了！忽然感觉此行无比安全。 “汪！”巴克听见身后传来狗叫声，他一瞧，魔法师怀里居然还抱着一只浑身洁白的毛绒绒小狗，小狗和塞缪尔的白袍浑然一体，刚才巴克都没有注意到！ 小狗黑豆子似的眼睛盯着巴克，然后微笑着朝他欢快地摇尾巴。 魔法师的狗，肯定不是普通的狗，应该是传说中的魔宠吧！叫一嗓子毁天灭地的那种！巴克走神。 “哈迪好像挺喜欢你的。”安格斯回头看巴克，然后把怀里的狗递了过去，“等下可能要打架，我不好拿狗，你帮我抱一下。” 巴克颤颤巍巍地接过这个可能有着毁天灭地能力的魔法师的小狗。小狗在他怀里打了个滚，看起来挺高兴的。 —— 奥斯蒙抽出了自己的剑，一剑出，所有的火焰花都随着剑风折断，隐藏在花底的各类虫子立刻都显出身形，一些对危机感觉比较敏锐的，立刻都爬得远远的了。 克利兰看着一只只爬远的材料们有点可惜，但他已经有了拟影虫这个巨大的收获了，暂时没必要再弄点这些并不珍贵的小虫子。 火焰花被这样粗暴地折断，储存在其中的丰盈魔力立刻消散殆尽，原本火红娇艳的花瓣也变得黯淡无光。褪色成淡红色的花朵落在泥土上，就和普通的鲜花没什么两样。 这时塞缪尔和巴克姗姗来迟，只看到一地的残花和空空荡荡的四周。 “魔物呢？”塞缪尔显得少许困惑，他四处张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书上明明说大批成熟的火焰花会吸引大量魔物的啊！” 克利兰指着自己脚边看起来有点奇怪的麻袋骄傲地对塞缪尔说：“有用的都在这里了！一些没有用的，我就直接赶走了。” “是奥斯蒙做的？还是你解决的？”塞缪尔问克利兰。 “我没出手对付魔物。”奥斯蒙摇摇头。 塞缪尔的那张无暇的帅脸隐隐有些崩溃的趋势，怎么一个前几天还在和自己一起研究简单召唤魔法的魔法师一个人就解决了这么多魔兽？ 哈迪好像感受到了塞缪尔的心情，从巴克怀里跳下来去蹭塞缪尔的裤腿。 “我能看看吗？”塞缪尔真诚地发问，“你的麻袋还在动，不杀掉它们没有问题吗？” 克利兰点点头，打开麻袋，他语气老道地说：“杀掉是为了方便运输嘛，自己做实验肯定是要尽可能地保存它们的活性的。” 塞缪尔走过去看，巴克听见魔物还没有死心里挺害怕的，但大家都去看了，他也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麻袋里装着许多魔物，在魔法的束缚下只能扭动挣扎不能攻击。 “啊，这个蜜蜂好大，尾巴还是红色的。”巴克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被装在玻璃瓶里的蜜蜂。 “火焰毒蜂。一般只在核心区活动，我也没想到它会出现在这里。但莉莉解决它很轻松，莉莉很厉害。”奥斯蒙负责解释，“它的尾针里产出的毒液有很强的火魔法属性，并且含剧毒，应该是很好的材料。” 在观看了克利兰对魔物们的一番近乎癫狂的抢劫后，奥斯蒙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克利兰的脑回路，对方对魔物的认知只有好材料和没用的材料两种分类。他说完这一番话后看了一眼克利兰。 “你对火焰毒蜂的解释太到位了！”果不其然，克利兰亲昵地拍拍奥斯蒙的肩膀，语气赞赏。 “不过……”塞缪尔严肃地说，“即使魔兽们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疑问却还存在。这些火焰花不该在现在同时盛开的。”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我在泥土中闻到了一些劣质魔法药水的气味，我想，这些火焰花很可能是被人工催熟的。” “催熟……”奥斯蒙思索。 “有人想通过火焰花来吸引魔物？”巴克也很疑惑，“可是吸引来大量魔物有什么意义呢？” 克利兰觉得可以一次性捕捉大量魔兽还是挺有意义的，但他不敢说，怕被当成嫌疑人。 塞缪尔和巴克对视了一眼，同时得出了答案：“兽潮！” 科科哈岛的本地居民曾经备受暗语森林的魔物侵扰，在猎人协会建立后，由于高度危险的核心区被围封，并且森林中的魔物减少，已经很少再有魔物侵扰居民区的消息传出了。 第15章 但十几年前科科哈岛还是经历过一次兽潮，核心区一个强大的魔物进入求偶期，由于它的能力特殊，竟然影响了大半个森林的魔物。焦躁不安的魔物们冲破了防线，冲出了森林，涌向居民区。 幸好当时大法师加布力尔刚好在森林采摘草药，他及时发现了魔物的异常状况并向猎人协会以及城主发出警告，但即使是这样，城区依旧损失惨重。 现在这个幕后者如此拙劣却有效的手段，让人想起了兽潮的危险。一小片火焰花就能吸引来这么多危险的家伙，要是有一大片呢？没有人敢想象后果。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一个尖细的嗓音骂骂咧咧地响起。 “我就是想多摘点火焰花！怎么会是想引发兽潮呢！兽潮来了我自己都活不下来吧！”尖细嗓音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带上了几分委屈。 “谁？是谁在说话？”克利兰动作夸张地四处张望，然后看着声音来源笑嘻嘻地说，“原来是小地精呀，不好意思，你太矮了我刚才没看见！” “你！你！！！”地精一族最忌讳别人说自己矮，这个地精气得直跺脚，但围观了克利兰暴力揍魔兽的过程后，它又深知自己和克利兰的实力差距，因此不能冲上去把克利兰暴揍一顿。 地精长相和人类大相径庭，他们深绿色的皮肤和长长尖尖的耳朵让他们在人群中非常显眼，因此他们总是习惯掩藏自己的身形，免得总被人类逮着说矮。 “这也是很好的研究材料吗？”奥斯蒙盯着地精看了一会儿，然后侧过脸去问克利兰虚心求教。 克利兰噗的一声笑出来。 地精已经被气到浑身发抖了，他尖叫着用地精语飙了一大堆脏话，然后生气道：“你们这些渺小无知的人类！在伟大智慧的地精面前你们怎能如此不敬！” “你这个连火焰花会吸引来大量魔物都不知道的笨蛋就别侮辱智慧了！”克利兰和地精对骂起来，“而且用劣质的魔法药水催熟的火焰花一点价值也没有！” “我只是收钱办事，我才不管那火焰花有没有价值！”地精溜到火焰花旁边，把掉落到地上的火焰花一朵朵地捡起来。 “被催熟的火焰花根本没有办法作为原料！而且每年成熟的火焰花也有一些，你为什么还要费力催熟？”克利兰此刻发现现在那些差劲的魔法师那么多可能和这些敷衍了事的材料也脱不了干系。 “委托需要一百朵火焰花！不催熟的话要找到何年何月去！”地精一边跺脚一边捡花一边说，全身都在忙碌。 捡了一大框火焰花后，地精准备借助种族天赋开溜，被塞缪尔3 抓住了。 “你的行为严重违反了森林安全守则，还是跟我回去一趟吧。”塞缪尔的笑容非常温柔，但落在地精眼里则有点恐怖。 地精最终被判入狱，塞缪尔还给克利兰两枚金币的奖赏。 “这是协助抓捕危险人员的赏金，虽然不多，但也是一份心意，谢谢你。”塞缪尔微笑着说。 克利兰看着金币，他好久没见到这么多钱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随着金灿灿的金币变成金色的了！ 克利兰捧着两个金币笑得开怀，他把其中一枚递给巴克，大方地说：“分你一半！” 巴克连忙推拒，说：“我什么也没做，我不该拿这个钱！” 克利兰却还是硬塞给了他，笑嘻嘻地说：“我们是一个小队嘛！这是我们第一次拿到这么丰富的战利品！” 巴克接过金币，小心地擦拭了几下，然后坚定地对克利兰说：“我以后会带给你更丰富的战利品的！” 奥斯蒙眨眨眼，走到克利兰身边轻声问：“你的小队？我可以加入吗？” 克利兰看着仅剩的一枚金币，最终还是不忍心把它掰成两半，于是他拒绝了奥斯蒙的入队申请。 第9章 塞缪尔发布完因为巴克的打断没能发布完的委托后，出门就看到奥斯蒙站在门边低垂着头。即使奥斯蒙是这种姿势他的帅气程度依旧不减諷，许多路过的少女都在偷偷地看着他。 “怎么了？被人家拒绝了？”塞缪尔抱着手臂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他和奥斯蒙相识几年，彼此之间相当熟稔，他又是个细心的人，不难发觉奥斯蒙的想法。 奥斯蒙没说话，塞缪尔就知道事实八成就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不过很少见你这么快就要坚定地追求一个人。”塞缪尔的表情带着满满的探究意味。 “他很……好看。”奥斯蒙还是这样一个理由，像一个固执的小学生。 塞缪尔对这个理由反正是只相信一半，他追问：“难道我不好看吗？难道你自己不好看吗！你并不是一个仅仅因为外貌就会爱上别人的人。” 奥斯蒙思索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思索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他真诚地说：“我可能真的只是喜欢他的脸，让我感觉很亲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吃到瓜的塞缪尔抚摸着哈迪的毛，喟叹一句说：“莫名的熟悉……如果不是渣男吸引人的套路的话，这或许就是前人所谓的缘分吧。” 哈迪被逆着毛摸了一下，难受地汪汪大叫，立刻生气地去咬塞缪尔的手指，弄得塞缪尔一手的口水。 ------------------------------------- 克利兰正与巴克对坐在旅馆的小房间里，他们神色肃穆而又坚定，像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第16章 “一枚铜币。”克利兰说，表情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我也押一枚铜币！”巴克冷汗直冒，但也咬咬牙跟上。 两枚老旧的钱币靠在一起，就算是最底层的赌徒也会嫌弃这局太小而不屑于参与。但在缺乏娱乐方式的当下，克利兰和巴克还是玩得很起劲。他们全神贯注地看着牌背，专注程度仿佛把全副身家都押了上去。 牌面缓缓翻开，在两人屏气凝神地注视下宣判了结果——是克利兰胜利！ 克利兰欢呼一声，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他的手熟练地从桌面上划过，把两枚铜币堆进自己的这一边。现在看着桌面，克利兰这一边的铜币已经堆了好几枚，反观之巴克那一边则是空空荡荡，两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巴克看着结果唉声叹气，但又不得不承认克利兰确实技艺精湛而且运气绝佳。巴克叹口气摆摆手说：“不玩了不玩了，你们魔法师都是会读心的！和你们玩这种游戏太不公平了。” 克利兰摇摇头郑重地反驳说：“我可不会读心！与人的精神有关的魔法是最危险也是最复杂的，我只在古籍上看到过零星的记载，虽然我对与之相关的魔法很感兴趣，但现在应该没有魔法师能掌握这种魔法。” 说到这里克利兰摸了摸包里正在装死的拟影虫。拟影虫看透人心并以此构建逼真幻象的能力一直被认为是读心术的来源，但由于数量稀少，且危险性高难以捕捉，在市场上的价格居高不下，贫穷的克利兰并不能有机会拥有一只。 “那你为什么能一直赢？”巴克指着对方面前摞起的那一叠铜币，好奇地问。 “我在这方面的运气一向很好。”克利兰嘿嘿一笑，并没有多说，“以前缺钱的时候还得靠打牌挣钱呢！最厉害的时候挣了一块虎王皮，不过后来他们就不跟我打了。” 巴克心叹口气说：“我要是他们我也不愿意继续跟你打，你太厉害了，让我感觉没有获胜的希望。” “别这样，下一把我一定让你赢。”克利兰大方地把自己赢的钱堆分了一半给巴克，“给你！” 几个小时后，克利兰还是大赚了好几枚铜币，他摩挲着铜币上起伏不平的头像，笑得像个成功捞了一大笔金的商人，他拍着巴克的肩膀大言不惭地说要请巴克去酒馆喝酒。一说到酒，巴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声答应。 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出旅馆，走到附近的酒馆门口。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也没什么行人，但酒馆里还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酒馆的玻璃窗上贴着一些酒类减价的宣传单。 克利兰和巴克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选择，于是他们就在酒馆中用15枚铜币收获了四杯酒。 这家酒馆能在猎人协会旁长久地开下去不是没有理由的，即使是特价的酒，依旧醇香动人。 巴克仰头喝了一大口，放下酒杯，木制的酒杯重重地砸到了桌面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咚声。巴克脸色发红，看起来是酒意上头了。他不住地感慨道： “猎人协会果然什么都好！就连酒也比船上好喝多了！” 克利兰没怎么喝过酒，酒会混乱魔法师的魔法流向，导致短暂时间的魔法失灵。但现在在这样一个灯光微黄，人声鼎沸的夜晚，没有危险，没有实验，没有悲伤，这让克利兰也忍不住喝了一大口，酒液辣得克利兰咳起来，克利兰皱着眉头再喝几口，还是没有能够接受酒的口味。但看着巴克熟练地一口接着一口一脸享受的模样，不肯认输的克利兰也捏着鼻子假装享受地喝了起来。 克利兰放下手中的酒杯，顺势和巴克闲聊起来，他问一个通常的问题：“巴克，你为什么要来当猎人？” 巴克已经醉得脖子都红了，他大吼一声说：“当然是因为梦想啦！” 这种音量在其他场合肯定会引发众人的围观，但在酒馆的氛围里，他却显得那么平常，比他大声比他激动的人多了去了。克利兰小啜了一口酒，或许这就是酒馆如此热闹的内容之一。 巴克的脸红彤彤的，他口齿清晰地说：“像我们这种没有魔法天赋的人，最好的出路当然是成为猎人！而且猎人！猎人可是大英雄！” “如果我也能在暗语森林里磨砺成高级猎人的话，我也能成为英雄了吧！”巴克的目光憧憬，“像……那样……哈哈哈，不过我也知道那是很困难的啦……” “你又为什么又要成为猎人呢？像你这么厉害的魔法师，在大陆魔法师联合会里也有一席之地吧！” 巴克又把这个问题抛回给克利兰，他皱着眉头细数着魔法师的好处：“在协会可以领一大笔钱，非常安全而且也不用怎么劳动。” 一提到大陆魔法师联合会，克利兰就想翻白眼，他不高兴地说：“那是一个由无知自负弱小的魔法师们组成的一个废物组织，我才不屑加入他们呢，他们除了做那些妨碍他人的事情得心应手之外，其他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巴克面红耳赤，看起来很有些醉了，他朝克利兰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你，莉莉！我最欣赏你这种不畏强权的人了，那些人，都是混蛋！” “你确实该欣赏我，比起那些废物，我还是要厉害得多！”克利兰自吹自擂，喝得烂醉的巴克呵呵地给克利兰鼓掌。 两人还在聊着天，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是杯子砸到地上的声音。 第17章 “你这个小妞！摸你一下怎么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捂着脸对着侍者大喊。 侍者是一个短发利落，面容美艳身材也很傲人的大姐姐，她腰细腿长，制作粗陋的麻布衣服硬生生给她穿出了一种动人的风情。 听到这醉汉还在喋喋不休，大姐姐也不多说，抬起手给对方另一边脸也来上了一巴掌。 这下醉汉的两边脸肿得对称了。酒馆里不少人看着这个场景嘻嘻地笑起来。这位美艳的女人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常来酒馆喝酒的人都知道。 醉汉自觉失了面子更加恼怒，还想继续还手回去，侍者看到这个男人居然如此不依不饶不守规矩，眉头一皱，准备用点狠手段了。但大姐姐还没能出手，醉汉就被一只看似细白的手捏住了手腕，也不知道这个人是用的什么方法，顷刻间醉汉感觉自己一下子动也动不了，手就像被固定在了半空之中一样。 醉汉身材魁梧，浑身都是肌肉，克利兰的力气当然没有这么大，能轻松制服一个肌肉男，不过如果在握住对方的手腕的同时稍微施展一个禁锢行动的魔法，那么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骚扰女士还想动手打人，这是不可饶恕的行为噢。”克利兰动作和语气优雅，在这以粗俗为主的酒馆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小鬼？”醉汉回神，想用另一只手扇飞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但他惊讶的发现，他的另一只手也像被大力攥住了一样，完全动不了，如果说刚才还是以为对方有什么技巧，现在醉汉就意识到，这绝对不是用什么技巧可以做到的事情。 “你……你是个魔法师！”醉汉冷汗直冒。对于普通人来说，技艺不错的魔法师永远是不能招惹的存在，这条规则已经刻在了每个人心底，大家都知道魔法师们可以任意地变出冰球、火球之类的玩意，可以漂浮在空中或者做其他一些神奇的事情，能在不知不觉中要了一个人的命！ 醉汉想到这里哪敢继续和克利兰对峙，他假装认错还假模假样地朝侍者道歉，没过多久就结了酒钱直接离开了酒馆。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美艳的大姐姐收起手心的小刀，娇笑着凑近，用烈焰红唇在克利兰的脸颊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你很强大，长得也很漂亮。” 克利兰捂着脸后退一步，却没有任何不适或者害羞的表情，他笑眯眯地说：“我叫莉莉。” 大姐姐见克利兰没有害羞，也不再去逗弄他了，只是安分地摸着指甲说：“好巧，也有好多人叫我莉莉。我是这间酒馆的服务员玛莉，为了报答你帮助我，等下请你喝好酒噢～” 有人要请客，克利兰自然不会推拒。 玛莉说的好酒果然是好酒，是克利兰和巴克刚才看了半天却不敢下手点单的，他们不敢点单的原因也很简单，一壶酒可要足足三十枚银币！而现在在玛莉的大方请客下，克利兰和巴克一人得到了一壶，喝得东倒西歪，找不着北，最后喝到了深夜尽兴了才互相搀扶着才高高兴兴地走出酒馆的门去。 门外夜色如墨，两人哼着歌讨论着暗语森林里的魔物，克利兰说着这个是好材料那个也是好材料，语气很狂热，巴克听不太懂，但也一直在给克利兰鼓掌，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和谐。 走到小巷边上时，克利兰抬头，看到的却不是明亮的月亮，而是一柄明亮的大锤子。 克利兰张大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真的是好大的一柄锤子！ 第10章 “这就是你要我解决的魔法师？”月色下，拿着锤子的高大男人语气淡淡地问。 刚才溜出门的醉汉从锤子哥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克利兰那张极具标志性的脸，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他！” 高大的男人点点头，并不多话，他朝着克利兰的方向抬起了锤子。 克利兰喝了酒，脑袋里现在是一团浆糊，看着迎面而来的锤子侧身险险躲开，巴克则晕晕乎乎地冲上来挡在克利兰身前，但高大的男人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把这个瘦弱的青年拨到一边。巴克朝后跌坐在了地面上，愣了半天才想起来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他顾不得摔在地上磨蹭出来的伤口，立刻爬起来大喊救命。 可这寂静的夜里，注定不会有人主动伸出援手。 克利兰想使用束缚魔法，虽然却只束缚到了锤子哥身旁的空气，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的，他甚至感觉前面出现了两柄锤子，而且分不清楚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虚影。 “杀死他杀死他！他喝了酒用不准魔法了！”醉汉看到克利兰只能狼狈躲闪的模样，在远处激动地鼓掌。 巴克胸膛剧烈起伏，深深的无力感与恐惧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他只是阻止了你做坏事，你就要杀他？”巴克冲醉汉啐了一口，“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哈哈哈，我看不爽的人当然只能叫他去死！这里是暗语森林，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醉汉哈哈大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你以为每一个都是被魔兽咬死的吗？” 醉汉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克利兰皱起眉头，他在包中摸索着缓解魔力紊乱的药，但酒精让他的感应力变弱了，这让他对于这些瓶瓶罐罐的辨别非常艰难。 巴克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他微微地挪动着自己的位置，思索着该怎么帮助克利兰对付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第18章 就是现在！巴克眼睛一亮，他从地上爬起来疯狂地朝前跑去。高大的男人专心地对付着克利兰，他的锤子很重，挥舞需要时间与力气，在这个阶段中形成的空隙，刚好够巴克冲到男人的身后。 他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抓住醉汉的衣领抵住对方的脖子，他看上去像个英勇的战士，但双手双脚却抖得像筛糠一样。 “你放下武器，如果你胆敢伤害到我的朋友，我就杀掉你的雇主！”巴克大声喊出来，最后一个词还因为急切破音了，听起来十分滑稽。 克利兰这时也摸到了正确的魔药，他往后退一步想要找一个机会喝下去。可带着锤子的高大男人却像没有听见巴克的威胁一样，仍然一锤又一锤地落下，逼得克利兰只能挪腾闪转躲来躲去，没有喝下药水的机会。 醉汉很着急，他对锤子哥说：“我被人威胁了！我被他的同伴威胁了！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锤子哥收起锤子冷淡地说：“你说过目标只有这个魔法师。” 醉汉一哽，但现在并不是与他雇的这个人争论对错的时候，他一咬牙说：“保护我！我加钱！” 巴克闻言苍白着脸又把小刀往醉汉的喉咙上靠近了两分，锋利的小刀上已经出现了血丝。 锤子哥没有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的想法，他一心只想要完成任务赚钱，于是他微微点头，又面对巴克抡起了手中的巨锤。 克利兰咬开瓶盖喝下药水，他的魔法乘风而去，他并不知道现在他的魔法恢复了几分准度，能在多大的程度上保护巴克，但此刻，他只能尽自己的全力。 我再也不喝酒了！克利兰白着脸，嘴也抿紧成一条直线。 在那一锤即将下落的时候，一根冰箭射来，扎进了男人的手臂里。突如其来的箭矢迫使拿着锤子的高大男人停止攻击，而巴克也逃过了一劫。此时克利兰的风稍稍来迟，护佑在巴克的身周。 其实比起攻击，这根冰箭更像是示威，它的保护意味可比进攻意味浓得多。而且以克利兰对于这个魔法和那个男人的观察，这根冰箭恐怕也没有给对方带来多少实质上的伤害。 “停下你的动作！塔伯！”脆生生的少女声音从克利兰身后传来。 原来锤子哥叫塔伯啊，克利兰使劲揉揉自己的脸，把巴克和醉汉挪移到自己的身边。脱离危险的巴克手一松，竟然直挺挺地晕倒了过去，醉汉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熟悉的束缚魔法固定在了原地。 塔伯闻言居然也放下了锤子，恭敬地说：“抱歉，西尼尔小姐，我不知道这是您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克利兰非常惊讶地回过头，嘉斯琳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嘉斯琳今天没有穿着符合贵族小姐身份的繁复长裙，而是穿得很简单，那一头锦缎似的秀发也束了起来，给人一种干练清爽的感觉。 嘉斯琳收起法杖，担心地走到克利兰身边，轻声问：“莉莉，你还好吗？” 克利兰根本没有受到重伤，只是慌张躲避的时候落了一身尘土，蹭了一些皮外伤，看起来很狼狈但实际上都不严重。克利兰摇摇头，说：“我没事。谢谢你，嘉斯琳。” 嘉斯琳盯着克利兰看了一会儿，叹气说：“果然，像你这样的脸蛋不管对着我说什么，我都是无法拒绝的。” 嘉斯琳走到塔伯面前，扬起脑袋问他：“好久不见，塔伯，叙旧的话之后我再和你说，现在我只想问，你为什么要攻击莉莉？” “赚钱。”塔伯收起武器，低下头，毕恭毕敬地看着嘉斯琳，然而他口中说出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那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做！”嘉斯琳叉着腰皱起眉头，就开始教训塔伯，“你缺钱的话可以来找我或者塞缪尔，我们会给你一份薪酬不错的工作。” “我讨厌滥杀无辜的人，塞缪尔也是，你懂的，塔伯！” 塔伯乖乖低着头听话，边听还边点头。 “你……算了，你有时间直接来西尼尔府找我们就行……”嘉斯琳最终只能叹口气说，“把钱退回去，然后向我的朋友道歉。” 前半句，塔伯迟疑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但后半句的要求他安分照做了。 他把收的钱塞回给已经被吓破胆的醉汉，然后诚心地向克利兰致歉。 克利兰也收起了准备放出去的魔法，看在嘉斯琳的面子上，他答应了塔伯的道歉。但小心眼的魔法师还是偷偷把醉汉绑在了附近的一颗大树上，并且使魔力的强度保持到第二天白天才会自动消散。 在教训完塔伯后，嘉斯琳小跑到克利兰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抱歉让你受惊了，塔伯不是个坏人，但他有的时候太木楞了点，我教训过他了，他也向我发誓以后也不会接这种寻仇的单子。”嘉斯琳的声音又娇又甜，像是刚融化的蜜糖。 “你们看起来非常熟悉。”克利兰好奇地问。 “他是我们家园丁的儿子，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我们一直玩得很好，只是后来园丁叔叔因故去世，我们留他在家中，但他却执意拒绝，坚持一个人来猎人协会闯荡。”嘉斯琳认真地说，“后来我们就很少再见到他了，但我是真的把他当我的亲哥哥看的。” 克利兰了然，随后又问：“不过你怎么一个人这么晚跑到酒馆来？你哥哥呢？奥斯蒙呢？” 第19章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嘉斯琳嘴巴一瘪，几乎要哭了出来，她说：“我……我失恋了，我想一个人喝点酒消愁，我暂时不想看到我哥和奥斯蒙，所以我一个人晚上偷偷来的。” 克利兰大吃一惊，说：“什么人居然会拒绝你！那人要么是同性恋要么就是没长眼睛！” 听到克利兰的夸赞嘉斯琳破涕为笑，说：“哪有这么夸张！” 于是刚走出酒馆的克利兰又护送着嘉斯琳背着晕倒的巴克回到了酒馆内。 玛莉看到晕倒的巴克，虽然惊讶但很快就表示能为他提供一张床和简单的护理，克利兰对玛莉表示感谢，他想支付给玛莉报酬，但玛莉没有收，只暧昧地祝他夜晚愉快，这让克利兰很不自在。 经过玛莉的检查，巴克只是晕了过去，身体很健康，受的伤也只是一些擦伤，应该过一会儿就会醒来，听到这里克利兰和嘉斯琳才安心地出去喝酒。 克利兰怕嘉斯琳没怎么喝过酒真的喝醉，只给她点了一杯果酒。而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只给自己点了一杯白水。 “所以，那人究竟是谁？”克利兰好奇地问，虽然大部分时候克利兰是一个与外界交流甚少，深居简出的法师，但八卦的欲望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 嘉斯琳好奇地小小抿一口酒液，神情像一只优雅的小白猫。抿完酒后嘉斯琳说：“那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一个可能性很高的猜测浮现在克利兰心间。他来科科哈岛并不久，认识的人并不多，并且其中许多都和嘉斯琳有血缘关系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很明显了。 “是奥斯蒙。”嘉斯琳撅起嘴说，“但今天我哥告诉我，奥斯蒙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答案也很合理，奥斯蒙相貌英俊，实力强大，平时虽然少言寡语但能看出他的温柔细致，嘉斯琳又是颜控，这样爱上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他居然有喜欢的人了吗？”克利兰兴致盎然，“那人是谁？” “反正不是我！”嘉斯琳干脆地喝了一大口酒，愤愤地说，“我哥说奥斯蒙正在对他喜欢的人展开热烈的追求，不过对方的反应一直很冷淡。” 克利兰嘶了一声，说：“你也是，奥斯蒙也是，你们科科哈岛人的眼光真的很高。像你这样美丽智慧的女孩，或者像奥斯蒙那样英俊强大的男人，如果在都城，都是没有任何人能拒绝的。” “但我还是失恋了！”嘉斯琳垂头丧气，“或许也不该叫失恋，因为压根就没开始过！” “我懂，失恋总是让人非常难过的。我出发来这儿的当天刚好和我的前男友大吵了一架分手。在船舱里想起来前男友我还是很想把他丢进海里喂鲨鱼呢！”克利兰安慰嘉斯琳，“但这种感觉不会持续多久的，你很快就会遇上比奥斯蒙更让你喜欢的人的。” “你的前……男友？”在克利兰的一大段话中，嘉斯琳显然抓错了重点。 “我一直是同性恋。”克利兰对这件事是供认不讳。 “那你还和奥斯蒙一起睡，你是不是也对他图谋不轨？”嘉斯琳惊讶地捂着嘴看向克利兰，但那双秋水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兴奋。 克利兰当然不是，但此刻却故意逗她：“那当然，像奥斯蒙这种脸蛋身材的人，总是治愈一段情伤的良药不是吗？” “那我们之后就是竞争对手了！”有了对手，也就有了目标与动力，嘉斯琳一下子恢复了活力，“我可是不会输给你的！” 克利兰提醒她：“你别忘了，你现在最大的对手不是我，而是一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奥斯蒙的追求对象呢！” 嘉斯琳哼哼说：“我哥说那人对他很冷淡嘛，说不定奥斯蒙根本就追不上呢？那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克利兰拍拍嘉斯琳的肩膀，感叹着少年人洋溢的青春与活力，慈爱地说：“加油噢！” 第11章 在两人聊天聊得正欢的时候，巴克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莉莉，我们……还活着……？”巴克几乎是热泪盈眶地冲过来手脚并用地抱住克利兰，声情并茂地大声呼喊。 克利兰像哄小孩一样拥抱住巴克，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说：“是的，我们还活着，坏人已经被打败了，等下我带你去外面的树上参观那个坏蛋！” 巴克还是止不住地流泪，眼看鼻涕都快抹到克利兰衣服上了。克利兰想要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但同时他也很想收回手避免鼻涕蹭到他的衣服上。 “莉莉？”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克利兰抬头，看见奥斯蒙竟然走了过来。不知为何，正和巴克拥抱着的他有种强烈的心虚感，更想收回手了！ “奥斯蒙哥哥，你……你怎么来了？”比克利兰更加慌乱的是嘉斯琳。 “你一个人这么晚出来不太安全，我和塞缪尔来找你。” “那我哥呢？”嘉斯琳没看见塞缪尔，坐回去松了口气。 “塞缪尔说，你不是去码头边就一定是来酒馆了，他去了码头边去找你。”奥斯蒙解释道。 嘉斯琳低下头羞愧地说：“不好意思，是我太任性了，让你们这么晚还要出来找我。” 奥斯蒙摇摇头说：“没有关系，只要你安全就好。” 说完后奥斯蒙上前一步，拿走了嘉斯琳的酒杯：“你哥哥还嘱咐我拿走你的酒，他说未成年人不要饮酒。” 第20章 嘉斯琳眼巴巴地看着那杯果酒！ “你还给她吧，那是果酒，没有关系，而且悲伤的时候总是需要一杯酒的。”此时克利兰已经放开了巴克，巴克的泪水也不再流淌。克利兰望向奥斯蒙，面色很轻松。 “好吧。”出乎人意料的，奥斯蒙竟然被轻易地说服了。 奥斯蒙诚恳地说：“其实我未成年的时候也喝过酒。” 嘉斯琳拿回了自己的酒，她喝了一小口，朝着奥斯蒙笑起来：“谢谢你，但要向我哥哥保密噢！他是个老顽固！” 巴克的脸立刻红得像一只煮熟了的虾，他的心立刻被嘉斯琳击中了，尽管他心中非常清楚，嘉斯琳的笑容并不是展露给他的。 他满怀羡慕，甚至带着些嫉妒地看着坐在克利兰身旁的高大男人，可那个男人英俊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冷酷得像一座冰雕。 面对这么可爱女孩的笑容，他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 此时克利兰也转过身，对着奥斯蒙说：“来都来了，我也请你喝杯酒吧！” 然后巴克就眼睁睁地看着这座仿佛不会融化的万年冰雕缓缓地微笑了一下，点头说好。 虽然莉莉长得确实也很好看，但你是否弄错对象了啊！巴克在心中大喊。 奥斯蒙显然也是这家酒馆的常客，点起酒来信手拈来并且毫不手软。 克利兰犹豫了一会儿，问：“不是我不想请你，但是这些酒下肚，你真的不会醉成一摊吗？” 奥斯蒙说：“我会自己付账的，而且我从不发酒疯。” 克利兰还是十分犹豫：“那倒不是因为这个……” 克利兰正想继续说些什么，旁边的嘉斯琳却用眼神疯狂暗示他。 “咳。”嘉斯琳咳嗽一声。 “那个，莉莉你跟我来一下。”嘉斯琳扯着克利兰走到一边。 克利兰满腹疑惑地走过去。 “莉莉，你别劝他少喝酒了！”嘉斯琳说，“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你把他灌醉，我一定要把他喜欢的对象问出来！” “你不是也对他感兴趣吗！今天晚上让你带他回家怎么样？这个条件是不是很诱人？”嘉斯琳笑嘻嘻地说。 “也就是说我得负责把一个醉汉搬回家？更何况就算你不让我带他走，你也搬不动他吧！”克利兰吐槽道。 嘉斯琳抱住克利兰的手臂晃了晃，撒娇道：“我的好莉莉，求你了！下次你要什么魔法材料我都买给你！” 克利兰最终还是屈服给了西尼尔家小姐金额庞大的零花钱。 “好吧。”克利兰勉勉强强地说。 等两人窃窃私语完回来落座，奥斯蒙已经就着不爽喝了好几杯酒。 克利兰又变着花样劝奥斯蒙喝酒，可又是几杯酒下肚，奥斯蒙的脸上仍然不见丝毫醉意。 “你只喝水吗？”奥斯蒙的看着克利兰手里的杯子，问。 “我喝一杯！你喝两杯！”克利兰露出了壮士断腕的表情，他刚才立下誓言再不喝酒，喝酒误事，结果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 克利兰一开始是记着嘉斯琳给他的任务，后来灌醉奥斯蒙就变成了一种执念，面对着看起来一点也没喝醉的奥斯蒙，他忽然有一种执拗的劲头，一定要让对方酩酊大醉！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最先趴下的不是喝酒最多的奥斯蒙，而是克利兰。 比起早就习惯了喝酒的巴克以及奥斯蒙，从前只喝魔法药水并且身体素质也不算上佳的克利兰根本没有什么喝酒的水平。 最后巴克也醉倒了，可奥斯蒙仍然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嘉斯琳看着不争气的克利兰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自己是没有办法达成目标了，只能对奥斯蒙说：“我去结账，看来他们都醉得不清，估计连自己住哪儿都忘记了，要不带他们回西尼尔府吧？” 奥斯蒙脸颊微红，对此没有意见。 将两人运回西尼尔府后，奥斯蒙把巴克放在客房的床上，然后思考了大概有一分钟后，把克利兰放在自己的床上。 奥斯蒙乖巧地躺在床的另一边，安安分分，规规矩矩，一动不动，他盯着克利兰一会儿，感觉自己辛苦搬他们回来还是得收点报酬的。 于是奥斯蒙凑近克利兰的脸，他打算轻轻在克利兰的脸上亲了一下，但他楞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奥斯蒙叹了一口气，平静地睡了回去。 这不像他自己，他不会趁人之危，也不会在想做的事情上犹疑。可能是喝太多酒的问题，奥斯蒙反省自己。 “晚安，莉莉。”奥斯蒙轻声说。 ------------------------------------- 等克利兰睁开眼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熟悉的大床上。作为睡觉姿势优雅，一整晚都不会动一下的人，克利兰清楚地知道自己安安稳稳躺在床的一侧，这说明另一侧曾经有人。 克利兰揉着乱如杂草的头发坐起来，环视一圈后，这是谁的床，之前躺在床另一侧的是谁都已经很明显了。 克利兰用魔法除去身上的酒味，把皱皱巴巴的衣服打理得整整齐齐。他其实并不喜欢用魔法代替真实的洗漱，毕竟水流从口腔、面庞流过的感觉会让克利兰心情舒畅。 克利兰走出房间，准备找奥斯蒙道个谢，顺便问问他把巴克丢在哪里了。 结果一出门，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从旁边的房间里探头探脑的巴克。 第21章 说实话，如果不是克利兰知道对方是谁，就凭巴克这幅样子，他绝对会把他当成潜入富人家技术不精胆子还小的小偷！ “莉莉！”巴克如同见到亲人般冲了过来，“太可怕了，我一醒来就在这么豪华的地方！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床！太恐怖了呜呜呜！” 巴克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惊惧，反正已经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 “放轻松，这里不是什么魔王的老巢，这里是西尼尔府，我想应该是嘉斯琳小姐和奥斯蒙将我们带回来的。”克利兰朝巴克解释道，他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 “嘉斯琳小姐…！我们一定要向她好好道谢！”一听到嘉斯琳的名字，巴克反而有些忸怩起来，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巴巴地看着克利兰。 “是的，我想这个点我们可以去餐厅找他们。”克利兰微笑道，在小旅馆吃了几天干瘪的小面包，他也很怀念西尼尔府精致美味的早饭了，他已经闻到香喷喷的味道了！ 克利兰看似熟练地带他往餐厅走，其实他一点路也没记，纯粹地跟着气味飘来的方向在走。 果然，嘉斯琳正坐在餐桌前小口饮着花茶，塞缪尔坐在旁边逗弄着他的小狗。 克利兰张望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奥斯蒙。 “早上好，塞缪尔，嘉斯琳。”克利兰打招呼，“昨天麻烦你了，嘉斯琳，谢谢你。是你和奥斯蒙把我们带回来的吗？我怎么没有看见奥斯蒙？” 塞缪尔说：“他今天起得很早，我也没有看见他，这个时间他可能正在猎人协会选委托。” 嘉斯琳傲娇地哼了一声，对克利兰说：“啧，你可真是三杯倒，我亲眼看着你没喝几口就直挺挺地倒下去。” 克利兰嘿嘿笑了两声，作为一个酒量奇差心里却没什么数的人来说，他早就习惯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 巴克平时看着胆子很大，但到了嘉斯琳和塞缪尔面前，却跟株小含羞草似的，只嗫喏着说些简单的道谢的话。 克利兰和巴克向嘉斯琳和塞缪尔道过谢后就离开了西尼尔府。 出来后的巴克明显轻松了许多。 “贵族老爷们的家，可真是华贵。”巴克还回味着西尼尔府的奢华装潢。 “确实。”和巴克挤在一间小旅馆的破屋的克利兰也叹息，“那张床可真是太柔软了！” “我们努力再多接一些委托，看能不能再挣点钱换个好一点的住处。”克利兰默默在心中计算着搬家的租金和委托的报酬。 巴克非常同意，他重重地点头，和克利兰一起前往猎人协会卷委托数量去了。 第12章 “你说什么！！！”克利兰扒在柜台前，瞪大了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工作人员，“暗语森林从明天起关闭入口？？？” “是的，届时所有的委托接取和兑换全部停止。”工作人员脾气很好地和克利兰解释道，“暗语森林每年冬天都会封闭，在你注册成为猎人的时候，公告板有这个说明。” 克利兰完全不记得什么公告板，他不死心地问：“要封闭多久？一个星期？” 工作人员微笑：“到明年三月。” 也就是说到来年春天啊……克利兰抱着头面露痛苦，也就是说一整个冬天他都没有办法继续赚取贡献值，也就是说他离成为特许猎人进入核心区的目标又晚了一大步。 “为什么？”克利兰看着工作人员，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喂，你能不能快点？”排在克利兰后面的人开始不满地大叫，“别这么磨磨唧唧的！” 克利兰最终悲伤地拿着中级猎人的证章 走了出来。 巴克从一旁冲出来一边试图吓唬克利兰，一边大喊：“恭喜你升级成中级猎人啦！”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奥斯蒙、嘉斯琳和塞缪尔都在一旁面带微笑地为他鼓掌，整个场面显得十分荒诞。 克利兰勉强打起了一些精神，但还是很丧气地说：“谢谢你们。” “莉莉，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嘉斯琳歪歪脑袋，“我请你吃饭吧！” “我要吃新街上新开的那一家。”塞缪尔立刻接话。 嘉斯琳哼了一声，说：“不是请你吃，闭嘴，哥哥。” 看着朋友在自己身旁吵闹，克利兰的心情好了一点，他说：“应该是我请你们吃饭，走吧！” 五个人坐在桌旁，每个人的面色都很放松。 “为什么！”克利兰恶狠狠地戳着鸡肉，“为什么暗语森林冬天要封闭！” “好像是因为暗语森林里的魔物们大部分进入了冬眠，森林里的魔力变得非常不稳定，太过于危险。加上冬天能收集到的魔物很少，因此每年冬天猎人协会都会把森林封闭起来。” “森林不开放的话，靠暗语森林吃饭的猎人们该怎么办呢？”克利兰问。 “大部分猎人当然是好好休息，在森林里卖命了一整年，到了该放松的时候了，而且每年科科哈岛的冬天都会举办盛大的典礼噢！”塞缪尔笑着解释，“还有小部分猎人会接取猎人协会官方发布的看守森林的任务，比如奥斯蒙，前两年他几乎整个冬天都待在森林里。或者还有一些猎人会乘船去其他冬天不封闭的林区，离这儿最近的是月光森林，只不过那里的魔物肯定没有暗语森林的丰富就是了。” 第22章 克利兰也知道这一点，只有暗语森林才能将如此丰富强大的魔物们都容纳其中，这和暗语森林的地理位置以及森林里错综复杂的魔力流动有关。 “我就打算去月光森林磨练自己。”巴克红着脸挠挠头，“我知道我现在太弱小了，总是帮不上莉莉的忙，我也想成长得更强大一些！” “很棒哦，巴克！”嘉斯琳朝巴克竖起了大拇指，这让巴克的脸更红了。 “不过你刚才说，有个方法可以整个冬天都待在森林里？”听到这句话，克利兰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奥斯蒙。 “只有小部分高级猎人和特许猎人可以。”奥斯蒙看向克利兰，“而且冬天的森林并不好过。” 寒霜、冰雪、饥饿的野兽、匮乏的物资、缺少娱乐枯燥无聊的生活。奥斯蒙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在暗语森林的冬天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刚刚才拿到中级猎人证明的克利兰知道这条路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毕竟他不是高级猎人，更不是特许猎人。 “这样啊……冬天不能打猎的话，我得过多久才能成为特许猎人啊！我也好想进核心区！”克利兰失去灵魂般机械地咀嚼起来。 “目前最快的记录是八年，顺带一提，是奥斯蒙创下的噢！”塞缪尔喝了一口汤。 “那时候我实力不强，也没有掌握很多战斗技巧，莉莉的话，我想不用五年就能拿到了。”奥斯蒙借机夸起了克利兰。 五年……克利兰的眼中失去了高光……他毫不怀疑奥斯蒙估计的准确性，原来他所期望的自由出入核心区，离他是这么遥远吗？五年！他走繁琐的程序和那些讨人厌的官员们磨通行证也就花了两年而已！ 等等！这是否意味着，他现在完全可以回去重新办理通行证。他现在与官员们扯皮的技艺炉火纯青，想必不用多久就能拿到证了吧！ “所以你这个冬天，打算去哪里？如果留下来的话你可以住在西尼尔府噢！虽然哥哥要离开科科哈岛去都城了，但还有我陪你的！”嘉斯琳托着腮朝克利兰眨眨眼。 “我想我大概也要回都城一趟，可能得一两年才会回来。”克利兰说，然后他好奇地问：“塞缪尔，你打算去都城干什么？我在都城也算有点名气，我想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这个时间点当然是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啦！”嘉斯琳笑起来，“我哥一直很想读雅茨魔法学院，为此可是准备了很久呢！” 塞缪尔脸红了，他咳了一声说：“也只是简单准备了一下，听说入学考试很难，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塞缪尔虽然说着好难，但面色显然是跃跃欲试：“但我也很想看看那些最顶尖的魔法师是什么样的。” “雅茨魔法学院中虽然有一堆老古板和一些浑水摸鱼的废物，但总体而言是个学习的好地方，也有一些非常顶尖的魔法师。它的图书馆里典籍很全，每个月还会发魔法材料的补贴。”一想到自己毕业后在也没办法领补贴了，克利兰还是有点淡淡的忧伤。 塞缪尔听得很起劲，大部分人提起雅茨魔法学院时都是敬仰的崇拜的骄傲的，但在克利兰的口中，这所名扬天下的魔法学院仿佛和那些普通的学院没什么两样。 “原来莉莉你是雅茨魔法学院的学生吗？你当年考的是什么？”嘉斯琳好奇地问。 “一些魔法常识和炼金术原理，一点也不难。”克利兰耸耸肩。 “可是既然你是雅茨魔法学院的学生，你为什么不直接申请成为中级猎人呢？免除费用也免除升级的时间精力。”嘉斯琳对于猎人协会的一些规定还是有所了解的。 提起这个话题克利兰更忧郁了，他费尽心思才拿到的核心区通信证，连同他的雅茨魔法学院毕业证书，一同烧毁在了船上。 巴克愧疚地说：“都是我不好，我那时候以为莉莉遇难了，就把他的东西全都烧掉了。” 嘉斯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们在来这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如此惊险？” 巴克便把狂澜章 鱼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听到巴克讲狂澜章 鱼，克利兰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被他遗忘了很久的玻璃瓶。 瓶子里饿了一个多月的狂澜章 鱼看着瘦了不少，它虚弱地张开自己的所有爪爪贴在透明的瓶壁上，眼里满是对大海与自由的渴望，仔细看还泛着泪花。 “这是什么东西，怪可爱的。”嘉斯琳凑过来盯着小瓶子。 塞缪尔看着这个熟悉的小瓶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么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莉莉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坐在海边的长椅上，面带忧愁地看着这个小瓶子，他告诉我说这个里面装的是一只狂澜章 鱼，后来我租借这个小瓶子召唤出了哈迪。”塞缪尔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哈迪的狗头。 哈迪汪了一声，黑豆豆眼里闪烁着单纯的光芒，他循着塞缪尔的手蹭来蹭去，还以为塞缪尔要和它玩游戏呢！ 狂澜章 鱼转了个方向，背对着这条蠢狗，同样是魔法生物，为什么它们的命运却天差地别！一想到这里，狂澜章 鱼的心中就更悲凉了。 “这是狂澜章 鱼？”嘉斯琳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瓶身，狂澜章 鱼瞪了她一眼，但那双眼睛大大的又水汪汪的，完全没有攻击性。 第23章 “是的，它是被我缩小了的狂澜章 鱼。我差点把它忘了。”克利兰看着瘦了不少的狂澜章 鱼，“它已经瘦成了这样，魔力都消退了不少，看来得再养肥一点再用才行。” 狂澜章 鱼听到克利兰无情的发言，泪花翻腾得更多了，它忽然觉得饿着也不是不行。 “不过嘉斯琳，你不打算去雅茨魔法学院吗？”克利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好奇地问。上次嘉斯琳救下他所用的那一根冰箭足以证明她有着不错的魔法天赋。而雅茨魔法学院三年才开放招募入学一次，这次不去可能就得等到三年以后了。 “学魔法实在是太无聊了，有一点足以防身就差不多了。比起钻研那些魔法咒语，我更宁愿钻研诗歌与文字。”嘉斯琳摇摇羽毛扇子，然后嘟着嘴说，“而且雅茨魔法学院也太远了点，我还是想呆在科科哈岛上。” “再说了，如果我想学某个魔法，莉莉也会教我的对吧。”嘉斯琳抱住克利兰的手臂，亲昵地贴住他。 “我当然会教你。”克利兰摸摸嘉斯琳的脑袋。 这边克利兰和嘉斯琳黏黏糊糊地贴贴，那边的奥斯蒙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但莫名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 “奥斯蒙，我记得你的家人好像是雅茨魔法学院的教授？”塞缪尔问奥斯蒙。 “我的母亲是，但她在十五年前就已经退休了。”奥斯蒙想了想，他来到科科哈岛上后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回过家了，与家中的信件往来也不多，他只能凭借着以前的认识努力回忆。 “我的姐姐以及哥哥都是从雅茨魔法学院毕业的。”奥斯蒙补充道。 “哇！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有哥哥姐姐！”嘉斯琳好奇心一下子上来了，她忠诚于自己的颜控属性，一下子站起来，手撑着桌面，十分恳切地问：“你的哥哥姐姐和你长得像吗？能介绍给我认识吗？” “嘉斯琳，注意形象！”塞缪尔重重咳嗽两声，提醒她注意礼貌，嘉斯琳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 “我是科尔克拉夫家领养的孩子，和我的哥哥姐姐没有血缘关系。”奥斯蒙说。 科尔克拉夫听到熟悉的名字，正在埋头干饭的克利兰忽然抬起头来。 “你的哥哥姐姐分别叫什么名字？”嘉斯琳继续问。 奥斯蒙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的哥哥叫阿诺德·科尔克拉夫，我的姐姐叫潼恩·科尔克拉夫。” 空间内同时响起几道倒抽冷气的声音。 塞缪尔震惊地说：“阿诺德，你哥哥那可是现任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主席！你姐姐潼恩也是赫赫有名的魔法师！” 克利兰也震惊地想：奥斯蒙居然是阿诺德的弟弟。 克利兰是一个恨乌及屋的人，他再次用审慎的目光打量着奥斯蒙，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这很可能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 奥斯蒙看起来也有些困惑，他说：“原来哥哥已经成为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主席了么？我好多年没有回过家了，对家中的情况并不了解。” “大陆魔法师联合会一直是科尔克拉夫家的势力范围，你的姐姐潼恩是上一任副主席，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升任就主动辞职了。”对于这些关系，克利兰知道的反而比奥斯蒙还要更多一点。 他看着克利兰，以他在森林里锤炼出来的野性直觉，他总感觉对方听到他的哥哥姐姐的名字后莫名对他更冷淡了一些。 第13章 吃完饭后克利兰和巴克往出租屋走。巴克说他要整理一下东西准备前往月光森林。克利兰祝福他，打算再送他几瓶增强体质的药剂，都是克利兰自己制作的。药效很好，就是味道可能有些难以入嘴。 在与塞缪尔、奥斯蒙等人告别之后，巴克显然放松了不少，不再那样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没有看出来，原来你是个这么怕生的人。”克利兰笑道，刚才巴克不敢抬头，一心闷头吃饭的样子让克利兰觉得很好玩。 “不，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雅茨魔法学院或者什么魔法，虽然我也有所耳闻，但总而言之还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东西，我实在插不上嘴。”巴克嘟哝，他没有说，其实他不敢抬头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嘉斯琳实在太美了，他怕自己会禁不住脸红。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归旅馆的小路上，忽然前方投下来一大块阴影，克利兰谨慎地抬头，看到了一个非常脸熟的男性，男性的身后背着一柄巨大的锤子。 刚过去不算很久的记忆涌上了克利兰心头，危险的感觉让克利兰打起了十足的精神。 克利兰往后跳了一步，伸手把巴克护在身后，然后掏出自己的魔杖指着对方大声说：“这次我可没有喝醉！我的魔法可是准头很好而且超级厉害的！” 克利兰故意做出凶狠的表情，但由于两人之间的体型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导致他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威胁力，像只呲着牙尾巴炸毛的小猫。 他还记得嘉斯琳说对方的名字叫做塔伯。 “不管你这次是接谁的命令来！……咦……？”克利兰说到一半语句就断了。 因为塔伯沉默地看着他，却并没有拔出他的武器，而是把一个精致的和他本人的气质没有任何关系的包裹递给他。 克利兰谨慎地接过那个小包裹，他感觉到里面包裹着的是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外面包裹的布有着极其漂亮的花纹和色彩，触摸的质感也十分顺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那不是一个追求性价比的猎人会买的东西。这种布料只有昂贵和美丽，防护力无限接近0。 第24章 巴克也紧张地盯着塔伯，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但塔伯这次并不是来寻仇的。 “请你帮我，把这个包裹给嘉斯琳小姐。”塔伯看起来不是很习惯说话，“这是我给她的饯别礼物。” 他在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递过来，慢吞吞地说：“报酬。” 克利兰不是很想帮塔伯传递东西，但那一个金币的报酬着实不少，作为一个一直热衷努力挣钱的人，克利兰最终在并没有很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接过了这一枚金币。 不过克利兰还是很疑惑，他问：“且不说你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是怎么次次都正好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就说你这个饯别礼物，也让人难以理解，我怎么不知道嘉斯琳要离开这里。” 塔伯坚定地说：“一周后是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嘉斯琳小姐肯定会通过，然后离开这里。” 一周以后确实是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克利兰提醒他：“嘉斯琳并不打算去雅茨魔法学院上学，要去的是她的哥哥塞缪尔，你送礼的对象是否搞错了？” 其实克利兰还想问问为什么不给塞缪尔也准备一份礼物。 塔伯继续坚定地摇摇头，说：“不可能，嘉斯琳小姐一定会去雅茨魔法学院，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师！” 克利兰耸耸肩，说：“我今天才见过嘉斯琳，她亲口说的她不打算离开科科哈岛，而且比起学习魔法她更愿意学习诗歌。” 塔伯沉默了一会儿，他打量着克利兰的脸，在上面没有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这让他不得不相信，克利兰所说的那些话很有可能是事实，嘉斯琳真的打算一直留在科科哈岛上，真的没那么喜欢学习魔法。 “尽管如此，还是请你帮我把这个送给她。”塔伯低下头，说。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她呢？”克利兰继续问，虽然他觉得一个金币的费用让他赚得很开心，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原因。 塔伯这次却一副看起来不想继续和克利兰说话的模样，沉默着冷着脸，转身连一句道别的话还没有说就离开了。 “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克利兰向巴克抱怨道。 巴克颇有同感地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说：“不过他不是来追杀我们的就好，上次他的锤子太吓人了！” “但是他似乎和嘉斯琳小姐很熟悉，而且他好像很笃定嘉斯琳小姐一定会去参加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这与今天嘉斯琳和我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巴克仔细而又谨慎地分析道，“嘉斯琳现在说不想去雅茨魔法学院是出于她的本意，还是她有可能被什么绊住脚了呢？” “我明天会把这个东西转交给嘉斯琳，然后向塞缪尔以及奥斯蒙询问。他们与嘉斯琳朝夕相处，应该对此比较了解。”克利兰做好了打算。 第二天。 克利兰怕奥斯蒙又一早上就去猎人协会了，故意很早就来到了西尼尔府。 西尼尔家的门卫已经对这个总是来拜访，和他们家少爷小姐都很熟络的漂亮青年很脸熟，克利兰稍微解释几句卫兵就把他放了进去。 克利兰迎头就撞见正在往外走的奥斯蒙。克利兰还是第一次看见大清早准备出门的奥斯蒙。 可能是因为森林封闭起来了，奥斯蒙不用去打猎，他穿着纯白色的轻便的上衫，搭配着一条样式简约的马裤，平时扎起的头发随意地散落着，身上那种不近人情的冷酷气氛少了很多，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桀骜不驯的公子哥。 克利兰欣赏了一会儿美色，他拉住奥斯蒙的手臂往回走，而奥斯蒙也任由他拉着往回走。 “你这么早出门要做什么？不过你先别出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和塞缪尔。” 奥斯蒙看着拉着自己手臂的那一只好看至极的手，感觉自己被牵住的地方正在微微发热。他也没有仔细听见克利兰所说的话，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奇怪，针尖大小的高兴在他的心头刺来刺去。 但克利兰并没有牵多久就放开了手。 “塞缪尔！”克利兰朝着正抱着一大堆材料往实验室走的塞缪尔挥挥手。 塞缪尔努力从摇摇欲坠的材料堆里抬起头来，看到了不远处的克利兰。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嘉斯琳也不用像塞缪尔一样为了入学考试起早贪黑，现在还没有起床，于是三人挤在塞缪尔的实验室里神色严肃。 “按照塔伯的说法，嘉斯琳不可能不想去读雅茨魔法学院！”克利兰坐在桌前，手却不住地抚摸着桌面上价格昂贵的魔齿猪皮。昂贵魔法材料的手感让克利兰不舍得放开。但他也不敢使力气，怕弄破了自己没有钱赔偿，“你们与嘉斯琳比较熟悉，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这个很贵的！ 塞缪尔沉思片刻说：“塔伯说得确实有道理，嘉斯琳从小就很喜欢魔法！小时候还因为没牵到大魔法师的手生气，哭了一个星期呢！” 奥斯蒙也补充道：“我也总是看到嘉斯琳偷偷跟着我，她好像也和你与塞缪尔一样，很喜欢那些魔法材料。” “我那天看到嘉斯琳的冰箭，那绝不是一个不喜欢魔法疏于练习的人的水平！”克利兰也一边回忆一边说。 三人这么一交换信息，立刻得出了嘉斯琳很想去雅茨魔法学院学习魔法的结论。 第25章 “我一定要把阻挠嘉斯琳，让她感到疑虑的因素解决掉！”塞缪尔握拳，“我的妹妹当然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可以被人阻挠！” “但是，那会是什么因素呢？她不缺钱不缺天赋不缺时间，而且所有人都很支持她去雅茨魔法学院上学……”克利兰托着下巴苦思冥想。 “不，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支持嘉斯琳。”奥斯蒙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一个人一直很反对嘉斯琳离开这里。” “是谁！”塞缪尔连忙问。 “西尼尔夫人。”奥斯蒙说。 这个答案乍听之下有点意外，但仔细思考又在情理之中。西尼尔夫人深爱着嘉斯琳这一点没有人会去怀疑，但同时，西尼尔夫人又是一个出身小贵族家庭，不懂任何魔法的女人。 奥斯蒙解释道，他曾经听到西尼尔夫人教育嘉斯琳，告诉她一个女孩学那么多魔法用处不大，反而会让追求她的人心生恐惧，让她不要再告诉别人自己的魔法水平很高了。 克利兰也意识到，从他第一次见嘉斯琳以来，除了那次救他，嘉斯琳从来没有展现过任何与魔法有关的特质。 原来是这样！三个人凑在一起商量半天商量出了一个错误但是他们深信不疑的答案。 “距离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不剩几天了，当务之急是要说服西尼尔夫人，同意嘉斯琳参加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塞缪尔貌似沉稳地安排道，“还要鼓励嘉斯琳，我相信以她的魔法能力绝对没有问题。” 三人咕咕叽叽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塞缪尔负责西尼尔夫人，而奥斯蒙和克利兰则去劝说嘉斯琳。 出门时奥斯蒙以为克利兰还会再牵一次自己的手臂，但令他失望的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 等几人商量好的时候，嘉斯琳已经起床了，她懒洋洋地穿着一条素雅的长裙坐在花园里，手里拿着一本诗集。 “早上好，奥斯蒙，早上好，莉莉！”嘉斯琳将书倒扣在腿上，快乐地向他们打招呼，“一大早就能看见你们，真是让人开心！” “早上好，嘉斯琳，你在干什么呢？”克利兰好奇地问。 “在读一位我很喜欢的魔法师的诗集，然后等着我的姐妹们来参加茶会。”嘉斯琳向克利兰展示书籍的封面。 克利兰看得很清楚，作者的名字是加布力尔。 “你……读诗的品味很特别。”克利兰思索半天，试图找到一种温和的表达方式。他现在愈发笃定结论了，他哥写诗的水平他很清楚，嘉斯琳只可能是因为喜欢魔法，才会崇拜加布力尔，才会喜欢这本诗集！ “哈哈哈哈哈哈，哪有什么品味不品味的，但加布力尔确实是一位非常英俊的魔法师。”嘉斯琳把书翻到某一页，“这本诗集中收集了他大量的画像，我最喜欢这一张。” 克利兰看去，一个气质忧郁的美男子正坐在开满繁花的窗前，乍一看是挺唬人的。 “画得有点失真了。”克利兰诚恳地说，“他本人的气质和这个差别很大！” 克利兰只记得他哥会用魔法杖偷袭自己的脑袋，那是个阴险至极的人！ “脸一样好看就行啦！”颜狗嘉斯琳如是说。 “时间不早了，茶会就快开始了！莉莉你要想参加我的茶会的话可以来哦！”嘉斯琳朝两人俏皮地眨眨眼。 克利兰踮起脚，靠近奥斯蒙的耳边说：“现在时间紧迫，我参加嘉斯琳的茶会并找机会劝说她，你趁这个时间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奥斯蒙感觉耳朵痒痒的，在某一瞬间，似乎感受到克利兰的唇一擦而过。作为一名顶尖的猎人，奥斯蒙的灵敏度毋庸置疑，他很确信，克利兰亲吻了他的耳朵。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吻。至少奥斯蒙认为那是吻，并为此走了20秒的神。 “好啊，我当然想参加你的茶会！”克利兰笑眯眯地看着嘉斯琳。 嘉斯琳拉着他的手臂，说：“太好啦，不过参加我的茶会的都是女孩子，所以你得换一套衣服。” “跟我来！”嘉斯琳拉着克利兰跑起来。 “你没比我高多少，去年我刚好有一条裙子做得有些太宽大了还没来得及修改，你穿肯定合适！”嘉斯琳拉开衣帽间的衣柜找出一条蓝色的有着巨大裙摆和繁复装饰的裙子。 克利兰被拉着跑了半天，在还没思考清楚现状的时候怀里就被塞了条裙子，他呆若木鸡。发生什么事情了？不会是让他穿这个吧！ 第14章 克利兰看着手里的衣服呆楞了半天，他的内心充满了纠结与拒绝，但纠结了一段时间之后，最后只能认命地开始脱掉自己穿的长袍。 我的牺牲真是太大了！克利兰心不在焉地一边脱一边想。除了小时候会被母亲穿上小裙子，拉出去骗别人说自己是奥尔科特家的小女儿，然后自己因此哇哇大哭，还要被母亲说哭得真可爱真像个女孩子，导致克利兰又把眼泪憋了回去……这么多年他可是从没有碰过裙子的！毕竟穿裙子做魔法实验不是很方便。不过裙子和长袍其实也有共同之处…… 脱到一半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响，门外传来奥斯蒙询问能否进来的声音。克利兰说好，他扭头一看，奥斯蒙抱着一堆似乎是配饰的东西走了进来，但那一堆配饰克利兰都很陌生，只认出来了一顶帽子。 第26章 “我不是让你去找找其他线索吗？你怎么也来了？”克利兰把法师袍脱了下来。 “我碰到了嘉斯琳，嘉斯琳说裙子很复杂，很难穿，让我来帮你，她还说，一些配饰忘记给你了。”奥斯蒙眼睛看着地面，慢慢挪动到克利兰身前。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侦探游戏，西尼尔府里也没有什么可供发掘的线索。 克利兰把自己的长袍叠好放在椅子上，奥斯蒙也跟着把配饰们放在桌面上。 “我确实不太会，但我想，大概就和我的长袍一样，套进去穿好就行了。”克利兰比划着那条裙子，找着可以直接套进去的地方。 “当然不是这样。”奥斯蒙无奈一笑。 他拿过克利兰手里的裙子，熟练地拆解开来。克利兰看得目瞪口呆，原来那并不是一个整体，还需要拆开分步骤来穿。 “转过身去。”奥斯蒙语气温柔地命令道。 克利兰乖乖地转过身去，人在看不见的时候感官会无比敏锐。克利兰发觉确实如此，他感受到奥斯蒙是怎么环抱过他的腰身，但那不是为了拥抱，只是为了系上束腰，而他也能确认，奥斯蒙在极力避免触碰到他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如此轻柔与小心翼翼。 “没想到你不仅会穿这些衣服，还如此熟练。”克利兰开玩笑般说。 奥斯蒙愣了一下，说：“嗯，我的母亲教过我这些。” “科尔克拉夫家的夫人还会教自己的儿子女装的穿法？”克利兰来了兴趣，这件事显得很奇怪，在他印象里，科尔克拉夫夫人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魔法师，不是像他的母亲那样喜諷欢给小儿子穿裙子的恶趣味女人。 “不是科尔克拉夫夫人，我是被科尔克拉夫夫人收养的，我说的是我真正的母亲，她是科尔克拉夫夫人的贴身侍女。”奥斯蒙语气平静地说，“她以为我也会和她一样，成为科尔克拉夫家族某个小姐少爷的贴身仆人，所以就教了我所有的贵族衣服的穿法，那是贴身仆人的责任范围。” 说到这里他就停住了，奥斯蒙此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欲望。 在奥斯蒙的帮助下，这条裙子穿得十分顺利，没一会儿就穿得差不多了，至少在克利兰眼里，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继续穿的。 但那还摆着一堆配饰呢，克利兰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又变成了一个任人打扮的洋娃娃。 最后，奥斯蒙单膝跪地为克利兰整理那个如花朵般绽放的巨大裙摆，将裙摆上的每一条皱褶都整理得整整齐齐。 克利兰能感受到奥斯蒙身上有很多不寻常的东西，但他知趣地地没有刨根问底。 奥斯蒙为克利兰整理头发，带上帽子。宽大的帽檐投下的阴影衬的克利兰的脸更小，线条也更柔和。看起来竟然真的像一个害羞的漂亮女孩。 奥斯蒙将克利兰鬓边的碎发拨弄到耳后，手指不自觉地在克利兰的脸上摩挲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奥斯蒙惊诧地后退一步，语速极快地说：“可以了，我想嘉斯琳那边的茶会也快开始了。我继续去找一找其他的线索。” 说完，也不管克利兰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就快步向门口走去。 克利兰摸着自己的脸，纳闷地看着奥斯蒙仓惶离去的背影，明明是奥斯蒙吃自己的豆腐，但为什么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更像是自己非礼了奥斯蒙？ 克利兰想，奥斯蒙和阿诺德，确实完全不一样。克利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想起前男友那个晦气的玩意！ 门又被敲响了，但这次不是奥斯蒙，而是嘉斯琳。 嘉斯琳问：“莉莉，你准备好了吗！” 克利兰应了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 嘉斯琳睁大眼睛惊呼了一声，露出惊艳的表情，说：“莉莉，你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克利兰拒绝道：“我不是女孩！” 嘉斯琳把克利兰的帽子稍微倾斜一些，说：“一看就是奥斯蒙那个直男给你带的帽子，太规矩了，这样更俏皮可爱！” 克利兰是不懂什么俏皮可爱的，他感觉这个帽子和法师帽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嘉斯琳拉着他的手往茶会的方向走，克利兰不习惯这种裙子，也不习惯这种鞋子，只能慢慢地走小碎步。 两人穿过长廊的时候正好遇到从西尼尔夫人那里回来的塞缪尔。 塞缪尔笑着说：“嘉斯琳，这是你的朋友吗？” 嘉斯琳一看就知道塞缪尔没认出来，坏心眼地说：“没错，哥哥，她是不是非常美丽！” 塞缪尔微笑着对克利兰说：“是的，能见到像您这么美丽的女性，我一天都会有好心情！” 嘉斯琳在一旁憋笑。 克利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塞缪尔，你要不要再好好看看？” 看到帽子下那张脸，塞缪尔噎住了。 看着脸色隐隐发绿的塞缪尔，嘉斯琳一边在心里狂笑一边带着克利兰越过塞缪尔。 “我和莉莉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哥哥再见！” 等走出了一点距离，嘉斯琳才放肆地大笑起来。 “我还没见过哥哥那个脸色，真的很好笑！”嘉斯琳不顾形象地笑起来。 克利兰哼哼说：“他确实没什么眼力。” 走到花园时，嘉斯琳的小姐妹们已经都到了。 第27章 穿着各色华服的少女们优雅地喝着茶，吃着甜点，美的像一副油画。 “她们是我在学校的同学们。”嘉斯琳向克利兰解释，“是学习文学与诗歌的学校。” “嘉斯琳，这位是？”一个女孩好奇地问。 “他叫莉莉，也是来参加我们的茶会的。”嘉斯琳介绍。 女孩们对新朋友的到来表示欢迎和理解。 “其实我下周就不来了啦，我要去参加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克利兰掐高声调，故意暗示嘉斯琳。 嘉斯琳奇怪地看着克利兰，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她明明记得克利兰早就毕业了！但她没有拆穿克利兰的谎言。 “雅茨魔法学院啊，听说帅哥很多。”詹妮用扇子捂住嘴，微笑起来。 “要是我的未婚夫也是雅茨魔法学院毕业的帅哥就好了！”维娜叹了口气，甜蜜地笑着，“但他就是一个魔法成绩很差的大笨蛋！肯定考不上的！” “哎呀哎呀，维娜，虽然你好像在抱怨，但脸上的甜蜜已经藏不住了！”嘉斯琳打趣维娜。 名叫维娜的女孩羞红了脸，说：“哼……！你们也说说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我想，大概就是有一头靓丽的金发，温柔帅气，家境富裕，最好还有爵位的人。”詹妮托着腮，微微一笑，“可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看上我呢？” 嘉斯琳气呼呼地使劲摇头：“怎么会呢！詹妮你这么漂亮，这么有才华！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会爱上你的！” “嘉斯琳，你先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吧。”詹妮被嘉斯琳逗笑了。 嘉斯琳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她微微皱起眉头，说：“其实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是一个经商能力特别强的？” “也是，西尼尔家族这么庞大的财富还需要一个厉害的人去经营啊！”大家对嘉斯琳的说法纷纷表示认可。 …… 这次茶会很快就结束了。 至少比克利兰想象得要快。 前半段她们在谈论理想的结婚对象时克利兰完全插不上话，后半段她们开始谈论一些诗歌文学时克利兰直接眯着眼睛睡着了，最后还是嘉斯琳把他喊起来的。 “莉莉，没想到你直接睡着了！”嘉斯琳笑话他，“我们讨论得那么大声你都没有醒来。” “我没有打鼾或者流口水吧。”克利兰摸摸自己的脸，有点不好意思，“你们的声音好听又柔和，我又恰好对诗歌什么的不感兴趣，所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真是抱歉。” “是我强拉着你来的，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嘉斯琳微笑着摆摆手，“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用晚餐吧！” 听到吃饭二字，克利兰非常高兴地和嘉斯琳一起走了。 走在去往饭厅的小道上，克利兰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是什么呢？ 第15章 今天难得西尼尔夫人也在，往日她都会选择让女仆把饭菜送到房间里去。西尼尔老爷去岛外谈布料生意去了，这几天也都不在，西尼尔夫人就更不会来饭厅用餐了。 “来，嘉斯琳，到这里来坐，还有那个女孩……”西尼尔夫人看着穿着裙子的克利兰，硬是没有认出来。 “她是莉莉。”嘉斯琳小声提醒她。 克利兰捂住脸，他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的裙子还没有换下来，这让他有点难堪。 “原来是莉莉啊，你打扮成这样可真是十足像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西尼尔夫人笑眯眯的，却没有对克利兰奇怪的打扮表示任何异样。 塞缪尔坐在西尼尔夫人的身边吃饭，也不抬头看，他还记得今天丢的脸呢！ “今天塞缪尔忽然和我说了一大堆话，让我同意送嘉斯琳去参加雅茨魔法学院的考试。”西尼尔夫人笑眯眯地说，“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嘉斯琳若想去雅茨魔法学院我是肯定不会阻拦她的！” 西尼尔夫人亲热地搂住嘉斯琳，说：“我的宝贝女儿做什么都会是最棒的！” 嘉斯琳依恋地回抱住西尼尔夫人，在她的颊边落下一个亲吻说：“母亲大人一直最好了！” 但一扭头看向塞缪尔，嘉斯琳立马就收起了笑脸。 “你们在做什么？”嘉斯琳皱着眉头。 “咳。”塞缪尔捂住嘴巴咳了一声，有点尴尬地说，“嘉斯琳，我们只是想要确定一下这里没有任何会阻挠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因素。” “哈？”嘉斯琳很不符合大小姐身份地哈了一声，“你是说，你认为母亲会是阻挠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因素？” “抱歉，嘉斯琳，我的说法可能不是很合适……”塞缪尔试图安抚嘉斯琳，然后求救般看了一眼奥斯蒙，“我们只是简单讨论了一下，我们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虽然看上去有些愚蠢……” “你别看着其他人，塞缪尔。”嘉斯琳走下椅子，怒气冲冲地走到塞缪尔身前，“你认为这是一件很简单很普通的事情吗？” “不，这是很严重的一件事，塞缪尔！”嘉斯琳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你对母亲的怀疑与背叛无异！” “好啦，嘉斯琳，我并没有生气噢，塞缪尔也是关心则乱。”西尼尔夫人笑眯眯地说，“他也很想和你一起去上学呢！” “母亲爱着我，就像母亲爱着你或者我爱着你一样！在我们长大的这么多年中，母亲有阻止过我们做任何想做的事或逼迫我们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吗？也许她有的时候说的话不太动听。”西尼尔夫人的话让嘉斯琳平静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嘉斯琳站到塞缪尔身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是你永远永远！永远不能怀疑别人的一颗真心！” 第28章 塞缪尔放下刀叉，面露愧疚地看向嘉斯琳。 塞缪尔说：“抱歉，嘉斯琳，我也很爱你和母亲，我保证永远不会再怀疑你们了。” 饭后，嘉斯琳气冲冲地回房休息去了。 西尼尔夫人说：“来吧，孩子们，我想我们可以一块儿聊聊。” 在会客厅里，西尼尔夫人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塞缪尔、克利兰和奥斯蒙。 “其实你们的忧虑是完全正确的。”西尼尔夫人说，“如果嘉斯琳愿意的话，我很希望送她去任何魔法院校学习，但嘉斯琳现在很不愿意。” “因为她不那么喜欢魔法了？”塞缪尔问。 西尼尔夫人摇摇头，看向塞缪尔，说：“因为你和整个西尼尔家族。” “她知道你喜欢魔法，塞缪尔，她知道你以后肯定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魔法师。但我们并不是一个魔法世家，我们家族在科科哈岛上赖以生存的根基是成功的商业带来的庞大财富。”西尼尔夫人继续说，“嘉斯琳是一个敏感且细腻的孩子，在你们还在一起学习魔法的时候，她就开始忧虑西尼尔家的未来。” “你知道一个成功的魔法师会是什么样的，像莉莉这样四处游历。”西尼尔夫人含笑看向克利兰，“哎呀，越看越觉得莉莉可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已经成年很久的克利兰摸了摸脸，被西尼尔夫人这样亲昵地叫孩子总给他一种久违的温情的感觉。 “但总有人得接下西尼尔家的未来。这也是嘉斯琳说她会留下来的原因。”西尼尔夫人笑了笑，“但西尼尔家本就很凋落了，西尼尔老爷没有兄弟姐妹，到这一代也只有你和嘉斯琳，我并不需要你和嘉斯琳为了这个凋敝的家族付出梦想。但我也不会阻止嘉斯琳的选择，如果嘉斯琳想做什么，我只会帮她做到最好，我希望她能一直快乐，这就足够了。” “我从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塞缪尔低着头捂住脸，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滴落。 “你也是个很好的孩子，塞缪尔，善良且勇敢。”西尼尔夫人摸了摸塞缪尔的脑袋，温柔地说，“不过有些时候，你确实还没有妹妹成熟呢。”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听了西尼尔夫人的一番话，看到了塞缪尔的这个样子，克利兰坚定地说，“我会将你们的意思和爱转达给嘉斯琳的。” “不……这太麻烦你了。”西尼尔夫人摇摇头。 “这件事本身就是因我而起，是我先说了一些怀疑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的，我必须负起责任来。”克利兰说，他拍拍奥斯蒙的后背说，“而且奥斯蒙也会帮助我的，她可是很听奥斯蒙的话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再拒绝下去了。 “那就拜托你了，莉莉。”西尼尔夫人说。 克利兰和奥斯蒙一起走到了嘉斯琳的房门前。 奥斯蒙敲响了门，问：“晚上好，嘉斯琳，我和莉莉可以进来吗？” 门内传来一阵响动，过了一会儿嘉斯琳走过来打开了房门。 “请进吧。”嘉斯琳微微一笑，“只是太晚了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 克利兰正想着如何引入自己的主题，忽然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个小包裹，塔伯交付给他的东西他还没能转达成功。 “对了，这里有一样东西我需要交给你。”克利兰用魔法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包裹。 “好可爱噢！”嘉斯琳弯下腰盯着克利兰掌心的小包裹，发出了充满喜爱的欢呼。 “这是塔伯委托我送给你的礼物。”克利兰把包裹更往嘉斯琳的方向递了递。 嘉斯琳接过包裹，一边拆一边说：“塔伯……我小时候最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想到他还记得。” 包裹展开，里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木面流动着浅淡温润的光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树枝样子的魔法杖。 魔法杖的外观和盒子以及外包装截然不同，它就像一根随手折断的枯枝一样，平平无奇。 克利兰看着这根魔法棒，忍住上手摸两下的冲动，非常羡慕地感叹道：“虽然我没能仔细上手辨认，但肉眼可见，这用的是导魔性最好的木头，就连雅茨魔法学院的魔法用具采购处也很少能拿到这个材质的魔法棒。” 嘉斯琳拿起那根枯枝，笑着说：“小时候我的魔法没学过多少，也没有买魔法棒，塔伯就从花园里捡起枯枝削给我假装做魔法棒，我也挥舞着魔法棒，假装用了很多很厉害的魔法。” 嘉斯琳拿起魔法杖，就像儿时那样挥舞起来，她没有使用任何魔力，神采飞扬地把魔杖的一端对着奥斯蒙说：“咚！” 奥斯蒙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配合嘉斯琳表演一下。克利兰飞扑过来把奥斯蒙推到在地，夸张地说：“哇，好强大的魔法，奥斯蒙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救啦！” 奥斯蒙没忍住笑了起来，他也装作慌乱地说：“这可怎么办呢？” 嘉斯琳把魔杖收回来也弯着腰笑起来。 “大概就像这个魔法杖一样。”嘉斯琳抚摸着杖身，“塔伯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但比谁都重情义。” 说起那段时光，嘉斯琳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怀念。 嘉斯琳又拿起魔法杖，指向远处的水杯，使用了一个简单的摇晃水杯的咒语。 然后魔法棒忽然亮起，绿色的藤蔓爬上魔法棒的周身，然后在空中盛开出一朵又一朵的玫瑰，玫瑰的花瓣摇曳着坠落，但那分明只是幻影，还没落到地面就化为了点点荧光消散在了空气中。 第29章 嘉斯琳看呆了，直到魔法结束，幻象完全消失，水杯中的水面恢复了平静，才如梦方醒。 “我从未见过制作如此精细的魔法杖。”一向奉行节俭，魔杖钱能省就省的克利兰也发出了感慨，“像这种魔杖，在都城也一定会是受人追捧的！” 嘉斯琳抚摸着魔杖枯枝般的杖身，问克利兰：“做魔杖是不是特别麻烦特别辛苦？” 克利兰回答道：“魔杖只能手工制作。魔杖使用的木头需要经过至少几十道工序的处理才能顺畅地聚集发出魔力，那很复杂，需要花费一年左右的时间。” “而要能在使用魔法的时候让魔杖本身出现如此漂亮的变化，则需要在杖身上凿刻出复杂的纹路，它要顺着魔力流动的路径，同时自己也要组成一个魔法阵。” 克利兰一想起这个心中就是由衷的敬佩，他说：“制作一根优秀的魔法杖需要超出常人的毅力。” “他可真是个……”嘉斯琳看着手中的魔法杖，呆呆地说。嘉斯琳好像是想说笨蛋、傻瓜一类的话，但面对着一颗如此炽热的真心，她的话最终还是无法说出口。 “这比你们今天说得所有话，做出的所有行动都有用。”嘉斯琳看着克利兰。 “你会辜负塔伯的真心吗？”克利兰问。 嘉斯琳耸耸肩，说：“没有那么严重。我会继续学习魔法的，不一定要在魔法学院，更何况，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 “你和塞缪尔或者西尼尔夫人商量过你要做的事情吗？”克利兰接着问。 “没必要和他们商量！”嘉斯琳哼了一声。 “西尼尔夫人说她不希望你为了这个凋敝的家族付出梦想。”克利兰直白地说。 “西尼尔家才不是凋敝的家族！”嘉斯琳一拍桌子，声音干净利落，“我不会让它的荣光在此止步的！” “但你对商业一窍不通。”克利兰的话冷酷得像一把刀。 “那又怎么样？我可以……” “你可以牺牲自己的婚姻找一个有商业头脑的丈夫，是这样吗？”克利兰没让嘉斯琳把话说完，“真是令人感动的自私。” “我……”嘉斯琳开始有些局促。 “你对你的哥哥、母亲父亲的爱，就是想让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歉疚里吗？”克利兰叹了口气，“就像你希望他们能得到幸福一样，他们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西尼尔夫人不会干预你的任何选择，她只希望你会快乐。我不知道你牺牲自己的婚姻会不会感到满足，但我确定，在刚才你看到魔法杖，回想起童年时拿着枯枝假装使用魔法的时候，你看起来真的很快乐。” 嘉斯琳看向手中的魔法杖，那脆弱的枯萎的枝条，一旦沾上魔法，也会变得完全不同。 第16章 来时克利兰只能睡在二等舱不算干净的船舱内，而回去时西尼尔夫人则直接包了一整条船，船上的装饰和用度都是一等一的豪华。 站在船头，不知道为什么，克利兰突然有了一种衣锦还乡、扬眉吐气的感觉。 “莉莉。”奥斯蒙也站在克利兰身边，陪他看着无聊的海景。没有捣乱的狂澜章 鱼，一帆风顺的旅途还是很无聊的。 “你这么多年没有回过家，就没有想家想要回去看看的时候吗？”克利兰问奥斯蒙。 奥斯蒙犹豫了一下，他说：“其实，没有。那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一个让人怀念的温暖的家。”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想要回去看看呢？”克利兰转过身来，面对着奥斯蒙，直视着奥斯蒙的眼睛。 “……你想要听真话吗？”奥斯蒙提问的语气非常诚恳。 “其实我对你假话怎么说更感兴趣。”克利兰看着那张脸和那双眼睛，他实在无法把奥斯蒙和假话联系在一起。 “因为科尔克拉夫夫人给我寄了请柬，不久后是潼恩小姐的婚礼。”奥斯蒙说。 “这听起来比较像真话。”克利兰中肯地评价道。 “但那只是最无足轻重的原因，我与潼恩小姐之间并不算熟悉。”奥斯蒙的语气是沉静的，让人感到无比信赖。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尽可能久地和你呆在一起。” 咸腥的海风吹拂到夹板上，远处海鸟传来阵阵鸣叫声。嘉斯琳正在和塞缪尔一起喝下午茶，看起来塞缪尔又在嘉斯琳那里吃了瘪。 无数种声音从耳边掠过，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荡起的圈圈涟漪。 克利兰听到最清晰的，是自己不断加速的呼吸声。 “好吧，你确实很有魅力。”克利兰冷静下来，“或许科尔克拉夫家的人都精通于这些花言巧语。” 可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在听到奥斯蒙所说出来的甜言蜜语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确实加速了。该死的，克利兰发现自己真的很吃这一套，就算他嘴上说一百遍好土啊好讨厌啊这种话，身体还是会诚实地为此感到开心。 奥斯蒙看向克利兰所在的方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再次懊恼于自己是个嘴笨的人。 “我去嘉斯琳那儿蹭杯茶喝！”克利兰转身逃跑。 ———— “莉莉！你和奥斯蒙在聊什么呢？”嘉斯琳热情地朝克利兰打招呼，笑道：“来帮我的笨蛋哥哥复习一下炼金术原理吧！” 塞缪尔恼羞成怒，哼哼唧唧地说：“你也没有学得特别好！” 第30章 克利兰看着兄妹俩直想笑，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帮助两人解答学习上的疑惑。 “这个是考试的大头，魔法上的考核基本是拥有魔法能力的人都能通过，以你们的水平更是没有问题。”克利兰仔细地为兄妹俩讲解，“考试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让药水飞溅到坐在评委席中间的老头脸上去了，他心胸狭窄，得罪了他可不好搞。” 嘉斯琳一边表现出自己听懂了，另一边其实在疑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神奇考试姿势才能失手把药水泼到考官脸上，尤其是莉莉看起来对这件事颇有心得的样子。 “考试当天我会陪你们去考场的，别担心，我在雅茨魔法学院有点面子，他们看到你们是跟着我来的一定会对你们很好。”克利兰拍拍胸口，非常自信地说。 作为一名头像至今在挂在学院光荣榜上（克利兰这么坚信着），在上学五年期间包揽五年年级第一的优秀毕业生，克利兰感觉这点面子应该还是有的。 考试在到达都城后三天后开始。克利兰决定先行动带他们去提前看一看考场。 “一般都在实验楼的一楼大厅举行考试。”克利兰说，“那个地方通风好，急救设施也很齐全，是个考炼金术的好地方！” 奥斯蒙一下船就被科尔克拉夫家的马车接走了，克利兰带着兄妹两人租住在雅茨魔法学院旁边的旅馆，因此他们走出门后不需要步行多久就能看到雅茨魔法学院的大门。 作为一所享誉全国的魔法学院，雅茨魔法学院的外观相当精致，几乎是一座城堡。即使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西尼尔兄妹两人看着也是大呼好看。 雅茨魔法学院的大门敞开，并没有门卫把守。但嘉斯琳和塞缪尔还是有点犹豫。 “我听说雅茨魔法学院并不对非本院的学生开放大门。”塞缪尔说，“我们就这样走进去真的不会出事吗？” “怎么会？你从哪儿听说的？雅茨魔法学院从来没有关闭过大门！”克利兰摸摸下巴，只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普通人贸然进去可能会比较危险，大部分人没事都不会往里面钻。” 克利兰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往门里面走，塞缪尔和嘉斯琳也跟上。 “什么危险……？”嘉斯琳问。 只是这话问完还没有两秒钟嘉斯琳就知道是什么危险了。 只见一个硕大的火球从天上翻滚着向他们袭来。嘉斯琳条件反射地拿出魔杖就想一箭射穿这个火球。 然而克利兰熟练地抬起手，一阵风将翻滚的球停住，火焰逐渐散去后，露出一个头发和魔法袍都烧焦了，眼镜也碎掉的人形。 从火球中钻出来的人明显是转晕了，趴在地上呕吐起来，他对着与克利兰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说：“啊，你们是高年级的学长姐吗？谢谢你们的帮助！” “不用谢，顺便说一声，我们在你的身后。”克利兰看起来对这种场面适应良好。 火球中钻出来的人立刻手脚并用在地面上爬行着旋转半圈，说：“不好意思，眼镜碎了我看不太清楚……” 塞缪尔很想吐槽，就算视物再模糊也不会到了分不清楚人和空气的程度吧！ 塞缪尔本来以为危险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远处跑来两个带着袖标的人，在火球人准备爬起来之前又把他按回在地上，说：“你的行为违反了学院安全条例，按照条例你本学期所有课程的期末成绩扣十分。” 火球里的人唉声叹气：“哪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就想试试能不能创造一个小魔法而已啦！” 克利兰看起来比被扣分的学生还惊讶，他问：“你们说什么？什么学院安全条例，什么时候在学校里使用魔法还要扣分了？他又没有损坏围墙和教学楼。” 火球里的学弟苦笑说：“学长你不知道吗？今年颁布的一个新校规，禁止在校园中使用有破坏性的魔法！” “这是哪个人脑子坏掉的人想出来的蠢规则？”克利兰不敢置信雅茨魔法学院居然会加上这种规定。 两个执行扣分的人记下学弟的姓名和学号后才抬起头和这个抬杠的人说话：“这是阿诺德大人担任副校长后，担心学生的安全问题定下的规矩，执行之后学院的受伤率都降低了不少呢！” 听到阿诺德的名字后克利兰倒也不那么意外了，他冷笑着说：“我猜是因为他走在路上被实验魔法失控的学生砸中了才出的这个规定。” “你这不是知道吗？刚才还在假装问什么？”执行扣分的人员奇怪地看了克利兰一样，然后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嘉斯琳走过去蹲下身把趴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你在流血。”嘉斯琳看着对方手臂上不断渗血的伤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按在对方的手臂上试图帮助对方止血，“你还好吗？我们送你去医务室吧。” 对方笑呵呵地说：“没有事的，一点小伤而已，没必要去医院！” “啊，我继续做实验啦，谢谢你们！”学弟循声朝嘉斯琳甜甜一笑。 颜控属性的嘉斯琳发现这个人长得特别清新可爱，眼睛因为视力低下还雾蒙蒙的仿佛有水汽一样，嘉斯琳捂着心口呜了一声，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塞缪尔抓住了盲点，他震撼地问：“你伤成这样，刚才还被抓住扣了分，甚至眼镜都摔碎了，怎么还要继续做实验？” 第31章 学弟继续朝着嘉斯琳的方向笑着说：“我门门都是满分哟，六十分及格嘛，我算了算还可以再被抓三次呢！” 塞缪尔被这一套逻辑震撼到失语了，但仔细想想又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我来帮帮你。”克利兰也捡起学弟的眼镜碎片，用魔法把它们重新粘结在一起，然后递到学弟手中，“眼镜我帮你修好了，要好好加油噢！” “你怎么还帮他啊！”塞缪尔更震惊地看着克利兰，“不赶紧劝他去医院治疗吗？” “欢迎来到雅茨魔法学院，习惯就好。”克利兰笑嘻嘻地拍拍塞缪尔的肩膀，“一般只有身体裂成两半了才需要去校医院的。” “裂成两半不就直接升天了。”塞缪尔隐约有些崩溃。 “要加油噢！你这次肯定会成功的！”在颜值的诱惑下，嘉斯琳也背叛了塞缪尔，拍着手鼓励着学弟。 身上带着伤，头上戴着一副歪歪扭扭眼镜的学弟点点头，再次用火焰包裹住了自己逐渐升天。 塞缪尔仰起头目送学弟远去的背影，喃喃说：“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在雅茨魔法学院学习。” 嘉斯琳捧着脸说：“都说雅茨魔法学院帅哥多，诚不欺我！” 克利兰指着前方的一栋楼说：“啊，到了，这里应该就是三天后的考试场地，我带你们进去看看吧！” 来都来了，也准备了这么久，总不好在这个时候打起退堂鼓，最终塞缪尔还是鼓起勇气和克利兰以及嘉斯琳一起走进了一楼大厅。 克利兰回忆着自己考试时的场景，向他们展示着这里会坐着评委，那里会摆着需要取用的材料。克利兰讲得没什么问题，塞缪尔和嘉斯琳听得也很认真。这次一切十分顺利，没再砸下来一个飞人。 “现在万事俱备，接下来你们在旅馆里好好复习就好了！”回到旅馆后克利兰挨个摸摸塞缪尔和嘉斯琳的头，做足了学长的气派，“明天我有事要出门，就不陪你们学习啦！” 第17章 克利兰要去领取自己补办好的毕业证。 雅茨魔法学院的补办流程不算短，但克利兰提前让自家的小兔帮忙递送了补办的材料到学院的窗口，因此现在只用到雅茨魔法学院的办公楼领取补办好的毕业证就可以了。 克利兰想到莉莉又有点手痒，好久没有摸摸自家的小兔了，每天看着塞缪尔和哈迪一起玩来玩去也会有点羡慕。等下拿到毕业证就回家吧！克利兰晃晃悠悠地走着路哼着歌。 然后他就得知了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那就是他的补办申请没有通过。 “抱歉，克利兰，我们没有办法给你补办毕业证明。”办公的女性魔法师充满歉意地说，“你的材料没有通过审核。” “我的什么材料没有通过审核？”克利兰有点震惊，但他以为可能是莉莉漏掉了一两份材料，毕竟雅茨魔法学院的毕业证补办真的很不人性化。 “你的成绩不合格，没有达到毕业标准。”工作人员解释。 “我的成绩怎么会不合格？我的名字应该还在光荣榜上吧？”克利兰对此十分疑惑，“除了魔药学我门门都是满分啊？” “按照往年的标准您是合格的，但今年新加了规定后，由于您违反校规的次数太多，您现在的成绩已经被扣到了零分，我们没有办法给你重新颁发毕业证。”工作人员语气委婉地解释，还给克利兰看他整整一大张纸的违规记录。 克利兰噎住了，他无语地问：“且不说这个奇怪的反魔法师的新规定，我已经毕业了，为什么还要重新计算我的成绩？” “一般我们是不会重新计算的，但阿诺德大人上任后，特别要求给您计算，本来他还想追回你的毕业证的，最后校长没有同意。”工作人员怜爱地看着克利兰。 克利兰无语了，他没想到阿诺德还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要补办毕业证，必须得想办法找人撤回对我特别计算的这个要求？”克利兰面色流露出一丝不高兴。 “是这样的。”工作人员说。 “行，那我现在就去找校长。”克利兰抬腿就往校长室走。 雅茨魔法学院的校长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在克利兰上学的时候很多同学在背后偷偷喊他老地精，校长都知道，但总是装作听力不好没有听见的样子。 “校长，我是克利兰。”克利兰敲敲门。 “请进。”校长说。 “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又成长了不少，克利兰，眼神也变得更加坚毅了。”校长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满意地说。 “如果你能取消对我的成绩按照现行规定特别计算这条规则的话，我应该还能再成长一点。”克利兰不客气地吃起校长办公桌上摆着的一碟零食。 “你还真把毕业证弄丢了啊！”校长哈哈哈地嘲笑克利兰半天，然后收起笑脸，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为什么？难道你要站在阿诺德那一方吗？”克利兰气呼呼地看着校长。 “阿诺德也是我们学院的优秀毕业生，而且在上学期间违反校规的次数为0。”校长说了一句扎心的话，“而且他现在是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会长，也是雅茨魔法学院的荣誉副校长，前不久还代表科尔克拉夫家给我们学院捐了一大批昂贵的实验材料呢！” 第32章 校长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是我不帮你，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个毕业证对你来说用处不大，你等着嘛，等他卸任了我肯定给你补上！”校长给克利兰画着大饼，“以你的能力，还需要用这一纸证件来证明你的水平吗？” 这句话仿若醍醐灌顶，一语点醒了克利兰。他恍然大悟说：“您说的对，真不愧是我们指挥的老地精校长！喏，给你带的一点土特产。” 校长气得吹胡子，但又不能拿克利兰怎么办。等克利兰走后，校长打开布袋，里面是一只活生生的拟影虫。 校长一直致力于研究心灵有关的魔法术式，拟影虫是珍贵上好的材料。 “这个小家伙。”校长收起布袋笑了起来。 克利兰放弃了补办毕业证，回到家里抄起自己正在午睡一脸茫然的小兔就往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总部走。 “啊，克利兰，你终于回来了！不对，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小兔在克利兰的肩膀上醒来，先是高兴地用鼻子去蹭克利兰的脸，接着看着四周变换的街景，发出了迷惑的疑问。 “去补办一个证明！”克利兰久违地摸到了小兔毛乎乎的脑袋。 “你看上去像是准备去抢劫的。”小兔吐槽道，然后换了一个方向，把自己的脸埋在克利兰的脖子旁，迎面吹来的风把小兔精心梳理好的毛毛都吹得乱七八糟了。 ------------------------------------- 此时，大陆魔法师联合会总部，阿诺德正带着自己的弟弟熟悉工作。 “虽然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理应是你这种不会魔法的人一辈子都进不来的地方，但是谁叫你现在姓科尔克拉夫呢？”阿诺德摊了摊手，脸上满满的都是得意。 奥斯蒙不是很想听阿诺德吹捧自己过往的经历，他明显在走神。他在想莉莉，莉莉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们科尔克拉夫家的人都擅长花言巧语，他在想要怎么告诉莉莉那些不是花言巧语。 “所以，你可以留在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总部工作，虽然可能不会是什么重要的职位，比如说柜台的服务人员，我想你是不会介意的吧。”阿诺德假装非常善良地拍了拍奥斯蒙的肩膀。 奥斯蒙这才回过神来，说：“抱歉，我只是回来参加潼恩小姐的婚礼，等婚礼结束后，我会离开的，我不需要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工作。” “别这么说，搞得好像我们要赶你走一样，说实话，在那种没有娱乐又很危险的小岛上到底有什么好呆的，一个两个都想往上面跑。”阿诺德撇撇嘴，问，“喂，不过你一直呆在那座岛上，这段时间有没有遇见过一个叫克利兰的魔法师？” “没有。”奥斯蒙说。 阿诺德听到这个答案感到更无聊了。 他指了指柜台说：“你今天就在这里工作吧，说实话，要不是母亲要求，我是不会破例放一个不会魔法的人进入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轰的一声，总部的门飞了出去。 “什么情况？”阿诺德往柜台走了两步，看到他想了许久的人正站在柜台前满脸不高兴。 “现在我足够证明了吗？”克利兰双手环抱在胸口，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得意。 阿诺德诧异地看着克利兰，还没能说什么，就看到克利兰看向自己的这个方向，忽然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阿诺德的内心荡漾了一下，以为这是克利兰在向他示好，阿诺德想，如果克利兰愿意主动承认错误并哭着要求回到他身边的话，原谅他这一次也无妨。 没想到克利兰张开嘴，第一句话却是：“哎呀，奥斯蒙，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上面了！” 奥斯蒙走到克利兰身边，握起他的手问：“手疼吗？” “用魔法啦，不是直接用拳头砸的。”克利兰摸着自己的脑袋说。 “你们，你们，你们又是什么时候遇上的！”阿诺德惊诧到有些结巴，“你怎么还握他的手，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搞上的？” 阿诺德的语气非常懊恼，但听起来更像是在懊恼自己花了更长的时间追人。 “别拿你肮脏的思想污蔑我们的关系。”克利兰看到阿诺德，把奥斯蒙的手反手握住，还握的更紧，他嘲笑阿诺德说，“我偏要握。” “你，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阿诺德知道自己没办法拿克利兰怎么样，就指着接待克利兰的小魔法师说。 小魔法师战战兢兢地复述了一遍克利兰进来的举动，尤其讲述了克利兰是如何要求当场展示自己的魔法水平用来代替雅茨魔法学院的毕业证书，然后直接把门拆掉的。 这件事听起来过于离谱，但放在克利兰身上还是挺真实的，尤其是身为罪魁祸首的阿诺德知道克利兰为什么拿不出雅茨魔法学院的毕业证。 “没关系，你要不同意我就天天来，不知道贵部有几个大门可以给我拆呢？”克利兰表面上笑嘻嘻的。 阿诺德被落了面子，气急败坏，说：“来人，给我拿下这个捣乱的魔法师！” 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总部自然有十全的警戒力量，阿诺德一声令下，一大批身着制服的魔法师围了过来，他们纷纷拿出魔杖，警惕地对着克利兰。 克利兰看着围过来的二十来个魔法师，摇摇头，在二十多个魔法师的集体围攻下，不仅利用魔法或防御或躲过了所有攻击，还趁乱上前，一脚踹在了阿诺德腰腹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 第33章 阿诺德面容痛苦的倒下了。 克利兰面带无辜地和负责给他发证的小魔法师说：“姐姐，现在我可以证明我的魔法实力了吗？可以给我发证了吗？” 小魔法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就脸色煞白躲到柜台后面去了。 补完觉的莉莉在克利兰肩窝里醒来，看到一片狼藉的现场，感叹说：“你果然就是来抢劫的。” 第18章 最后克利兰和奥斯蒙被轰出了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总部。 “你要的证明我这辈子都不会发给你的！”面容扭曲的阿诺德对克利兰如是说，他英俊的脸上的五官已经因为痛苦扭作一团，立马有治愈系的魔法师上来为他提供治疗。 “小气鬼！”克利兰蹲在路边揪小草，草皮都快被他给薅秃了。 随着克利兰蹲下的动作，睡足了回笼觉的莉莉从克利兰的领口里钻出一个脑袋来。 “我认为你的方式确实不是太合适。”莉莉说，“你那一脚还不够重。” “你说的对，我要回去再补一下！”克利兰咻得站起来，转过身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在原地踏步。 奥斯蒙拎着克利兰的衣领，说：“你现在进去也做不了什么。” “难道你和阿诺德也是一派的吗？”克利兰甩开奥斯蒙的手，不高兴地说，“噢，差点忘了，你们两个是兄弟！” “坏蛋！”莉莉也在一旁补充着克利兰的话，对着奥斯蒙嚷嚷。 奥斯蒙好奇地看着那只纯白的小兔子，然后变戏法般拿出一根看着就很甜脆，但只有拇指大小的胡萝卜，递到莉莉嘴边。 “好可爱的小兔，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奥斯蒙说。 莉莉动动鼻子，一口咬住胡萝卜，态度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小兔莉莉把胡萝卜抱在怀里，对奥斯蒙说：“谢谢你，帅哥。” 就连自己的小兔也因为一根胡萝卜叛变了，克利兰垂头丧气的样子像一团纠结的毛线球。 奥斯蒙提议说：“你也可以找潼恩小姐或者科尔克拉夫夫人帮忙，殴打他人是犯法的。” “你不能帮我吗？”克利兰眼巴巴地扬起脑袋看着奥斯蒙，“咱们怎么说也是过命的交情了。”克利兰也想不出他和奥斯蒙属于什么交情，于是开始毫无道理地胡说八道。 “我……在科尔克拉夫家没有话语权，其实我也不知道科尔克拉夫夫人为什么要收养我。”奥斯蒙有些局促，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也并不是他熟悉的领域，“但如果你想见到潼恩小姐或者科尔克拉夫夫人的话，我可以帮忙。” “当然是因为你很厉害又很漂亮！”克利兰扶着奥斯蒙的手站起来，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虽然你没有魔法天赋，但你有坚强、有勇气、有谦逊！我一直很佩服你的！我以后有孩子也会想要你这样的！” 奥斯蒙还是第一次被克利兰这样夸赞，但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你干嘛一直跟着我走。”克利兰走了一路，看着身后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一步距离的奥斯蒙，问。 “我现在无处可去。”奥斯蒙说，“你在向我示好后殴打了阿诺德，现在我们是一条贼船上的人。” “没想到你有些时候还挺会说的。”克利兰带着他来到塞缪尔和嘉斯琳所在的这个旅馆。 塞缪尔和嘉斯琳看见奥斯蒙非常惊喜也非常高兴。 “哇，好久不见！”虽然才两天而已。 克利兰从怀里掏出莉莉，说：“这是我的魔法召唤物，我顺便把她带了回来，我想她可以帮你训练一下哈迪，哈迪好像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展现一些应该属于魔法召唤物的特质。” “谢谢你，莉莉！”塞缪尔非常感激。 小兔莉莉以为是在感谢她，害羞地跳下去围着傻狗哈迪转圈圈。 “汪！”哈迪很高兴地对莉莉大叫，也开始疯狂转圈试图追逐自己的尾巴，它转得飞起，几乎成了一个白色的残影。 心虚的克利兰瞥了一眼对自己的名字被盗用毫无所察的小兔，决心不再提起这个名字。 --- 两天后，到了考试正式开始的日子，克利兰像所有送考的家长一样，激动又紧张。 上午考理论的笔试，下午考实践操作，考场都设立在实验楼，在实验楼旁，雅茨魔法学院还特意为送考的家长们修建了等候区，克利兰找了空位坐下。 “每届的流程都差不多嘛。”克利兰又换了一个坐姿。 “我们可能得等好几个小时。”克利兰打了个哈欠，对奥斯蒙说。 “没有关系。”奥斯蒙对此无所谓。 “话说你姐姐的婚礼是什么时候，我记得你回来要参加她的婚礼，而且你就这样跑出来，科尔克拉夫家真的不会生气吗？”克利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奥斯蒙聊着天。 “婚礼还有一周左右。”奥斯蒙回答。 “会生气，你会保护我吗？”奥斯蒙低头问克利兰。 克利兰被奥斯蒙盯的身体一颤，目光游移地结巴起来，说：“嗯……他们……他们要敢欺负你你直接找我就行了！我可是都城最厉害的魔法师！” “谢谢你，莉莉。”奥斯蒙一笑。 正在克利兰等着要睡着的时候，考场内忽然传来爆炸的声音。 “不是笔试吗？怎么还会爆炸？”克利兰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却不是紧张，而是兴奋，坐在这里太无聊了，总算有点乐子可以看。 第34章 坐着的其他家长一个个也担忧地看着考场的方向，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一个身穿黑袍，带着黑色面具的身影从考场里像一个幽灵一样飘出来，然后缓缓升到高空。 “诸位。”他一开口，就是那种嘶哑模糊的声音，像是话剧中常演的那种会桀桀桀笑的老黑巫师。 “吾乃巨龙雷电风暴暗黑至尊，今日为月圆之夜，吾将解放吾的力量，掀起一阵从海岸刮到王室塔尖的疯狂巨浪！现在你们的孩子都被我劫持了，为了他们的安全，你们最好听我的话行事，桀桀桀桀！” 看到天空中的身影后，大部分人都感到很无趣地低下了头。 “这是？他的身上确实有龙的气味，但并不浓郁。”奥斯蒙也很疑惑地看着那个在天空里手舞足蹈的魔法师。 “这是小王子埃尔维斯，他特别爱演自己是巨龙的戏码，一个月起码宣称要解放力量五回，每次必须得有人和他对演他才肯收手，可能是考试太无聊了，他想出来透透气吧。”克利兰说，“有龙的气味可能是因为他身上带着一些龙牙制品。” 奥斯蒙觉得这个透气的方式很新颖，甚至到了有点离谱的地步。 不过在雅茨魔法学院，显然没有人有闲心和埃尔维斯对戏。 “算了，闲着也是闲着……”克利兰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颈部和手腕的关节，“今天就当做个好人好事吧！” 克利兰双手一展，缓缓地飘到埃尔维斯对面。 “邪恶的巨龙，我今天就要杀了你！”克利兰掏出自己的魔法杖，假装大喊。 “呵呵呵呵呵，那你就来试试看吧！”埃尔维斯开始用花里胡哨但没有伤害力的招数攻击克利兰。 克利兰也开始用花里胡哨但没有伤害力的招数回击埃尔维斯。 两方在半空打得你来我往，昏天黑地，双方却都没有一丝破皮，连衣服都没有脏。 “啊！”克利兰表演了一个无实物受伤，从高空中缓缓坠落，“巨龙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我受伤了！” 奥斯蒙接住匀速降落的克利兰，知道对方身上没有伤口后松了口气，但却仍然不敢用力拥抱。 克利兰还想表演一个翻白眼口吐白沫，后来觉得还躺在奥斯蒙怀里呢，还是不要做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情。 “你，也是巨龙？”埃尔维斯也下来，拿着剑指着奥斯蒙。 “是的，小王子，他也是巨龙。”克利兰从奥斯蒙的怀里跳下来，大笑着胡说八道，“他是火焰之山魔影末裔。” “你怎么能把你的名字告诉一个卑微的人类！”埃尔维斯悲愤地对克利兰说，“你这样会毁了我们巨龙的荣耀的！” “我不止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我还知道你叫雷电风暴暗黑至尊。”克利兰沉声说。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埃尔维斯忽然单膝跪下，猛然抬头，他的面上似乎有了泪珠，“原来，我才是那个输掉的……魔法师！你很厉害！！我会记住你的！！！” 奥斯蒙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他觉得这个小王子看起来不太正常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啪啪啪啪。”旁边的贵妇人们为这一出并不精彩的演出送出了掌声，甚至看起来有的人还想往他们身上扔钱。 “可恶……看来今天只能到这里了！！！”埃尔维斯还没有演完，他仰天长啸，“飓风之山魔影末裔！等我完全解放了力量，再回来从这个邪恶魔法师的手里救你！！！” “是火焰啦！”克利兰对埃尔维斯记错名字的举动很不满意。 很快王室有人赶来绑走了埃尔维斯，还向克利兰道歉了。 克利兰接受了道歉，并说：“没事，我不在意，但你们要提醒埃尔维斯他要救的巨龙叫火焰之山魔影末裔，不是飓风！” 埃尔维斯的侍官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他甚至觉得面前这个漂亮的青年人应该和他们的小王子请同一个医生治治脑子。 半路发疯的埃尔维斯被绑走后，剩下的考试都十分顺利。 嘉斯琳向克利兰描述：“我们考试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飞了起来，边飞还边喊我是巨龙，更离谱的是，他飞到天上去后真的冒出来一个人和他打架！” 克利兰咳了咳，明显转移话题地说：“那个，你们想吃烤鸡吗？好不容易考完了试，我请你们吃一顿大餐吧！” 第19章 作为在雅茨魔法学院上了五年学的人，克利兰所推荐的餐厅是真的好吃。 作为招牌菜的一整只烤鸡色泽金黄，皮酥肉嫩，刀只要轻轻一划就汁水四溢。除了烤鸡外，这家餐厅的甜品也很受欢迎，草莓芝士蛋糕外形相当精致，口感丝滑绵密，甜得恰到好处，就连不爱吃甜食的奥斯蒙也忍不住吃了两块。 “好吃吧！”克利兰得意洋洋地把一根小胡萝卜递给莉莉，一边说，“这可是我发现的宝藏店铺！我们家家庭聚会一直是在这里办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克利兰的话，明显的一家人走进了店铺。上了些年纪的男性英俊严肃，旁边挽着他的妇人容貌有着明显岁月的痕迹但依旧非常美丽。旁边跟着一个把法师帽压着很低的高大男性，妇人明显正在数落着他。 “看来不止你一家在这里办家庭聚会。”嘉斯琳笑吟吟地看着那一家人，又看向克利兰。 第35章 克利兰也好奇地转过身子去看走近店的这一家人。然而克利兰这次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把身体转回来后就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慢吞吞吃完了胡萝卜的小兔莉莉才解释道：“那就是他的家人，他的父亲母亲和哥哥。他家办了一场没有他的家庭聚会。” 嘉斯琳把蛋糕咬了一大口，做出一副吃得很忙的样子，她觉得这种举动可能可以稍微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克利兰的母亲看向这边，忽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然后快步走过来。 嘉斯琳咽下蛋糕，对克利兰说：“可能只是你的家人不知道你回来了，你看，你的母亲朝你走过来了，她显然很爱你，她只看到了你的一个后脑勺就认出了你！” 克利兰闻言眼睛亮了几分，他微调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显得更端正一些，此时克利兰后脑勺上的每一根头发都写满了期待。 奥尔科特夫人的脚步近了，更近了，最后停在了克利兰身后。 克利兰坐得更直了一些，他把嘴里正在咀嚼的食物吞下，还拿餐巾擦掉了嘴上的油，确保自己的脸现在很干净。 “哎呀，奥斯蒙，好久不见，我刚走进来就看到你了呢！自从你离开科尔克拉夫家之后，我们真是许久都没见过了！”奥尔科特夫人朝奥斯蒙热情地打招呼，“你是为了你姐姐的婚礼回来的吗？” 嘉斯琳开始寻找这个餐桌上还有没有能让她显得很忙的小蛋糕。 “好久不见，奥尔科特夫人，是的，我回来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参加潼恩姐姐的婚礼。”奥斯蒙稍微提醒了一句，“我和您的小儿子偶然碰上了，正在一块吃饭。” “你是说克利兰？”奥尔科特夫人的视线在餐桌上逡巡了一阵，说，“他在哪儿呢？他是不是又提前走掉了？” 克利兰觉得自己虽然还没有吃完饭，但已经很饱了，他现在很想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塞缪尔用吃瓜的眼神问克利兰：你确定这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克利兰在这儿呢！”小兔莉莉出声提醒，为了防止奥尔科特夫人还认不出来，它还贴心地跳到了克利兰的头顶上。 奥尔科特夫人捧起小兔放在脸边贴了贴，说：“小兔宝宝，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还是这么可爱。” 小兔莉莉害羞地把脸藏在两个爪子里。 直到最后，奥尔科特夫人才摸了摸克利兰很好认的灿烂的金色发顶，说：“哎呀，你可算是舍得回来了。” 克利兰酸溜溜地说：“我一直不回家又怎么样，你们一点也不想我！” 加布力尔也走了过来，趁机薅两把弟弟软乎乎的头发说：“我们一直都很想你噢！” 嘉斯琳看着加布力尔的脸，一下子噎住了，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起来，塞缪尔立刻神色紧张地拍着嘉斯琳的后背。加布力尔注意到了这个与克利兰同桌的女孩，他看得出嘉斯琳是被蛋糕噎住了，于是拿出魔杖指着嘉斯琳，手轻轻一挥，嘉斯琳立刻感觉堵住喉咙的异物感消失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现在好一些了吗？”加布力尔温柔地看着嘉斯琳，被那一双天生多情的眼睛盯着，嘉斯琳也忍不住有点脸红。 “抱歉……您是加布力尔大法师……我看见您太激动了！”嘉斯琳捂着嘴回看向加布力尔，“我是您的忠实粉丝，我还有您的诗集呢！” “是的，她不仅有，还天天读。”塞缪尔补充道。 加布力尔微微一笑，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他亲爱的弟弟一巴掌拍在背上。 克利兰朝加布力尔犯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别装。” “真是的，你哥哥好不容易有这么可爱的女孩说喜欢他呢。”奥尔科特夫人看上去在怪克利兰，但配合上她的语气和表情，明显是在和克利兰一起嘲笑加布力尔。 最后奥尔科特夫人把奥尔科特伯爵也拉过来，非常自然地从一家人家族聚会变成挤进克利兰的饭局。 “我刚刚就想说了，你的皮肤真好，我看着都很羡慕呢！”奥尔科特夫人握着嘉斯琳的手。 嘉斯琳闻到了奥尔科特夫人身上的香气，晕晕乎乎地说：“是……是吗……” 奥尔科特伯爵和奥斯蒙谈论着最近都城的天气，科尔克拉夫家的近况，两个看上去严肃的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加布力尔在和塞缪尔吹嘘自己曾经在雅茨魔法学院取得的成绩和老师们的八卦故事，加上他大法师的头衔，把塞缪尔哄得一愣一愣的。 克利兰只能摸了摸小兔莉莉的脑袋，独自埋头吃饭，他感觉自己反而成了一个局外人，饭菜都变得咸咸的。 “克利兰！”母亲忽然叫了克利兰一声。 埋头干饭的克利兰倏然抬起脑袋，期待地看向奥尔科特夫人。 “话说下周潼恩小姐的婚礼，你代表奥尔科特家族去参加吧。”奥尔科特夫人提议，“你和奥斯蒙相熟，刚好我和你父亲都不是很想去。” “我也不想去，让我哥去不行吗？”克利兰皱起脸，他最讨厌参加这些社交场合，每次参加完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种地方磨灭了。 “很遗憾，我那天要启程去界外了，刚好错过。”加布力尔摇了摇手，露出了一个非常损伤他气质但真的很快乐的笑容，“好抱歉哦克利兰，这次只能是你去了。” 第36章 一秒钟后，加布力尔意识到桌子上还有其他人，立马又把表情切换回一个正常的帅哥。 “你要去界外？”克利兰皱起眉头看向加布力尔，加布力尔点点头。 “你们允许他去界外？”克利兰又看向自己的父母亲，语气近乎控诉，“我就连去暗语森林你们都不允许，但你们却允许他去界外？” 奥尔科特夫人叹了口气。 “宝贝，说实话，你和加布力尔的实力我们都很信赖。但和你的哥哥相比，你有些时候还是太稚嫩了一些。”奥尔科特夫人说，“你前几天去大陆魔法师联合会总部闹事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 说起这件事，克利兰稍微有一点点心虚，就一点点。 “你的许可证弄丢了，毕业证也弄丢了，对不对？”奥尔科特夫人问。 “那是意外……”克利兰狡辩道，“我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才去的！其实我很靠谱的！” 如果巴克在这里一定会反驳，这个连入会要交钱都不知道的家伙真的很难担当得起靠谱二字。 “而且面对一项你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说你的毕业证和通行证问题，你除了耍脾气打人家会长之外，并没有解决它。”奥尔科特夫人毫不留情地揭着克利兰的短。 “我……好吧，我确实没有解决好这件事。”克利兰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就连给阿诺德的报复，也只是不痛不痒而已。 “界外？”塞缪尔看向加布力尔，“你是说你要去界外？那可是一片极端危险的荒漠！” “我承认确实很危险，但界外并不是完全没有人探索，据我调查，在边境的一座小镇上，可有不少人以探索售卖界外的宝藏维生呢！我已经找好了向导，这次也不会特别深入，你们不必担心。”加布力尔微笑补充道，“我可是很厉害的魔法师哦！” “加布力尔大人确实是一个勇敢又强大的人！”嘉斯琳夸赞道。 加布力尔被吹得飘飘忽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总之，你去参加潼恩小姐的婚礼吧。”奥尔科特夫人对着克利兰总结，“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克利兰知道自己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乖乖接受母亲的要求。 “奥斯蒙，那一天犬子就麻烦你照顾了。”奥尔科特伯爵对奥斯蒙说，经过一段聊天，他现在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 奥斯蒙点头应下。 奥尔科特夫人问克利兰要不要回家住两天，被不太高兴的克利兰一口拒绝了，被拒绝后奥尔科特夫人只是点了点头就表示先离开了。 但是等到奥尔科特家族的其他人真的都离开后，克利兰又有点后悔。 “我其实很久都没有回过家了。”克利兰不满地说，“认不出我就算了，怎么就不能多留我一下呢？” 说好了是要请大家吃饭，克利兰站起来走到柜台前去结账，却被告知账已经被结过了。 “结账的女士还留了一个口信。”侍者从柜台下拿出一个信封。 “她说您肯定注意不到他们去结账了，等您来结账时就把这一份礼物交给您。”侍者把信封交到克利兰手上。 克利兰怀着疑惑和好奇打开信封，里面静静地躺着两张纸—— 一张是他的毕业证书，另一张是写着他名字的暗语森林核心区通行证。 第20章 克利兰像做贼一样脚步轻悄地走进婚礼的现场，找了一条靠后的没有其他人的长椅坐下。此时教堂里已经来了不少宾客，穿着鲜艳的暗红色长裙的科尔克拉夫夫人坐正在最前一排享受着人们的恭维与祝贺。 潼恩的婚礼在圣徒教堂举行，这是都城最豪华的教堂，国王迎娶王后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举办的婚礼。由于是结婚，教堂里的不少地方都装饰上了鲜花，连平日里冷酷的神父都挂上了笑脸。 奥斯蒙理所应当地贴着克利兰坐下。 “不，你得去前排，这是你的家人，你得去挨着科尔克拉夫夫人坐。”克利兰拍拍奥斯蒙的腿，出声提醒。 奥斯蒙看着克利兰，他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那个眼神又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好吧，我和你一起去。”克利兰伸个懒腰，不情不愿地从最后一排站起来，奥斯蒙这才和他一起站起来。 “我父亲还说要你照顾我，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我照顾你嘛！”克利兰抱怨道，“要是父亲看到这个场面就好了，一看就是我比你更成熟一点！” 虽然克利兰一副不想参加社交场合的表情，走在座椅间的间隙里也是摆着一张臭脸，但一走到科尔克拉夫夫人身边，他立刻就扬起了一张笑脸，同科尔克拉夫夫人亲热地攀谈起来。 “夫人，好久不见，您真是越来越美丽了，谁也不敢相信今天居然是您女儿的婚礼，您看起来还像一个少女呢！”克利兰的赞扬并不需要走心，而是张口即来。 “谢谢你的夸赞，克利兰。”科尔克拉夫夫人微微点头，看起来对克利兰的语言并不感冒，“同时我也代表科尔克拉夫家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女儿的婚礼。” “奥斯蒙，我听说你这几日都没有回家，一直和克利兰呆在一起。”科尔克拉夫夫人看着站立在一旁的奥斯蒙，问。 “是的，母亲大人。”奥斯蒙对此供认不讳。 “克利兰是一个魔法出众的孩子，你跟着他也能学到不少东西。”科尔克拉夫夫人对此倒是没有太多异议。 第37章 “克利兰，我听说你和阿诺德之间一直有些误会。我身为长辈，当然还是希望你们可以把话说开，回到过去那般关系好。”科尔克拉夫夫人又把视线转回到克利兰身上，语气平静地说，“你现在和奥斯蒙关系不错，我认为这也是一个你和阿诺德重修于好的机会。” “回到过去那般关系好？”克利兰耸耸肩，说，“夫人，你知道过去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你们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都是优秀的魔法师，自然是要好的朋友。”科尔克拉夫夫人的语气透露着理所应当，“至于你和奥斯蒙是如何认识的，我确实不太了解。” “看来他什么都没有和您说啊。”克利兰切了一声。 科尔克拉夫夫人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时正好阿诺德也到了，科尔克拉夫夫人安排阿诺德坐在克利兰的身边，还没等克利兰说些什么，阿诺德倒显得非常尴尬。 “克利兰，你是听说我今天……才来的吗？”阿诺德面带内疚，伸出手想拉住克利兰的手腕，却被毫不留情地甩开。 “有什么话直说就行。”顾及到科尔克拉夫夫人就在旁边，克利兰的语气还是很良好。 也许是克利兰还算柔和的语气给了阿诺德一丝信心，他说：“你跟我来，我和你单独说。” 克利兰是真的不想去，如果说以前只是对阿诺德厌恶和失望的话，他现在是真的搞不懂阿诺德在想些什么。 “年轻人总是有些我不知道的悄悄话的。”科尔克拉夫夫人说，“不用管我，你们去说就好，这也是你们打破僵局的机会。” 不过科尔克拉夫夫人都已经这么说了，克利兰也不能当众下对方的面子，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我也去。”奥斯蒙也站起身。 阿诺德怪异地看了奥斯蒙一眼，但当着科尔克拉夫夫人的面，他也不好对奥斯蒙说一些重话，只能憋着气说：“你……愿意来就来吧……” 阿诺德走到了教堂背后，这个地方现在空无一人，而阿诺德还是紧张地张望了半天，确保这附近没有其他人。 “你是因为知道我要订婚才来的吗？”阿诺德神色复杂地对克利兰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不喜欢参加这些场合。” 克利兰翻了个白眼，说：“你要订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愿意参加什么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克利兰，你别生气，我和他只是出于家族利益的联姻，我最爱的只有你！”阿诺德想抓住克利兰的手，被克利兰一脚踹开了。 “首先，在我说出分手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克利兰后退一步，掏出魔法杖，“后来你在学院做的那些小动作真是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你说的都是气话，我明白。”阿诺德上前一步，“我这么帅气、才华横溢且地位尊贵，你怎么会真正舍得放下我呢！更何况最后你不是还是拿到了毕业证和通行证吗？” “好，假设我现在是放不下你，你又想怎么办呢？”克利兰现在非常冷静，“你口口声声地说着爱我，你愿意现在解除婚约和我去暗语森林核心区，甚至以后去界外吗？” 阿诺德的脸白了，他说：“你不知道，这次是和皇室的婚约，那可是王子啊！！！我怎么能说解除就解除？” “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克利兰不依不饶，“你无法解除婚约，无法和我一起去追逐未来与梦想，我所有的美好品质都和你的爱没有关系。我真的很疑惑，你究竟在爱我什么？” 阿诺德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是我的这张脸？是我的这具□□？是我的家世身份？是我的名望？”克利兰往前一步靠近阿诺德，说话的语气相当有压迫感，“我前年第一次在毕业典礼上见到你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时，你那时候还不是什么会长。” “你坐在潼恩小姐的身旁，你跟我说，你也是雅茨魔法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你的梦想和我一样，也是去追寻最古老的魔法与最深邃的智慧。”克利兰叹气，“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你眼睛里见到那样的光。” 阿诺德愤怒地说：“没有人会支持你的疯子梦想！核心区！界外！只有疯了的魔法师才会向往那些地方，我是要追求智慧，但我不想丢了我的命！” “那你追求的智慧又在哪里呢？”克利兰问，“在令你沉醉的会长的名望里吗？在你恶意抬高材料价格中饱私囊赚的钱财里吗？还是在你从来不精进导致逐渐退步的魔法水平里吗？” 阿诺德有一副华贵的好皮囊，他有着金色的卷发，那一双忧郁的蓝色眼睛总是会被形容成海洋，他身材高大，身体强壮，总是穿着得体且华贵的衣服，走起路来昂首阔步。 但现在克利兰只看到了令人厌恶的虚伪，看到他因为缺乏锻炼变得更加紧张的腰带，那双眼睛不是深不可测的海洋，而是一个一览无遗的无趣的小池塘。 “所以呢，你选择了一个更坏的选项。”阿诺德没有办法回答克利兰的质疑，他便用令人讨厌的目光扫视在克利兰与奥斯蒙之间，“你选择了我这个出身卑贱、不善言辞的好弟弟，我是否该夸你一句饥不择食呢，克利兰？” 面对阿诺德的话语，奥斯蒙倒是没什么大反应，他知道阿诺德是一个怎样的人，也无心与对方在这些问题上争论。 第38章 甚至他还可以好脾气地解释一句：“我还处在追求阶段。” 奥斯蒙能把这些话当作空气，可克利兰不可以，他激动地跳起来，指着阿诺德的鼻子说：“什么叫做更坏的选项？在我看来，奥斯蒙绝对是一个比你好得多的选项！出身卑贱？你又高贵到哪里去？科尔克拉夫家族有多少荣誉和你的愚蠢自负有关系吗？不善言辞？像你这样满嘴谎话难道更好吗？” “不过你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那就是你现在选择的这个位置真的非常好，没有人会经过这里，这里的声音也传递不到外面去。”克利兰举起了手中的魔法杖。 阿诺德后退一步，神色非常警惕，他知道克利兰在魔法上是一个多么疯狂的人，他们之间的实力隔着相当大一道距离，并且同时阿诺德也知道克利兰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守规矩的人，在这个地方对他大打出手完全是克利兰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阿诺德对奥斯蒙说：“你干看着作什么？还不赶快把克利兰拿下！别让他对我使用魔法！” 奥斯蒙依言走到克利兰身边，然后摸了摸克利兰的脑袋，问：“需要我帮忙吗？” 被顺着毛摸的克利兰哼哼两声，说：“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阿诺德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他咬咬牙说：“克利兰，你们两个人欺负我一个，这是不公平的。” 克利兰非常贴心地提醒奥斯蒙：“别打脸，容易被科尔克拉夫夫人发现。” 阿诺德为自己套上一个防御盾，并且使用加速魔法想要转身逃跑，但他还没能往前迈出一步，就看到奥斯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面前。 那张阿诺德从来没有仔细瞧过的脸上是冷静，深黑色的眼睛望得阿诺德直冒冷汗。那一双手明明没有加持任何魔法，但按在阿诺德肩膀上的时候，却让阿诺德无法移动分毫。 “现在请不要离开，哥哥。”奥斯蒙很有礼貌地说。 阿诺德崩溃了，他说：“你这个卑贱的仆人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种……！” 奥斯蒙双手往下猛然一压，同时抬起一条腿的膝盖，成功地让阿诺德无法继续说出话来。 奥斯蒙松开手，阿诺德蜷缩起来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克利兰一边大叫：“干的漂亮奥斯蒙！”一边挥舞着法杖想要给阿诺德加点料。 但出乎意料的是，奥斯蒙却阻止了克利兰的行为。他只是轻轻握住克利兰的手腕，克利兰就发现自己的魔力没有办法流动了。 “你这……”克利兰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里的震惊藏都藏不住，但除却震惊之外，克利兰的好奇心开始快速膨胀。 “婚礼快要开始了。”奥斯蒙松开克利兰的手腕，“我们该回去了。” “这种程度的损伤，他一会儿自己就用魔法元素温养好了，这可不是我想达到的程度。”克利兰蠢蠢欲动，趁奥斯蒙不注意使用了一个小魔法。 一只魔法幻化的小蝴蝶飞到阿诺德身上，钻进对方的身体里。 阿诺德还以为自己会遭受电击或者其他让他浑身疼痛的法术，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的损伤被修复好了，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克利兰……”于是阿诺德又开始用那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克利兰。 “一个小礼物，你当然会为此感谢我的。”克利兰摇摇手，“享受你的生活吧，那个什么会的小会长~” 奥斯蒙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克利兰施了一个禁言的法术。 “是我看不爽他！你可别想独自一人承担后果。”克利兰把法杖收起来。 奥斯蒙无奈地看着克利兰。 说罢克利兰就大摇大摆地拉着奥斯蒙回到了教堂内部。 阿诺德也从地上爬起来检查了一下，他并没有发现身体内和身体外有什么其他伤口，魔力流动的地方似乎有法术的痕迹，但以阿诺德的水准，无法辨认它的功效，只能暂时得出一个那是对身体无害的结论。之后他便整理了一下服装和发型，也自信地回到了教堂内部。 “你们谈得如何？”科尔克拉夫夫人问克利兰。 “我觉得嘛……非常好！”克利兰朝着夫人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灿烂笑容。 第21章 潼恩是个公认的美人，她的性格比大多数人想象的更冷一些，即使是从小与潼恩一起长大的亲弟弟阿诺德，也很少看见潼恩因为某件事开心地笑过。 但今天是一个理应非常高兴的日子，至少台下的宾客们看起来很高兴，潼恩穿着洁白的婚纱踩着珍贵织物制成的红毯走向高高的圣坛，婚纱长长的拖尾在红毯上簌簌摩擦而过，潼恩并没有要求花童为自己抬起拖尾，这种行为让她看上去不像一位新娘，更像一位睥睨天下的女王。 与潼恩相比，她的丈夫则逊色了不少，如果没有在意，可能会随时忽略那一个和潼恩并肩而行的男人。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男人。克利兰仔仔细细打量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来这个男人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得到了潼恩的青睐。 男人穿着定制的礼服，他清瘦高挑，面容清秀干净，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他比潼恩高一些，但站在潼恩身边的时候气场总是让人感到比潼恩矮一截。 他略带紧张地握住潼恩的手，等待着神父的誓词。 第39章 在神父长长的话语结束后，男人按照既往的礼仪单膝跪地，向潼恩递上戒指。 这本来是一个非常感人的非常温柔的画面，经验丰富的人们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准备擦一擦眼角的泪水去迎合现场的氛围了，但潼恩却只是接过戒指，勾起男人的下巴逼着对方看向自己，虽然对方本就看着自己。 “你理应对我忠诚、尊敬，能把你的生命交给我，是你的荣幸。如果你有任何背叛之心，我不会轻易手软。” 这一句话一出来，不仅男人愣住了，神父也愣住了，一时间没有能想起来接下来的环节是什么，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失误，因为就是这一个空白的瞬间让潼恩抓住了这场婚礼的控制权。 说罢，潼恩并没有看男人和神父脸上错愕的神色，她慵懒地将那个银色的镶嵌满最珍贵的宝石的小圈套入自己的手指，对着宾客的方向说：“那么，很荣幸地通知大家，我的婚礼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潼恩！”坐在第一排的科尔克拉夫夫人皱眉，语气严厉地说。 “不过呢，也不是完全到此为止。”潼恩听着科尔克拉夫夫人的话，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接下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潼恩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阿诺德，当看到坐在阿诺德旁边的克利兰时，不免有些惊讶，她露出了一个看好戏的冷酷表情。 “那就是我的弟弟，阿诺德，要借此机会宣布订婚。” 底下的人开始骚乱，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并没有收到这样的消息，但这无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新闻，在爱好八卦的人那里，起码可以就此事议论上三天三夜。 潼恩走下圣坛，走到阿诺德身边，她微微勾起嘴角说：“剩下的轮到给你了。” 阿诺德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没有参加过如此短暂的婚礼，他知道会轮到自己，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但所有的视线都已经集中过来了，他也只能选择维持着僵硬的笑容站起身，机械地朝圣坛走去。 神父扶起跪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的神色看起来颇为狼狈，但他还是朝神父笑了一下，语气温和地朝神父道谢。 阿诺德走后，潼恩毫不客气地占据了阿诺德的位置，也就是克利兰的身边。 “好久不见，我的小克利兰，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潼恩说。 “我更没有想到你会结婚……还是和那种看上去不是那么有锋芒的人……”克利兰说。 “哈……”潼恩笑了一下，但不是那种开心的笑，看上去反而有些嘲弄和讥讽的神情，“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一场呃，类似商业联姻？” “但实际上没什么利益的牵扯，我只是很爱他而已。”潼恩看着整理好衣服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并不是所有的爱都能是温柔的体贴的甜言蜜语的。” “他叫什么名字？”克利兰轻声问。 “毕维斯。”潼恩说，“他是一名研究魔法历史的学者，有点笨，但挺可爱的。” 言罢毕维斯已经走到了潼恩面前。 “潼恩……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你还是这么自由！”毕维斯扶了扶眼镜，竟然出乎意料地教训起了潼恩，他刚才在台上的表现克利兰还记得非常清楚呢。 潼恩居然也笑了一下，是那种非常高兴的笑，她抬起手，示意毕维斯来牵起自己的手。 “我不喜欢这里，带我出去透透气。”潼恩慢条斯理地说，语气有几分像撒娇。 毕维斯摇摇头，无奈地牵起潼恩的手，向科尔克拉夫夫人和克利兰道别后带着她从侧边离开了。 在两人彻底远走之后，克利兰才听见科尔克拉夫夫人近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不成体统。” —— 阿诺德站在本该由潼恩站在的地方，取代潼恩成为了今天真正的主角，不知为何，他居然还有些紧张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台下的克利兰，克利兰居然在和奥斯蒙讲小话，并没有看着这里。阿诺德有些恼怒但又松了口气。 “是的，正如潼恩姐姐所说，今天我要在这里宣布一个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消息——”阿诺德昂起脑袋，张开双臂，摆出了一个准备纵情演讲的姿势。 “我将跟随姐姐潼恩的脚步，与我相爱的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但由于他还有学业未完成，所以今天我仅仅将与他定下婚约，我们将预计于五年后完婚。”阿诺德深情地看着宾客的后排。 一个身影尴尬地站了起来，看上去不太情愿地走到了阿诺德身边。 克利兰一挑眉，这是他们见过的人，埃尔维斯。 “这是……”奥斯蒙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没错，这是那天的巨龙，我亲爱的火焰之山魔影末裔。”克利兰微笑着说。 听到这个名字的奥斯蒙面不改色地说：“原来如此。” 克利兰没想到奥斯蒙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做到面不改色，不禁肃然起敬。 “我的小妻子可能有点害羞，还请大家谅解。”抓着埃尔维斯的手，半天却等不到对方说半句话，阿诺德只好尴尬地为自己找回几分面子。 埃尔维斯松开阿诺德的手，环视一圈后，对着克利兰的方向说了今天第一句话。 “啊！魔影巨龙！”埃尔维斯指着奥斯蒙说。 克利兰很想笑，但这个场合要是真的笑出来了会有点尴尬，所以他只是捂住嘴咳了两声。 第40章 但总有人的忍耐力不是特别好，克利兰已经听见了一些压抑的笑声。 埃尔维斯想跳下来找奥斯蒙，但被阿诺德拦腰抱住了。 他们不情不愿地在众人前相拥，被神父客套地祝福与他们无关的爱情与忠贞。 一场荒唐的戏剧就在此落下帷幕，克利兰虽然又被其他人留下来问东问西强迫社交，但在逃离之后他显得神清气爽。 “我感觉反而还来对了！”克利兰眉飞色舞地对奥斯蒙说，“当时的那个场面，实在是太搞笑了！” 奥斯蒙说：“其实我有些疑惑。” 克利兰心情很好，便说：“你说！” “我总觉得你和阿诺德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奥斯蒙诚恳地说，“这让我有些在意。” “噢？”克利兰笑着问，“你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在装傻？” 在装傻的奥斯蒙：…… “我只是，不是很想相信这件事。”奥斯蒙说。 “你认为这代表着什么？”克利兰把手搭在奥斯蒙的肩膀上，“其实我是一个魅魔，专门勾引科尔克拉夫家族的年轻男性？” 着听起来像一句玩笑话，但一点也不好笑，甚至连冷笑话都算不上。 “不是这样的……”奥斯蒙的话显得有点苍白，“我只是有点害怕。” “你知道我爱着你，但那种爱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新奇的玩具。”奥斯蒙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正如同阿诺德没有把他的真心给你，你也没有给过他你的真心。” 这句话说出来无疑是非常冒险的，奥斯蒙已经做好了被克利兰大骂一顿的准备了，他知道自己的这句话，一定是精准地踩在了克利兰的小尾巴上。 克利兰沉默了好一会儿，奥斯蒙的紧张也攀升至了高峰。 但克利兰只是眯起眼睛，说：“我总算是发现了一些共同点，你们可真是如出一辙的傲慢。” “如果我有哪个字说的不对的话，还请你谅解。”奥斯蒙的脾气一直很好，但这不代表他会一直做个好脾气的人。 “不，你说的每个字无疑都非常正确……”克利兰抬起头，“凭借着你的猜测，你的愤怒，你的不甘心，是这样吗？” 奥斯蒙没有说话，只是用倔强的眼神看着克利兰。 “你认为真心是什么样的？”克利兰轻声细语但又牙尖嘴利地问，“难道你就给我了很多真心？因为你觉得我很好看？你觉得这是真心吗？” 你很好看是奥斯蒙经常对克利兰说的话，在之前克利兰认为这是笨拙的可爱，现在则觉得是一种常见的虚伪。 两人看着对方一言不发，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斗争之中。 “魔焰巨龙！”忽然，背后传来一个活泼的声音。 奥斯蒙身体一僵。 “你们就好好玩玩吧。”克利兰看着狂奔而来的埃尔维斯，选择扭头就走。 第22章 今天是雅茨魔法学院公布入选名单的日子。这几天以来, 塞缪尔和嘉斯琳都显得小心翼翼的，他们并不知道克利兰和奥斯蒙参加的婚礼的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从两人回来之后, 旅馆内的气氛就变得相当微妙。 奥斯蒙和克利兰并没有在明面上吵架，甚至在吃早餐或者午餐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地同坐一桌，但塞缪尔和嘉斯琳就是知道, 这里存在着相当大的问题。 甚至还不如直接吵起来呢！嘉斯琳这么说。 今天在西尼尔兄妹的录取通知书送达之前, 奥斯蒙就说自己有事出门去了，而在奥斯蒙离开后, 克利兰反而看起来轻松了一些。 雅茨魔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是用专门的魔法将信件直送到被录取者手中的, 在考试之前，所有考生都在考官的指引之下留下了一滴带有魔法气息的血，这和克利兰成绩单里的血是一样的, 而比猎人协会的血多了一层魔法气息。录取通知书会顺着这缕气息找到气息的拥有者, 不过这种寻找有一定的距离限制，从科科哈岛飘到都城是肯定做不到的。 克利兰一直觉得这是个相当实用的魔法, 比如他可以利用这个魔法将点菜单、钱和写有自己住址的纸条直接送到附近他最喜欢的餐馆的老板手上，这样就会有专门的店员把他点的菜品送到他的家门口, 对于一个不是很勤快也不怎么爱喝魔法药水的魔法师来说, 在某些时候甚至可以算得上救命的魔法。 但很奇怪的是，只有嘉斯琳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塞缪尔没有收到他的录取通知书。 “难道我没有通过考试？”塞缪尔皱起眉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塞缪尔说这话的语气不是很肯定, 说实话, 虽然雅茨魔法学院的录取率并不高, 但自己的魔法水平如何塞缪尔还是知道的，他不认为凭自己的能力无法通过考试。 “可能是他们使用魔法的时候失误了。”作为雅茨魔法学院的毕业生, 克利兰对此倒是很有经验，“负责递送信件的基本上都是雅茨魔法学院的高年级学生，虽然是高年级，但有些人的魔法并不算稳定，出现失误又没有及时发现也是很可能的。” “走吧。”克利兰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很简单，我带你们去学院问问就知道了。” 克利兰现在看上去相当慵懒，将西尼尔兄妹成功送入学校是他现在最后要做的事情，如今毕业证书和通行证都已经到手了，不久后等到暗语森林的封闭解除，就该回科科哈岛上去了，至于会不会和奥斯蒙一起回去？克利兰现在并不想考虑这件事。 第41章 雅茨魔法学院咨询处。 “你好，我们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我想有可能是递送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我想来查询一下录取的状况。” 怀着同样心情来询问的人不少，三人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排到咨询处问出这个问题。不过还好都城的冬天并不算太冷，今天更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阳光洒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这让漫长的等待时间也不算太难熬。 负责答疑的魔法师工作人员是一名年轻的女性，看起来她处理这个问题已经很熟练了。 “名字。” “塞缪尔·西尼尔。” “滴血。”工作人员拿出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正方形的小纸片。 塞缪尔刺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到小纸片上。 工作人员翻开一本厚厚的书，闭上眼睛低声念了两句咒语，那本书竟然在没有人操作的情况下快速地翻动了起来，而沾血的小纸片则飞到了书的正上方，微微闪着光，书翻动的速度减慢，最后停在了某一页上。 工作人员停止魔法，拿出那一页纸看了看。 “呃，塞缪尔·西尼尔……你的最终成绩正好卡在录取线上，但上面并没有显示你被录取或者没被录取。”工作人员皱起眉头，“你的一门成绩在打分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最后并没有录入分数，我想，你应该拿着你的成绩去教学处询问一下亚摩斯教授。” 得知了原因，塞缪尔接过自己的成绩单礼貌朝工作人员道谢。 三人面色如常地走出门，等走到一片无人的草地上时，塞缪尔才卸下伪装抱着脑袋哀嚎起来：“怎么会这样！我的成绩居然才刚刚过线，而且还有疑问！” 克利兰拍拍塞缪尔的肩膀，以他对塞缪尔的了解，对方的成绩不应该有任何问题，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题对一个在暗语森林旁长大的经验丰富的魔法师来说不具备任何难度，如今这个状况确实有点奇怪。 “没事，至少还有去询问的机会。”克利兰安慰说，“让我看看你的成绩单。” 塞缪尔把刚才工作人员给他的纸递给克利兰。 “嗯……”克利兰一边看一边皱眉，“很奇怪……” 嘉斯琳也凑过来，一边说着：“我看看……我哥虽然有的时候笨笨的，但哥哥准备的时间比我长那么多，不应该有问题才对！” 成绩单上一共有三门成绩。 炼金术原理和魔法实操都在及格线上下，魔药学的成绩则没有显示，是一个问号。 “咦？怎么有个问号？”嘉斯琳好奇地问。 克利兰熟练地朝问号中输入魔力，问号闪动了一下，下方浮现出一行小字。 “存在作弊可能，成绩暂不判定。” 这行红色的漂亮的手写字一下子让三个人都沉默了。 在其他二人的目光注视下，塞缪尔疯狂摇头：“我保证我没有！我绝对不会作弊的！” “我相信你。”克利兰也觉得塞缪尔没有作弊的必要，“让我们按照工作人员说的，去找那个谁……亚摩斯教授问一下吧。” “你们要去找亚摩斯教授吗？”一个清越响亮的声音从三人背后传来。 一个长相好看，穿着雅茨魔法学院校服的男生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熟悉。 “嗨！”男生笑着挥挥手。 “啊！是你！”嘉斯琳睁大眼睛。 克利兰和塞缪尔还没想起来是谁，但嘉斯琳对这个脸蛋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当然，是因为这张脸非常符合嘉斯琳的审美。 “火球，轰得这么下来……”嘉斯琳悄咪咪比划着给两人提示。 一说起火球克利兰和塞缪尔就都想起来了，这是他们第一次来雅茨魔法学院熟悉考点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在天上飞的学弟。 “你今天看上去很好……”塞缪尔看着对方。今天的学弟没有把头发和制服烧焦，也没有满脸是血地从天上摔下来在地上翻滚爬行，他全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的，甚至还换了一副新眼镜。 “我也不是天天做实验的嘛！”夏芝一眼就看出了他们在想些什么，又介绍了一下自己，“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夏芝，雅茨魔法学院一年级生，嘿嘿，不过马上你们入校我就是二年级，是学长啦！” 说到自己即将成为学长这件事，夏芝看起来非常兴奋，一副已经期待了这一刻很久的样子。 “我是嘉斯琳，你好。”嘉斯琳朝夏芝微笑行礼，甚至把塞缪尔的词抢了，“旁边的这位是我的哥哥塞缪尔。” “再旁边的人是……”嘉斯琳还想介绍克利兰，却被夏芝打断了。 “这位我知道。”夏芝看着克利兰，说，“上次眼镜坏掉了没有认出来，其实我是您的粉丝，克利兰前辈！” 克利兰一直相信自己在雅茨魔法学院或者说整个都城的魔法圈子里都是有那么一些些影响力的，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上一个活着的自称是他粉丝的人类。 “你好！”被粉丝这两个字震住了，克利兰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上平白无故多了些包袱，他后退一步，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您的名字至今仍挂在学院违规榜的榜首呢！”夏芝的眼睛闪闪发亮，“不过我一定会超过您的，我这学期的违规次数可不少噢！” 第42章 沉默，沉默是现在的雅茨魔法学院。 嘉斯琳在憋笑，塞缪尔在震撼，克利諷兰的表情凝固了。 “我觉得你最好别这样做，按照你们现在的成绩规则，你很快会因为成绩被扣成负数从而被学院退学的。”克利兰刚才还有些羞涩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还以为是真粉丝呢！ “不过你们找亚摩斯教授有什么事情吗？他正在处理一个学生入学成绩的事情，可能要稍微等一下他才有空见你们。”夏芝问。 “我们也是入学成绩的事情。”塞缪尔把自己的成绩单给夏芝看，“上面有一门分数显示有问题，不过我保证我没有作弊！真的！” 夏芝看着成绩单噢了一声，说：“这个问题呀，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立刻过去，让亚摩斯教授一块儿处理了。” 说罢夏芝还拍拍塞缪尔安慰说：“别担心，亚摩斯教授就是太严肃了并且怀疑一切，让他重新测试一下就好了，没有关系的！” 塞缪尔苦笑了一下，说：“谢谢你。” 夏芝带着他们走向教学处。 “现在的魔药学是由亚摩斯教授负责上课和招生吗？我们以前是莫尔教授。”克利兰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嘶了一声，“那可是个水平低下爱说大话自私自利的人。”连用三个形容词表现了克利兰对这个莫尔教授的态度。 “在我入学的时候还是莫尔教授负责，但亚摩斯教授进入学院后，因为高超的魔药制作水准很快就成为了学校魔药学的负责人。”夏芝笑着说，“不得不承认，亚摩斯教授确实教授的内容和水平比莫尔教授高出不少。” “就是有点冷冰冰的，而且太严肃了，不好玩。”夏芝撅起嘴。 几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亚摩斯的办公室门前。 里面传来了一些响动，夹杂着类似“魔药到底有什么用！”“勇敢的巨龙不需要魔药！”之类的喊叫。 夏芝敲了敲门，高声说：“亚摩斯教授，又有人找您复核魔药学的入学成绩。” “进来吧。”一个低沉的，听起来无比疲惫的声音响起。 夏芝为他们打开门。 里面的人和外面的克利兰、塞缪尔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巧妙的事情——他们遇上了熟人。 里面大吵大闹自称是巨龙的毫无疑问是埃尔维斯，但令人惊奇的是，奥斯蒙也在这里，他抱着胸倚靠在窗边的墙上，抬起头看到克利兰等人进来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惊讶，但那份惊讶转瞬即逝，奥斯蒙还是维持着一副酷哥的模样一言不发。 “你们又是什么情况？”亚摩斯开口问。 亚摩斯从外表看是一个稳重靠谱的成年男性，他身材高大，有着一头卷曲的亚麻色长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他的领带整理得一丝不苟，但现在他整个人的气质却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显得非常凌乱。但这种凌乱并没有影响他本人的威严，他微微转头看向塞缪尔，塞缪尔立刻有一种从头发丝开始结冰的寒冷错觉。 “亚摩斯教授，您好……！”塞缪尔咽了一口口水，神情非常紧张，“我的成绩单……那个……” 夏芝看着紧张的塞缪尔，直接开口帮助塞缪尔说：“亚摩斯老师，他的入学成绩单魔药学那一门上有你写的标注，我想你或许准备对他进行重新测试？” 在亚摩斯的强大威压面前，夏芝却显得好像气定神闲，除了说话的时候乖乖喊了老师，从他的语气里感受不到半分对教师的尊敬。 “把你的成绩单给我。”听完夏芝的话，亚摩斯点点头，朝塞缪尔说。 塞缪尔走上前递出自己的成绩单，亚摩斯低头扫了一眼就放下了。 “那么这两位又是有什么问题？”亚摩斯又看向克利兰和塞缪尔。 “……克利兰？我记得你好像已经毕业了？”亚摩斯看到克利兰的时候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老师你别担心，他不是来给你找麻烦的，他是这位同学的朋友。”夏芝贴心地说，“现在他不是学生，也没有办法违反校规了。” “嗯，那就好，如果不参与重新测试的话，你们两个就站到旁边去。”亚摩斯说。 克利兰忿忿不平地说：“虽然我总是违反校规，但我从未找过老师的麻烦好吗，就连莫尔的麻烦我都没找过！” 当然，这种抗议自然是无效的。 克利兰自闭地选了个同时远离亚摩斯和奥斯蒙的墙角站着，嘉斯琳看看克利兰，又看看奥斯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该去往哪一边，漂亮的脸蛋都因为愁苦皱作一团，最后，因为克利兰可怜兮兮的表情，嘉斯琳还是走到了克利兰身边。 “那你们现在一起重测吧。”亚摩斯对塞缪尔和埃尔维斯说，又扭头看着在那里摇摇摆摆晃晃悠悠宣扬自己存在感的夏芝，命令道，“夏芝，你来协助他们。” “好嘞！”夏芝的语气非常欢快。 “考虑到时间和场地，我也不过多为难你们。”亚摩斯张开手，手上出现了一个木匣。 亚摩斯把木匣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凌乱地装着各种材料，但基本上都是植物类。 “在两小时内，选择正确的草药并炼出一份有效程度不低于百分之六十的补魔药水。”亚摩斯说，“在后面的房间里有炼药的锅，需要加热的部分都可以委托给这位夏芝学长，他的火焰魔法很不错。” 第43章 “哎呀，哪有那么夸张，一般般啦~”夏芝的语言和神情配合得不是很好，亚摩斯毫不怀疑，自己再夸两句，这位的尾巴就要翘上天了。 亚摩斯说的不过多为难当然也是假的，雅茨魔法学院的魔药学入学考试全都是纸面测试题，类似某个材料是什么属性之类的简单题目，和真正上手制作魔法药水的难度是完全不一样的，还得先将要用的材料从如此多的材料中选择出来，而且亚摩斯给出的材料都是未处理过的，也就是说在制作之前甚至还得自己把材料处理一道。 更别提还要求有效成分不低于百分之六十，要知道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经营的商店，魔法药水的上架标准就是有效成分不低于百分之六十！虽然补魔药水非常基础，最难的操纵温度的部分也由夏芝代劳，但整体的难度还是远远超出了入学考试应有的难度！ 不过这对于塞缪尔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作为在暗语森林旁长大的他，采摘辨别魔法植物的水平相当高超，塞缪尔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选择完了自己需要的材料。 看到塞缪尔的选择，亚摩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夏芝学长，麻烦你了。”塞缪尔对夏芝说。 “没问题，跟我来！”夏芝被这一声学长叫得身心舒畅，热情地推着塞缪尔的肩膀走进后面的小房间。 相比于塞缪尔的顺利，埃尔维斯则陷入了完全的瓶颈之中。 “怎么会有魔法师把魔力完全用空，人类也太弱小了！”埃尔维斯不满地说，“我认为补魔药水没有任何意义！不！我认为所有的魔药都没有意义！巨龙的强大不需要这些外物的帮助！” 亚摩斯冷冷地看着埃尔维斯，威胁道：“你再大喊一句，我就切断你的龙尾巴。” 埃尔维斯立刻眼泪汪汪地捂住屁股，虽然那里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一条龙尾巴。 埃尔维斯对于魔药可谓是一窍不通，于是他选择了一个非常原始的方法辨别材料——尝。 他咬了一片叶子，嚼了两下，然后脸色一变，把叶子吐出来，捂住嘴呕了一声。 亚摩斯：…… 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把自己的材料匣子收起来的冲动。 克利兰对嘉斯琳说：“那是冥枝草，有一些毒性，据说吃了后还会削弱智商，但这一点没有确切地验证过。” 嘉斯琳：……其实她觉得埃尔维斯没吃的时候看起来也不大聪明。 在亚摩斯完全生气前，埃尔维斯总算尝好了他认为的材料，他虚弱地拿着他选择的材料也走到后面的房间。 “他选的都大部分都是对的。”克利兰有点惊讶地说，“没想到他只靠尝就能得出答案。” “这有点太夸张了。”嘉斯琳还是想到刚才埃尔维斯边吃边吐的模样，总觉得埃尔维斯是献祭了自己的智商换来的正确答案。 塞缪尔和埃尔维斯都去制作药水后，亚摩斯的办公室显得安静得过分了，没有人说话，只有亚摩斯翻动书页时发出的微弱的沙沙声。 这样的安静反而让克利兰很不习惯，他看向已经独自站在窗边很久的奥斯蒙，奥斯蒙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着，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其实克利兰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但憋了半天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嘉斯琳看到克利兰这个模样，倒是心领神会。 她走到奥斯蒙身边，问：“奥斯蒙，原来你早上说的有事情要做是这个呀。他是你的弟弟吗？” 克利兰想起来嘉斯琳在考场的时候应该没有记住埃尔维斯的长相，不知道那个飞上天的怪人就是今天这个人，嘉斯琳也没有参加潼恩的婚礼，应该不认识埃尔维斯。 “准确的说，是他哥哥的未婚妻。”克利兰说这话的时候总觉得浑身不适，明明是想攻击奥斯蒙的话，现在却反而像是往自己身上扎了一刀，而且，他还不能准确地描述自己难受的原因。 “你们想要聊天的话，请走到阳台上并拉上门，我对豪门秘辛和八卦不感兴趣。”亚摩斯抬头提醒。 于是三人走到了亚摩斯办公室的小阳台上。 “不，埃尔维斯并不知道婚约意味着什么。”奥斯蒙道，“之后我会帮助埃尔维斯取消与阿诺德的婚约。” “你为什么要帮他呢？”克利兰其实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其实如果是他发现了埃尔维斯是被欺骗的人他也会尽可能帮助对方的，但他现在好像并不想听到奥斯蒙这样说。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克利兰咄咄逼人，“你爱上他了？毕竟埃尔维斯也很好看，还有一个王子的高贵身份。” “莉莉。”奥斯蒙皱眉。 “不好意思，你应该早就知道了，那个名字是假的，我叫克利兰·奥尔科特。不要再叫我莉莉了。”克利兰抱起手臂，“无论是奥尔科特家族，还是科尔克拉夫家族，总是不如王室的。” “啊……”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嘉斯琳非常紧张，但现在她只能可怜兮兮地挤在两人中间，即使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也完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莉莉。”奥斯蒙执着地这么叫着。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我的原因。”奥斯蒙说。 “我可什么都没想。你说的原因又是什么原因呢？”克利兰问。 第44章 “现在还不能说。”奥斯蒙抿起唇，“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克利兰笑了一下，眉梢上扬，眼角却未变，看起来是一个颇为冷酷的笑。 “我明白的。” 正在克利兰和奥斯蒙进行奇怪的谈话期间，塞缪尔的魔药已经炼好了，于是克利兰推开门走了进去。 塞缪尔的魔药装在瓶子里，液体很清澈，塞缪尔把瓶子递给亚摩斯。 “你的速度不错，选择材料的准确率也很高。”亚摩斯看起来还比较满意，他放下笔，擦了擦手。 他将药水倒了一点出来在指尖上，经过仔细观察后又说：“材料处理得很干净，看来平时有做过这方面的练习。” 最后，亚摩斯将药水放在一个魔法秤上，在对着秤施放了一个魔法后，秤的指针慢慢地旋转起来，最后停留在一个和九十极为接近的地方。 “有效成分在百分之九十左右，这是一个相当不容易的程度。”亚摩斯连连点头。 “毫无疑问，这一场重测你以相当高的水平通过了。”亚摩斯赞赏地看向塞缪尔。 一听到这个消息，嘉斯琳和克利兰击掌，一起欢呼了一声。 “但是，你的分数还有疑问。”亚摩斯又悠悠开口。 刚才还很开心的两人又瞬间切换了脸色，紧张兮兮地看向亚摩斯，塞缪尔也露出了稍显疑惑的表情，问：“是什么？” “以你今天展现出来的素养和水准，你在考试中拿到的不应该是这样一个分数。”亚摩斯说，他的指尖在原先印有问号的地方轻轻一点，问号消失了，露出了藏在地下的真实分数——61。 这是一个刚刚超过合格线的分数，和塞缪尔在亚摩斯面前展现出来的特性完全不符。 “其实我也很奇怪，我感觉考试的时候我回答的不错，而且都是一些简单的纸面题，我的分数不应该是这样的。”塞缪尔疑惑地拍拍自己的脑袋，“难道是我提交答卷的时候有什么疏漏？”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正在尴尬的沉默之间，忽然小房间的方向传来巨大的嘣的一声，埃尔维斯、夏芝和亚摩斯办公室休息间的门板一起飞了出来，摔在了亚摩斯重金购买的针织地毯上。 埃尔维斯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一瓶颜色和味道都非常诡异的药水往亚摩斯跟前凑。 “哼哼，快尝尝吧，巨龙的造物绝对让你厉害到让你说不出话来！”埃尔维斯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 而夏芝则灰头土脸地趴在门板上，脑袋上写满了问号。 “为什么会爆炸？为什么？不应该啊？”夏芝想不通，也不愿意起来，趴在门板上幽灵般喃喃自语。 亚摩斯不打算品尝这个不知道喝下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东西。 “材料的选择虽然正确但也有很多遗漏，而且肉眼可见，你对材料的处理非常粗糙。”亚摩斯隔着瓶子看埃尔维斯的药水，说实话，他总觉得里面除了没处理干净的杂质之外，还混了很多埃尔维斯的口水。 “我们直接来检测一下有效成分吧。”亚摩斯把药水放在刚才的小秤上，然后施展了一样的魔法。 小秤的指针慢慢旋转起来，一格一格地往前爬。 “加油！加油！”埃尔维斯蹲在小秤旁边紧紧盯着指针，还不忘给小秤加油打气。 指针就这样在埃尔维斯期待的视线中转过了六十，然后在埃尔维斯失望的眼神里稳稳停在了六十一上。 “你这秤有问题。”埃尔维斯对亚摩斯说。 “我也觉得。”亚摩斯认为按照埃尔维斯缺斤少两的材料选择和无比粗糙的处理手法不可能得到一份合格的补魔药水。 于是亚摩斯重新拿了一个崭新的魔法小秤，再次施展魔法。 然而令两人失望的是，重新测试的结果还是六十一。 埃尔维斯失望地说：“不可能，我亲手制作的药水怎么可能有效成分这么低？我可是巨龙啊！” 亚摩斯想：不可能，这家伙怎么还合格了，他到底是哪一环节做对了？ “总之，你通过了测试。”亚摩斯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考试标准是他自己定下的，他也会尊重埃尔维斯的最终成绩。 亚摩斯在埃尔维斯的成绩纸上一点，原本写着“半途冲出考场，无法判定成绩有效性”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灰扑扑的数字61。 埃尔维斯看着自己的分数，又看向塞缪尔的纸，然后开心地凑到塞缪尔身边说：“哇！我们的分数一样诶！” “不过……”埃尔维斯把脸凑近塞缪尔的脖子，在塞缪尔感到很痒想要后退的时候又一个猛然凑到塞缪尔的成绩单上。 “你成绩单上的味道有点奇怪，和你的味道有点区别。”埃尔维斯说。 埃尔维斯只是简单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亚摩斯却重视起来。 “噢？你闻到味道有点不一样？你能仔细描述一下吗？”亚摩斯问。 “嗯……我的纸上的成绩就是带着一点淡淡的我的血的味道。”埃尔维斯说，“但是塞缪尔纸上的血味和我从他身上闻到的血味不太一样。” “原来如此，我会好好调查原因的。”亚摩斯露出一个思索的表情。 最后亚摩斯给两人发了录取通知书，但是塞缪尔的成绩单被他扣留下来了，亚摩斯说他需要调查，需要塞缪尔的成绩单。 第45章 “谢谢老师，再见！”塞缪尔很感激。 “夏芝，别趴着了，起来给我把门修好装回去。”在走出门的时候，塞缪尔听见亚摩斯说。 “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埃尔维斯揽住塞缪尔的肩膀，笑容阳光灿烂，“我是埃尔维斯，一条强大无比的龙，有问题可以找我噢！” 塞缪尔今天听了无数遍埃尔维斯强调自己是龙，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礼貌地假装信一下，说一些“原来如此，你是龙啊！”之类的话。 “啊，抱歉！我该走了！”埃尔维斯突然一震，松开手严肃地说，“今天用了太多魔力，我快要压抑不住我的力量了！” “再会！”埃尔维斯对塞缪尔摆摆手，然后看向奥斯蒙，说，“你要的东西，这周内我应该会弄到手，到时候会联系你的！” 说完埃尔维斯就飞快地离开了，似乎真的在害怕压抑不住自己的力量一样。塞缪尔觉得埃尔维斯可能单纯地只是饿了想冲出去吃饭。 埃尔维斯一走，剩下的四个人之间，气氛又有些尴尬了起来。 “这个……总算是顺利解决了，没错吧！”塞缪尔努力欢快地说，“那个，也谢谢你们陪我跑来跑去，还要谢谢夏芝学长来着，也不知道他把门修好没有……” 那扇门是直接被炸飞的，应该不太好修理。 “不用谢，谁要你是我的笨蛋哥哥呢？”嘉斯琳叉着腰骄傲地说，“不过没想到魔药学的老师是这样的，他看起来真的好年轻，而且非常英俊，一开始我还以为魔药学的教授会是那种白胡子老头呢！” 沉默，还是沉默，克利兰没有搭话，奥斯蒙也一言不发。 “喂！”被忽视了的嘉斯琳走到两人中间，张开手，一只手抓着一条手臂，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通过物理方式拉近这两人的距离。 “你们究竟在闹什么别扭？这么多天了，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嘉斯琳不满地说，“或者告诉我和塞缪尔也行！你们真的不能再这样一句话都不说了！很奇怪诶！” 克利兰本就心不在焉，他作为一个不依靠身体力量的魔法师，被嘉斯琳这么一拉，脚下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往旁边倒去。 嘉斯琳往后一退，手一松，克利兰的脑袋稳稳当当且十分精准地撞在了奥斯蒙的肩膀上。 “咳，对不起啦，但我觉得你们得交流多一点嘛！”看到克利兰撞到的脑袋的这个惨状，嘉斯琳又后退一步，然后又往后退一步，最后干脆躲到了塞缪尔的身后。 克利兰坐在地上揉着脑袋，大声喊：“嘉！斯！琳！！！” 嘉斯琳躲在塞缪尔身后缩起脑袋。 “疼吗？”奥斯蒙也感受到了克利兰的脑袋撞上来的力度，那个声音真的很响亮。他蹲下来，抓住克利兰的手腕，移开克利兰的手，他观察着克利兰的额头状况，片刻后得出了结论，“有点红肿了。” 这个气氛有点奇异的暧昧。 克利兰觉得奥斯蒙离得很近，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伤口隐隐作痛，但那种痛觉已经被他忽略了，他更在意的是奥斯蒙离自己的距离以及空气里攀升的温度。 奥斯蒙在专注地看着自己，克利兰却不敢对上奥斯蒙的视线。克利兰想，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谁要是看我我就看回去，有什么不自在的，看一眼又怎么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克利兰实际上还是眼神乱飞，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假装坚强地说：“没事，我的脑袋很硬的，一点也不疼！” 这句话说的好像刚才那个坐在地上揉脑袋的和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一样。 “还是要涂点药。”克利兰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成功站起来，他才起来站起来一点点又被奥斯蒙按了下去，可能是失忆了，克利兰也没想起来还可以使用魔法反抗。 奥斯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来一管药膏，然后为克利兰的脑袋涂抹。 “这是我自己做的药膏，药效很好。”奥斯蒙解释道。 克利兰感觉到冰冰凉凉的膏体接触到自己的脑门，可是他的脸却没有和药膏一起凉下来，反而开始有发热的趋势。 涂完药后，克利兰慢悠悠地走在奥斯蒙的身后，然后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脸。 “你脸红什么？”克利兰非常不满。 第23章 在入学的事情结束后, 嘉斯琳提议去都城著名的景点游玩一下。自从几人来到都城之后，每天不是忙于学业就是忙于其他的事情，还没有一起好好地玩一次。并且嘉斯琳也觉得这是一个让奥斯蒙和克利兰关系破冰的好机会。 克利兰对这个提议欣然答应, 这几天天气很好，甚至温度还有一些回升，让人感到非常舒适。在这样的天气之下, 一起去踏青, 在松软的草地上野个餐，无疑是一件能够放松人神经的美事。 “说到都城最有名的景点, 肯定就是王宫了。”克利兰说, “王宫由一座高塔和三座环绕在塔周围的建筑组成。最中间的那座高塔我们一般就叫它王宫塔，这座塔是整个都城最高的建筑，至于这座塔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一直是一个谜，因为除了王室的成员之外, 没有人能被允许进入王宫塔。” “而三座建筑中，高塔后的那一座是王室的居所, 高塔前的两座建筑, 一座是政事宫，国王在此会见大臣, 另一座是魔法宫，就是王室掌管的魔法研究中心。”克利兰详细地介绍道, “所有的建筑包括高塔都修建得相当美丽。” 第46章 “哇, 我真想看看！”嘉斯琳听着克利兰的描述, 眼睛里也涌起了些许向往。 “不过我们并非王室成员，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只能在远远的地方眺望一眼。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咖啡馆能很好地看见王室建筑的全貌，那家咖啡馆的提拉米苏相当美味，店员们也非常可爱。”说到这里，克利兰忍不住微笑起来，显然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美好的记忆。 “店员很可爱？”塞缪尔挑了挑眉，颇为玩味地看向克利兰，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去了就知道了。”克利兰并没有过多解释，这反而让塞缪尔更加好奇。 “下午我们可以回来旅馆，在附近的河滩野餐。”克利兰说，“虽然是冬天，河滩上的草仍然柔软翠绿，我不知道它们是天性如此还是受到了魔法的影响。” “噢，这个安排我很喜欢，但我们得提前准备好野餐的食物。”嘉斯琳拍拍手，“我和哥哥可以准备一些熏肉、三明治和面包……” 塞缪尔补充道：“我还可以带一点果酒，我在附近发现了一处很不错的卖酒的地方。” “但野餐我还很想吃到苹果派……能麻烦你和奥斯蒙一起做一些苹果派吗？”嘉斯琳眨着眼，做出拜托的动作，看看克利兰，又看看奥斯蒙。 前面嘉斯琳和塞缪尔负责准备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克利兰当然不会连这一点小事都不答应。 “我当然愿意帮你，嘉斯琳。但是这里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不会做苹果派。”克利兰摊开手掌，表示了自己的无奈。 “这个你不用担心，奥斯蒙会。”嘉斯琳看向坐在一旁，从一开始就只是耐心地听着而没有讲话的奥斯蒙，“奥斯蒙做的苹果派，超级好吃噢！” 于是在出发游玩的前一天下午，克利兰系好围裙，站在奥斯蒙身边宣布：諷“我来帮你做苹果派了。” 奥斯蒙正在准备原料，桌子上摆着面粉、盐、黄油、鸡蛋、苹果、糖、肉桂粉、还有一小瓶朗姆酒。 奥斯蒙一边在水池里清洗着苹果的外皮一边说：“不用，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连围裙都穿好了的克利兰被这句话堵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能在这份苹果派的制作中发挥什么重要的作用。 “虽然我不会做饭，但只是在旁边等着你做好会让我良心不安。”克利兰直白地说。 奥斯蒙洗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确实不怎么会制作食物，但我觉得我至少可以帮你把苹果洗干净然后把果肉切成块。”克利兰说，这是他唯一想出来的认为自己可以帮得上忙而不是帮倒忙的地方。 “那么馅料就交给你了。”奥斯蒙转身，把苹果递给克利兰。 克利兰看着奥斯蒙手中的苹果，非常郑重地接过来。 “我会做好的。”克利兰面色凝重地说。然后他就很生气地看到，奥斯蒙在背过身去前笑了一下。 但克利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刀工，他认为使用锋利的器具将苹果切成块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在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则处处充满了意外，气急败坏的克利兰甚至动了直接用魔法将苹果分割成小块的歹念，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仅是魔法药水很难喝，任何沾染上魔法的食物都不会好吃，克利兰不想因为自己毁掉奥斯蒙的苹果派——嘉斯琳说了，奥斯蒙做的苹果派超级好吃的！ 最后，在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克利兰才扭扭捏捏地拿着一份已经氧化得差不多了的苹果粒递给奥斯蒙。 “虽然不是特别好看，但我也尽力了。”克利兰低下头说。 “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去休息一会儿吧。”奥斯蒙接过果肉。 克利兰也知道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他脱下围裙一个人坐着，但没有沉寂两分钟，克利兰又忍不住来看奥斯蒙做苹果派。 奥斯蒙制作食物的时候相当专注，身上的氛围也非常宁静。 当奥斯蒙将面团擀成一张圆圆的饼的时候，克利兰的视线忍不住追随着奥斯蒙的指尖。轻柔地按压时奥斯蒙的动作很随意，手指也显得很放松，当微微用力时又呈现出不一样的状态，手指的动作线条变得更加明显。克利兰自己都没有注意，自己像是观察一份魔法材料的变化一样入神地看着奥斯蒙，用对待实验同样谨慎的态度对待着奥斯蒙每一次的动作变化。 “做苹果派的方法是你的亲生母亲教给你的吗？”克利兰冷不丁地开口问。 “不，苹果派是我去到科科哈岛后才学会的。”奥斯蒙回答。 “噢，那你还挺厉害的。”克利兰干巴巴地回应。 于是空气中又陷入了沉默。 “之前的事，抱歉，我不应该对你说那种话。”过了一会儿，奥斯蒙忽然说。 “不，应该是我道歉才对，其实你说得很对。”克利兰说，“至少在感情上，我是一个糟糕的幼稚的虚伪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奥斯蒙叹了口气，把苹果派送入炉窑。 “我其实还有过更多糟糕的想法，你要听吗。”克利兰有点蠢蠢欲动，他紧紧盯着奥斯蒙的一举一动。 奥斯蒙回头看着克利兰，问：“你能帮忙使用魔法控制火焰吗？这里的柴显然数量不足。” 于是克利兰蹲下来用魔法燃起火焰。 第47章 “虽然我不是专研火有关的魔法，但这点小事还是办得到的。”终于完美发挥了自己作用的克利兰直起背等夸。 “火得小点。”奥斯蒙说。 克利兰减少了一点魔力的输出。 十五分钟后。 “还没有好吗？”克利兰蹲得腿麻，最后选择站起来。 奥斯蒙稍微打开炉窑看了一眼又关上。 “还没有好。”奥斯蒙说。 半小时后。 “我闻到苹果派的香味了。”克利兰的模样可怜兮兮。因为要对不够熟悉的魔法元素进行长时间且稳定的控制，这几十分钟克利兰全神贯注，话都没有怎么说，并且额头上也已经冒了一层汗。 “我想差不多了。”奥斯蒙终于说出了可以停下的话语，克利兰长舒一口气倒在地上。 “我很有用对吧？”克利兰倒在地上看着奥斯蒙，还要很倔强地问。 “当然。”奥斯蒙将热乎乎的苹果派取出来，克利兰看着苹果派金黄酥脆的外皮，咽了口口水。 奥斯蒙将苹果派切开，刀刚压上表面的酥皮，就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几乎没有任何阻力，苹果派就切开了。切开后的苹果派香气更加浓郁，克利兰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你先尝尝味道如何？”奥斯蒙将其中一份递给克利兰。 克利兰也没有客气，他接过来，在奥斯蒙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就咬下了一大口。 “小心烫！”奥斯蒙眼睁睁地看着克利兰的表情变化。 “豪次！”虽然舌尖被狠狠地烫到了，但酥软的外皮和酸酸甜甜的内馅都让泪眼汪汪的克利兰忍不住大着舌头夸赞。 “那就好。”奥斯蒙把剩下的苹果派装进盒子里。 吃完了自己那份的克利兰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盒子。 “不行，要等到明天要等到明天……”克利兰对自己念着咒语。 “对了，你刚才说，你有过更糟糕的想法，是什么？”苹果派做完了，奥斯蒙终于有机会抛出这个自己期待了一小会儿的问题。 听到了这个问题，克利兰停止了念咒语的行为。 “啊，这个啊，其实我劝你不知道比较好，但既然你这么想听我就直说了……”克利兰故意卖了个关子。 “我想，假如你的母亲不在科尔克拉夫家做女仆，而是选择了奥尔科特家，那么你大概会和我一起长大，你的母亲会从小教育你如何做克利兰少爷的贴身男仆。” 奥斯蒙饶有兴趣地看着克利兰。 “你得每天服侍我穿衣服，给我做苹果派，在冬天帮我把被窝睡暖。”说到这里克利兰有点心虚，因为他从来没有要仆人给自己穿过衣服，也没有让家里的厨师做过苹果派，更没有要求过谁来帮自己暖被窝。 “好。”奥斯蒙点点头，像接到了一个最平常的委托，比如去暗语森林外围打十只兔子之类的。 “我们会一起长大，就读同样的学校，即使你最后没有就读雅茨魔法学院，我也不会放你走的，你懂吗？你必须得一直乖乖呆在我的身边，接受我那些无理的要求！”克利兰故意露出貌似凶狠的表情。 克利兰希望奥斯蒙做出一些不一样的反应，不管是皱起眉头嫌恶地看着他，或者是被吓到后退一步。 然而奥斯蒙只是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好。” “然后，你永远没有办法像成为科尔克拉夫家的孩子一样成为奥尔科特家的孩子，尽管我的父亲母亲和哥哥都很喜欢你。”克利兰只好变得更加恶劣一点，“你知道为什么吗？” 奥斯蒙看着克利兰，他并不想成为某个强大的家族收养的孩子，但他想听听克利兰的理由。 “因为最后，我会要求你和我结婚。”克利兰说。 果然这一次，奥斯蒙没有像前两次一样立刻说好。 第24章 克利兰推荐的咖啡馆在王宫的正对面, 从咖啡馆的二楼能看见王宫的全貌。 “这里可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地方。”克利兰对嘉斯琳和塞缪尔说，“尤其是对于雅茨魔法学院的学生们来说。” “为什么？这儿离雅茨魔法学院很远，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咖啡馆而已。”嘉斯琳有些许疑惑。她捧着咖啡从二楼向下看去, 咖啡馆里的客人们多是一些年轻人，但并不能看出他们与雅茨魔法学院的联系。 “就是远才好！这里离王宫近，学院老师们的探测魔法无法生效, 因此, 这里就成了交换作业和情报的好地方。”克利兰怀念地说，“这里简直就像猎人协会的招募板一样, 只不过招募的内容大部分是某一科老师烦人的作业或者新魔药试毒之类的……” 嘉斯琳明白了, 她感叹：“这么说的话，这里倒有种地下市场的神秘感。” “你们也在这儿呀！”嘉斯琳忽然向远方招招手。 夏芝和亚摩斯穿着便装走进了咖啡馆，嘉斯琳坐在窗边看得清楚, 兴奋地朝他们问好。 亚摩斯的神情不变, 甚至压低了自己头顶的帽子，夏芝则非常热情地抬起脸向嘉斯琳笑。 “谁来了？”克利兰好奇地问。 “我看到了夏芝, 旁边的人看不太清楚脸，但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亚摩斯教授。”嘉斯琳如实汇报, “夏芝看到了我们, 应该会上来和我们打招呼。” 正在嘉斯琳说话的时候，夏芝和亚摩斯已经走上了二楼。 第48章 在夏芝上来的一路上, 有不少人和夏芝问好寒暄，夏芝都笑着回应。 克利兰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夏芝, 憋了半天没忍住, 他拉夏芝到一旁小声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你怎么把教授带到这里来了？” 这里可是雅茨魔法学院的学生们口口相传秘而不宣的作业交易天堂啊！要是被学院的老师们发现一锅端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夏芝挠挠头。 “我的耳朵很好。”亚摩斯悠悠说, 克利兰身体一僵，有种上课讲小话被老师抓个正着的紧张感。 “首先, 我也是从雅茨魔法学院毕业的。”亚摩斯说，“其次，我今天来只是为了获取一些情报，这里发生的其他行为，我一概当作没看见。” “老师您早说嘛！”克利兰尴尬地挪回自己的座位上，问，“那个，要吃蛋糕吗？” 亚摩斯摇摇头，说：“不用，我们得到情报之后就会离开。” “你们想要什么情报呢？说不定我可以帮帮忙。”克利兰说。 “唔，说起来和你们也有点关系……”夏芝看着塞缪尔，“尤其是和这位帅哥……” “我？”塞缪尔指着自己，有一点疑惑，但很快他就联想到前两天成绩的事情，他问“您是说，我的成绩的事情吗？” “聪明！”夏芝笑眯眯地找了把空椅子非常随意地坐下，“关于你成绩的异常，我和亚摩斯老师发现了一些线索。” “其实仔细翻阅这次的入学成绩就会发现，最异常的是此次排名第一的成绩。”夏芝说，“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但这次拿到第一的山姆同学，其实和我家有些私交，而且他和我请了同一位魔法教师辅导入学考试，据那位教师所说，山姆的成绩相当一般，进雅茨魔法学院估计有点悬。” “成绩很一般的山姆同学居然在入学考试里拿了第一名，如果说这还可以归结为考试时的好运气和考试前的成绩提升的话，亚摩斯教授则发现了一些更加让人深思的事情。”夏芝看着亚摩斯。 亚摩斯说：“是的，正如夏芝所言，山姆的成绩令人怀疑。而我在把你成绩单上的信息拿去鉴定了，很不巧的是，成绩单上的魔法气息属于你，而血则属于山姆。” “那个家伙真是个狗鼻子……”说到这里，亚摩斯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塞缪尔想到那天埃尔维斯忽然凑过来说的话，不得不说亚摩斯教授说这句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山姆和我哥哥的成绩调换了？！”嘉斯琳察觉到了不妙的地方。 “有可能，但作为魔法师，我们判断的标准更偏向魔法气息，血只是一个辅助手段，光靠这个没有办法证明成绩被调换这一件事。”夏芝点点头，说，“因此我们就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情报，然后我们就来到这里啦！” “谢谢。”塞缪尔非常感激但又有些愧疚，“明明是我的事情，我却没有帮上任何忙。” “没有关系的！都是小事！”夏芝拍拍塞缪尔的肩膀，又以哥俩好的姿势揽着亚摩斯的肩膀说，“亚摩斯教授最喜欢干惩恶扬善的事情啦！在雅茨魔法学院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找亚摩斯教授！” 亚摩斯冷冷地把夏芝推开，推了推眼镜说：“我没有这么好的心肠。” “真是傲娇呢亚摩斯老师！”夏芝被推开了也还是笑嘻嘻的。 克利兰看着亚摩斯冰冷的表情，毫不怀疑要不是现在在咖啡馆里，夏芝绝对会被亚摩斯从二楼窗口扔下去。 “那你们收集情报这方面，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吗？”奥斯蒙问。 夏芝看了看奥斯蒙，一笑说：“你们愿意帮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其实我们已经有了一些调查的方向。”夏芝继续解释，“学院内有能力调换考生魔法气息的人很少，主要是三大院的主考与副考。而我们分析，嫌疑最大的是莫尔教授，如果我们能发现山姆与莫尔教授的关系，那么一定能有所进展，而山姆在入学前就经常来这座咖啡馆购买入学考试的情报和资料。” “原来如此！”嘉斯琳点点头。 “如果你们要帮忙的话，可以和一些人谈话收集情报。”夏芝说。 “一楼吧台前的那个带着圆顶帽的男人，他是个非常好色的人，虽然平时非常警惕，但一遇到美女就会泄露很多不该泄露的情报，他在这里呆了很久，绝对是掌握情报最多的人。”夏芝看向嘉斯琳，“嘉斯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当然不介意！”嘉斯琳骄傲地扬起精致的下巴，“我会套到非常多的话的！” 嘉斯琳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还没等夏芝说完就急匆匆冲下了楼。 “在我们正对面的那个小包间里，是王室的主管罗斯金，他虽然古板严肃，但在这座咖啡馆里有很多势力。”夏芝看向奥斯蒙，“你上次是和小王子埃尔维斯一起来的，我想你也许可以去问问对方。” 奥斯蒙点点头，表示答应，但他同时也表示：“我和埃尔维斯并不算非常熟，只是他说了一些让我非常在意但真假难辨的事情，罗斯金主管不一定会见我。” “罗斯金主管确实不轻易见人呢！但你可以试试！”夏芝笑着说，“就算被拒绝了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好的。”奥斯蒙走向对面的小包间敲了敲门，令人意外的是，罗斯金非常郑重地接待了奥斯蒙。 第49章 “那么我和莉莉该去找谁问话？”在听到了夏芝的安排后，塞缪尔对夏芝的印象已经从那个很不靠谱的火球变成了相当靠谱的前辈。 “唔……”夏芝摩挲了一下下巴，明显在憋笑，“莉莉？你是说克利兰学长吗？那可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啊！我想到了！”夏芝说，“你们可以找这里的学生们问问，其实知道最多的应该是学院里的学生不是吗？” 克利兰无视了夏芝对自己化名的嘲笑，他点点头，说：“行，那等会儿我们还是在这里见。” “让我来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优秀毕业生的人脉！”克利兰势在必得。 克利兰带着塞缪尔走下楼，说：“因为二楼的座位要额外收费，所以学生们一般都会选择一楼的位置，辨别雅茨魔法学院的学生的方法也很简单，看着那些穿着拼命想要掩饰自己的特征，不在意喝咖啡，看起来有点贼眉鼠眼还有些愚蠢的家伙，百分之九十就是了。” 塞缪尔表示理解，虽然知道教师们的探测魔法不会到达这里，但做的还是交易作业之类的亏心事，肯定还是非常忐忑的。 塞缪尔看着克利兰优雅地走到一桌一桌的学生面前，坐下说了些什么，很快那些学生就露出了警惕又恐惧的眼神，再之后，克利兰问什么那些学生都会回答。 重复几轮后，克利兰大致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这就是你所说的人脉？靠着装风纪委员查抄作业恐吓学生然后套话？”塞缪尔对这件事有点想吐槽。 “只要有点智慧大家都是人脉。”克利兰摇摇头晃晃脑袋，非常自得地说。 由于大家分散行动，效率都很高，没过多久，情报就获取完全了。 总结了一番情报后，夏芝啧啧摇了摇头，说：“看来这件事和莫尔教授的关系已经基本确定了……没想到莫尔教授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却仍然愿意为了自己孩子干出这种事。”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嘉斯琳问。 “莫尔教授的独子在山姆的父亲所开设的炼金坊供职，上个月因为操作不合规闹出了非常大的麻烦，闹大了说不定要受刑什么的 ，据说那段时间莫尔教授每天的脸都是黑的呢，而不久之后，这件事情突然被压了下去，甚至莫尔教授的独子不仅没有被炼金坊开除，职位还提升了，而在那同时，山姆似乎非常笃定自己一定能通过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甚至还会和一些同伴吹嘘自己会是首席，明明那时候他的学习水平还很糟糕。” “把这些东西串在一起，真相就近在眼前了！”夏芝说，“我和亚摩斯教授也会根据这件事收集一些校内的线索，如果莫尔教授真的做了这种事，那么也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别担心，如果我们发现真的和我们猜想的一样，我们绝对会把第一的成绩还给你！”夏芝说，“至于山姆，他还得再来找亚摩斯教授进行一次魔药学成绩的重测。” 夏芝咋咋嘴，如果山姆真的调换了成绩，那么亚摩斯的测试可不就是做一份补魔药水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谢谢你们！”塞缪尔被感动地无以复加。 “嘿嘿，其实也是为了学院嘛，每届的入学成绩第一都会成为这一届的首席，代表的可是整个雅茨魔法学院的脸面，要是让没有水平的人担任了首席可不是好事。”夏芝说。 “原来如此，我想问问，夏芝学长你们这一届的首席是谁呢？”嘉斯琳有些好奇。 “咳咳。”夏芝清了清嗓子，又整理了一下发型，“很巧合的是，刚好是我呢！” “由于你违反校规的次数太多，分数已经被扣到了及格线附近，所以你的首席之位已经被剥夺了。”亚摩斯不留情面地对夏芝说。 “哎呀，生活在违规不扣成绩的雅茨魔法学院真是一件幸事呢！”克利兰在一旁幸灾乐祸又相当凡尔赛地说，“不然我大概也没有办法连续当五年首席了！” 夏芝露出了一个不高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夏芝和亚摩斯离开后，克利兰一行人才能真正坐下来观赏王宫前的美景。 “喂！”克利兰戳了戳奥斯蒙的手臂，问，“你刚才去问话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吗？从刚才开始你的表情就沉默得过分！” “……”奥斯蒙可能想撒谎说什么也没有，但他非常不适合撒谎。 “诶，有吗？我倒觉得奥斯蒙哥哥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沉默的表情，唔，还是一如既往得帅气呢！”嘉斯琳看了半天也没有发觉克利兰所说的异常在哪里。 “当然不一样，他平常的表情和现在的区别很大，他的眉毛的角度、眼睛里的光、嘴角的弧度都出卖了他，我敢肯定，他绝对有心事。”克利兰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嘉斯琳听着克利兰细致的描述，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看一个坠入爱河的人的眼神看着克利兰。 “我……确实得知了一些额外的东西，但是影响不是很大。”奥斯蒙说。 “秘密嘛，我懂的。”克利兰扭过头，感叹自己可真是疯了，居然有想把别人的秘密刨根问底的糟糕想法，他可不是这种想要掌握一切的人。 “咖啡喝完了，我带你们到附近逛逛，午饭就不吃了，下午去野餐吧！”克利兰选择岔开明明一开始是由自己起头的话题。 第50章 第25章 夏芝通过信件向塞缪尔汇报了最后的处理结果, 莫尔教授被学院开除，可怜的山姆也没有通过亚摩斯教授的魔鬼难度的重新测试，而恢复分数的塞缪尔则成为了这一届的首席。 得知这个消息后塞缪尔整天紧张又兴奋, 作为首席他将在开学典礼上致辞，为此他整日在克利兰和嘉斯琳面前练习，用一些酸里酸气的诗句装点他的文稿, 还要克利兰和嘉斯琳对此鉴赏一番, 导致后来克利兰和嘉斯琳一看到他就条件反射地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比起这件事，克利兰还有更在意的事情, 奥斯蒙最近两天都不见人影, 虽然留了纸条说自己有事，但纸条上可没有写两天都不回来。克利兰猜测这与上一周最后一次见到埃尔维斯时对方说要带给奥斯蒙的东西有关。 我一点也不关心这件事！克利兰这么催眠自己。 但在咖啡馆里偶遇埃尔维斯的时候，克利兰还是没忍住上前搭话。 我和他也见过好几次面！聊聊天也是很正常的！克利兰端着咖啡坐到埃尔维斯对面。埃尔维斯看上去有点忧郁。 “中午好, 埃尔维斯,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克利兰托着腮朝埃尔维斯笑。 埃尔维斯仔仔细细地看着克利兰，又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这才放松了警惕。 “我还以为奥斯蒙已经把他的龙血给你了。”埃尔维斯说，“我真怕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毕竟我们可是无比尊贵的巨龙。” 根据官方的说法, 当小王子埃尔维斯说着有关自己是龙的话题一律可以当作是他的神经病犯了，但现在的情况又显然有些差别, 埃尔维斯不是在说自己是龙，而是说奥斯蒙是龙。 当然, 这种说法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埃尔维斯患病程度的进一步加剧。 “奥斯蒙没有给我任何东西。”克利兰摊了摊手, 又有点好奇地问, “你看我像是龙吗？” 闻言，埃尔维斯皱起了眉头, 不高兴地说：“你当然不是，你只是最普通最普通的人类！和巨龙的味道隔着十万八千里！” 气味？克利兰想起埃尔维斯在辨别塞缪尔与山姆的血的不同味道时那种令人惊叹的准确力。 “巨龙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呢？”克利兰的嗅觉只是普通人的水平，他能闻到埃尔维斯衣服上淡淡的昂贵熏香的味道，也记得奥斯蒙身上有一种类似森林的气味，对于克利兰来说，这两人的气味完全沾不上边。 “当然是龙血的味道！”埃尔维斯用看乡巴佬的眼神看着克利兰，“龙血的味道那么明显，你不会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吧！你现在身上一滴龙血的味道都没有！” 克利兰确实分辨不出来，但他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和精神病人过多计较。 “我确实嗅觉一般，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克利兰诚实地说。 本来还以为会迎来埃尔维斯的嘲讽，但埃尔维斯只是皱紧了眉头，不高兴地说：“你当然闻不到我身上龙血的味道，因为我的龙血被别人拿走了，体内的龙血又那么淡，你嗅觉这么差劲肯定闻不到的……” 龙血还能被拿走？看来所谓的龙血不止是埃尔维斯纯粹的想象，而是一个有实体的东西？结合血的特点，克利兰推测那是一条红宝石项链或者一顶红宝石王冠之类的。 “龙血是很珍贵的东西？”克利兰问。 “那当然！失去龙血后我丧失了所有身为龙的力量！这几天就算月亮又大又圆我也不会力量爆发失控了。”埃尔维斯委屈极了。 克利兰想，要是王室的人早知道拿走“龙血”有抑制埃尔维斯精神病发作的功效，恐怕早就拿走了。 “龙血具体是什么样的呢？”克利兰问。 “龙血当然就是血啦！”埃尔维斯忽然意识到克利兰问的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你是说龙血被抽取出来后凝结的实体的形态？唔，一颗红色的宝石。” 果然是红宝石啊！克利兰为自己的猜测感到肯定，但他也有点疑惑，因为他知道奥斯蒙身上没有红宝石制作的饰品。 “既然龙血很珍贵，把它放在身体里不是更好吗？费劲抽出来还会被其他人拿走，听起来很不安全。”克利兰的思绪越飞越远。 “这个……”埃尔维斯还想继续解释，就被人打断了。 “埃尔维斯小王子，还有克利兰阁下，请跟我来，罗斯金总管想请你们小叙。”一个身穿黑色马甲，打着红色领带的年轻男人朝克利兰与埃尔维斯行礼。 “好吧。”埃尔维斯看起来不是很情愿，但既然是罗斯金的邀请他也不能拒绝。 克利兰好奇地跟上，走进了罗斯金的小包间。 这一间小包间是专属于罗斯金的，即使在罗斯金忙于王室的工作，没有来咖啡馆的时候，也不会有其他人进入。 “我很喜欢这间咖啡馆，看到这些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我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一样。”罗斯金笑眯眯地说，他看着克利兰，“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英俊。” “您现在也很英俊。”克利兰真心实意地说。 罗斯金哈哈大笑。 “我这次可没做什么错事。”埃尔维斯像只小鹌鹑一样缩在包间内的一角，“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我也通过了，而且我现在还没有龙血，你不能打我，我会骨折的！” 第51章 罗斯金优雅地喝一口茶，说：“我怎么会打您呢？殿下。” 埃尔维斯的眼睛里写的满满的都是不信任。 “请坐。”罗斯金向克利兰示意。 克利兰坐下了，埃尔维斯却还缩在角落里。 “不小心弄丢了龙血是我不对……”埃尔维斯还想解释。 “这个我们回去再说，你现在先闭嘴。”罗斯金皮笑肉不笑地对埃尔维斯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然后罗斯金面对着克利兰微微一笑，说：“抱歉让您受惊了，小王子有些时候总是说些奇怪的话，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克利兰挑挑眉，也客套地微笑说：“没有关系，其实小王子说的这些故事也很有趣。” 罗斯金示意侍从上前。 刚才把两人引进来的人毕恭毕敬地把一个盒子递给克利兰。 “这是界外的魔物百事鸟的尾羽，听说克利兰阁下一直在研究心灵有关的魔法，我想这个肯定是帮得上忙的。”罗斯金双手交叉优雅地摆在身前。 界外魔物！百事鸟！这可是只存在古籍里的生物！克利兰的眼睛亮了起来。 “谢谢您的慷慨。”克利兰双手捧过盒子，心里的喜悦几乎按捺不住，隔着盒子他都能感受到里面充盈的魔法力量！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小事而已，想必今天您和小王子殿下的谈话就是一场普通的闲聊，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内容的，对吗？”罗斯金眼神和语气都相当随和。 “当然。”克利兰朝罗斯金灿烂一笑，很上道地说，“小王子今天什么也没说。” 克利兰拿到尾羽走在回旅馆的路上。 “龙吗？”克利兰喃喃自语。 罗斯金的意思似乎只是不想让埃尔维斯的疯疯癫癫的事迹继续传出去，但埃尔维斯已经是一个神经病的形象了，为此搭上一根如此珍贵的尾羽，怎么想都是一件性价比非常低的事情。 “感觉还挺有趣的。”克利兰长舒一口气，看起来跃跃欲试。 在克利兰走后，埃尔维斯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罗斯金，中午好，你吃饭了吗？”在罗斯金面前，埃尔维斯显得小心翼翼。 “吃了，谢谢殿下关心。”罗斯金微笑，“只是不知道丢了龙血的殿下将众神的生命晶石又拿到哪里去了呢？” 罗斯金虽然还在微笑，看起来很好脾气的样子，但埃尔维斯还是忍不住背后一凉。 “这个……因为有一些需要确定的事情，所以我把它暂借给我的朋友了……”埃尔维斯心虚地说。 “您的朋友？是奥斯蒙吗？”罗斯金点点头，倒是对埃尔维斯把晶石拿给奥斯蒙的举动没有异议。 埃尔维斯的脑袋上下点了点。 “那么结果如何，他现在又在哪里呢？”罗斯金问。 “我……我把东西给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也许……大概……可能……出了一点小问题……”埃尔维斯后退一步。 “小问题？”罗斯金的笑容愈深，埃尔维斯背后的冷汗愈多。 -- “奥斯蒙到底去哪里了？两天了！明天都要开学了！真想让他也来领略一下塞缪尔的折磨。”嘉斯琳坐在克利兰旁边，看了看背稿背到疯魔状态的塞缪尔。 “毕竟塞缪尔一直都是这样非常认真的人。”克利兰倒是非常赞许。 “奥斯蒙不会出事了吧，会不会被人绑架了，或者走在路上被套了麻袋！”嘉斯琳忽然有些紧张。 “以他的性格和实力，别人出事的可能性更大。”克利兰说。 “我听说都城潜伏着一些邪恶的巫师团体，会把年轻的魔法师抓走做魔法实验！奥斯蒙不会被他们抓走了吧！”嘉斯琳諷越说越紧张。 克利兰提醒：“奥斯蒙不是魔法师，都城也没有什么邪恶的巫师团体。” “但是……”嘉斯琳眸光闪闪。 “你们好好准备开学吧，我去找找看。”克利兰无奈地说。 嘉斯琳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说：“我就知道你也很关心他的，莉莉。” “你要使用什么寻踪的魔法吗？”嘉斯琳好奇地看着克利兰，她知道克利兰掌握许多冷门的魔法，那些都挺有趣的。 “比如通过旧衣服上留下的气味寻找到那个人。”嘉斯琳举了个例子。 “那是小狗的方法！我才不是小狗呢！”克利兰哼唧两声，“魔法不能追踪气味，只能追踪魔法气息，衣服上又不会沾上魔法气息，更何况奥斯蒙不是魔法师！” 第26章 魔法师有魔法师的找人方法, 那就是打探情报！ “这会不会太俗套了一点？”小兔莉莉问，“我以为你会当场研究一个寻人的新魔法。” “你当我是什么？”克利兰一边吐槽一边顺着小兔莉莉的毛。 为了给自己找个帮手，克利兰又特地回家了一趟把不习惯住在旅馆, 又被哈迪的笨气到，最后选择回家的小兔莉莉接了回来。 “我跟你说，最近隔壁搬来了一户新邻居, 整天咚咚哐哐的好吵好吵, 我怀疑他和你一样违规在住宅做魔法实验！”小兔莉莉动了动嘴巴，抱怨起来, “我都要被吵成垂耳兔了！” “我可从来没有在家里做会发出大的声响和有危险的魔法实验。”克利兰对此有异议, “我很守规矩的，都没有被人投诉过！” 第52章 “我都想投诉邻居了！”小兔莉莉不高兴地跳到克利兰的头顶，像吃草一样啃起克利兰的头发, “隔壁传来的噪音不分日夜, 实在是太讨厌了！” “等今天拜访完我就帮你和他好好交流交流！”克利兰捂着脑袋说，“绝对会让他的噪音停下来！” 小兔莉莉这才停止啃头发的动作, 她跳回克利兰的肩膀上，用爪子揉揉耳朵, 说：“你可一定要成功呀！” “我会的, 但首先，我们得先找到奥斯蒙在哪里。”克利兰说。 “我们怎么找呢？”小兔莉莉问。 克利兰对此早有准备,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条手链，放到小兔鼻子边, 说：“这是奥斯蒙戴过的手链。” 小兔莉莉一口咬上克利兰的衣领, 不高兴地说：“我不是小狗！”然后又扭过头去, 哼哼唧唧地说：“要闻你自己闻！” 克利兰摸了摸鼻尖，说：“我明白, 我也不是小狗，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谁要你是天下最棒最可爱的小兔呢！” 小兔莉莉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 小兔莉莉对着手链使出了一个魔法，那也是小兔莉莉掌握的唯一一个魔法：打扫清洁！ 这个魔法和普通的除尘术可不一样，除尘术只能除去覆盖在物体表面的尘埃，小兔莉莉的打扫清洁！（感叹号是非常重要的）还能除去覆盖在物体上的能量，包括一些漂浮的灵体或者故意留下的魔法气息。 奥斯蒙当然是不会留下魔法气息的，不仅是因为奥斯蒙不会魔法，更是因为魔法气息是不会残留在服装上的，就算不洗澡不换衣服穿一年，没只要有故意刻上烙印的话，魔法气息也不会残留在这种普通的介质上面。 但灵体就不一样了，与其说是灵体，倒不如说那是只有小兔莉莉才能看得见的一种特别的能量，克利兰翻遍了古书都没有再找到有关这种能量的记载。 “去吧去吧，告诉我你的大多数伙伴们现在都在哪里呢！”小兔莉莉闭上了双眼，用后腿站起来，又举起两只前爪拍了拍。 这是独属于小兔莉莉的咒语。 “让我看看……这边走！”小兔莉莉左右张望了一下之后，确定地指向某一个方向。 克利兰非常信任地跟着小兔的指路走过宽宽窄窄的小巷子。 两小时后。 “还没有到吗？我感觉我都快走到城市的另一头了。”身娇体弱的魔法师选择停下来休息片刻。 “唔……”一路上都趴在魔法师肩膀上，没有任何体力消耗的小兔思考了片刻后说，“似乎就快到了，灵体们告诉我现在隔的不是特别远了！” 又走了一阵后，即使是非常信任小兔的克利兰也忍不住怀疑：“你不觉得这条路有些熟悉吗？” 小兔也陷入了沉默，这条路何止是熟悉，这就是回家的路啊！再走下去就该走到家门口了！ “你只是想回家吃胡萝卜吧！”克利兰合理怀疑。 小兔也不太清楚，毕竟她确实有点点想吃胡萝卜，她不能确定灵体们是不是把她的咒语听成了“请告诉我哪里有很多好吃的可以免费吃的胡萝卜！”。 “不过，都回到家了，我就先帮助你处理一下邻居吧！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克利兰摸了摸小兔莉莉的毛耳朵，竖立起来的耳朵很可爱，可千万不能变出垂耳兔了！ 倒是小兔莉莉非常愧疚，说：“那你去吧，时间也快到中午了，我会给你做一餐美味的午饭。” “谢谢你，莉莉！”克利兰用手托起小兔，把她安全地送达地面。 克利兰站在自己的新邻居的门口。 出于成本的考虑，克利兰并没有在寸土寸金的都城买下一栋属于自己的楼，而是在一间价格公道的家庭式旅馆里租下了一个套间，他的邻居换过好几次，不过前一段时间一直处于一个闲置的状态。 站在门前，克利兰确实听到了偶尔传来的巨大咚声，像是什么重物没有控制好摔到了地面上。 克利兰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同时用一个合理的音量自我介绍道： “您好，我是住在您隔壁的克利兰，有件事情我想要和您商量一下。”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略显迟疑的脚步声，克利兰看到门打开了一条缝。 从门缝中，克利兰惊讶地看到他寻找了半天的奥斯蒙就站在门内，但奥斯蒙并没有将门全部打开。 “你有什么事情吗？”奥斯蒙的声音冷静又疲惫。 “我是来找你的……”克利兰不由得说，过了一会儿他发觉了不对，又说，“你让我进去！” 奥斯蒙默默把门缝关小了一些。 克利兰眼疾手快伸进去一只胳膊卡住门，不依不饶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奥斯蒙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他不希望夹伤克利兰的胳膊，而是等着克利兰坚持不住知难而退，这片刻的软弱却给克利兰提供了机会，放在平时的时候，并不是非常注重身体锻炼的克利兰肯定是没有办法在力量上胜过奥斯蒙的，但现在抓着这条缝，他硬是把半个身子都挤了进去。 奥斯蒙只能无奈地把门开大一点，克利兰顺利地如愿以偿地挤了进来。 克利兰看着奥斯蒙，忽然发觉对方的形象有些不对劲，而且空气中魔力的浓度也不太正常。 “你头上和身后的是什么？”克利兰眯起眼打量奥斯蒙头上尖尖的角，“而且你是在家里藏了一个正在释放禁忌魔法的大魔法师吗？” 第53章 奥斯蒙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诡异的场景，他试着把自己的角和尾巴收回去，但他所做的尝试全都以失败告终。 现在自己有角有尾巴的形象比较像传统故事里的恶魔，所以奥斯蒙认为自己有必要声明一句：“我不是恶魔。” 克利兰的视线又忍不住看向奥斯蒙身后的尾巴尖，他能看见尾巴尖在微微的晃动，那种晃动的幅度不是很大，但至少证明了那是一条真正的尾巴而不是什么新奇的玩具。 “我知道你不是恶魔，但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呢？你在家藏了一个大魔法师，他给你吃下了会长出角和尾巴的魔法药水？”克利兰一边胡说八道，眼神却非常直白地追随着尾巴尖抖动的幅度。 这是什么？尾巴！好想摸一下！ “当然不是这样的。”奥斯蒙叹了口气。 克利兰看见他的尾巴往反方向藏了藏。 “所以你是兽人？”克利兰记得在一些讲述界外生物的古籍中有提到过类似的东西，“现在在某种刺激下觉醒了兽人的血脉并且无法控制？” 奥斯蒙说：“可以这么说。” 克利兰盯着尾巴和角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可以摸一下吗？” 尾巴上的覆盖着的鳞片看起来很光滑，总觉得摸起来的手感肯定是冰冰凉凉又毫无阻力的，那一条尾巴并不纤细，克利兰觉得如果能在夏天抱着睡觉肯定特别舒服！ 奥斯蒙顺着克利兰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尾巴，再次重复了一遍：“你确定你想要摸一摸我的……尾巴？” 克利兰猛然点头。 忽然，隔壁传来了小兔莉莉撕心裂肺，完全变了调的喊声，她大喊：“克利兰！！！你快回来！！！出大事了！！！” 奥斯蒙的尾巴停止了抖动，他用探究的视线看着克利兰，询问：“你认识隔壁的住户？” 克利兰回答：“我就是你隔壁的住户。” 奥斯蒙又问：“那刚才说话的是你的同居女友？” 克利兰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同居女友？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不过这么说也没错。” 奥斯蒙的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克利兰遗憾又不舍地看着尾巴说：“我得先回去看看她出了什么事，等下我回来后你一定要让我摸一摸噢！” 在克利兰转身之后，奥斯蒙说：“如果你现在走了，我的尾巴就不给你摸了。” 克利兰的脚步立刻停住了。 “如果你现在留下来，不回去见你的小女友的话，我可以给你摸一摸我的尾巴……和角。”奥斯蒙说。 怎么办？更喜欢吃生菜生萝卜，不太会开火做饭的小兔莉莉很有可能把厨房炸掉了，如果他不立刻回去的话，可能要赔给房东一大笔钱并收获一只煤黑色的气呼呼的小兔。 可是，可是，那可是尾巴诶！ 克利兰的脚步很难再往前挪动一步了。 “对不起了，莉莉。”克利兰在心中默默道歉。 第27章 克利兰抱着尾巴, 尾巴也缠绕着他，克利兰直接躺在尾巴圈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好了, 够了。”奥斯蒙想要收回自己的尾巴。 克利兰紧紧抱着尾巴在地毯上缓缓滑过，就是不愿意撒手。 奥斯蒙的尾巴覆盖有鳞片，尾巴尖尖还有一根看起来非常危险的刺, 克利兰本以为抱起来可能会像一个冰柱一样, 但实际却肉肉的很有弹性，而且尾巴的温度也不算低, 抱起来像一个舒服的小暖炉, 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叫人怎么能撒手！ “真好！我开始喜欢起龙这种生物了！”克利兰把脸贴在尾巴上蹭了蹭，他感觉尾巴晃了晃，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但看着奥斯蒙的脸色逐渐开始不对劲起来, 为了将来摸尾巴事业的可持续发展, 克利兰只好带着十五分的遗憾放开手，然后他又看向了头上的角, 嗯，尖尖的, 弯弯的, 这个看上去也好棒！手指又有点痒痒的。 “不过，如果没办法控制, 只能带着尾巴生活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克利兰只能用手指蹭蹭自己的脸颊，他看着奥斯蒙自信地说, “别担心！我肯定会帮你恢复原状的！” 奥斯蒙点了点头, 他冷静地说：“如果最后实在没有办法, 我会把尾巴和角切下来。” “不可以！！！”克利兰撕心裂肺地大喊，“你等着！！！我肯定会很快就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克利兰立刻冲回家想要翻阅自己那些珍藏的典籍, 寻找解决的方法和思路。 小兔莉莉把一盘清炒胡萝卜片放在头顶，然后跳上桌面，再把胡萝卜片放下。 “你怎么才回来！”小兔莉莉抱怨。 克利兰把小兔莉莉抱起来放在怀里，问：“莉莉，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很抱歉，我因为有些事不能立刻回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发现家里进贼了，屋子里被翻得一团乱，就连厨房里的调料罐都被打碎了好多个。”小兔莉莉叹了口气。 “你知道贼拿走了什么吗？”克利兰皱起眉头，都城的治安一直很好，这还是他搬出来后第一次被贼闯进了门。 “这就是最奇怪的一点了，贼只把我买回来的所有肉都拿走了，珍贵的药水和首饰对方碰都没碰。”小兔莉莉吸了吸鼻子，“所以你现在只有清炒胡萝卜片吃了。” 第54章 只能吃胡萝卜片不算什么大事，再说了，莉莉作为一只资深胡萝卜爱好兔，清炒的胡萝卜也是相当好吃的。 克利兰挠挠小兔的下巴说：“你没有受伤就很好了，隔壁邻居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等会儿我要去书房看会儿书，不用管我的晚餐。” 小兔说：“好吧，不过你不用去找你的那位朋友了吗？” 克利兰忽然浮现出了神秘的幸福笑容：“已经找到了，尾巴很好……我是说他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吃完午餐后，克利兰搬了把梯子到书架的顶层取出了一些有关界外魔物的书籍，这些书籍大部分都很古老了，写作的话语都很拗口，因此克利兰都只读了一遍，只是隐隐约约记得里面有写到一些与龙有关的内容。 克利兰翻开书。 书中写道，龙是一种很高智商高武力的生物，能化作人形，通常样貌超群。 这很合理。克利兰想着奥斯蒙，点点头。 龙与人类生下的混血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龙，但偶尔也有本被认为人的在之后觉醒半龙。 克利兰找到了关键词，亮起眼睛又往后翻了一页，然而记载就停在了这里，后面都是些常见的描述，既没有说半龙是什么样的，也没有说半龙的状态该如何解除。 克利兰不死心，一直从翻到了夜幕降临，能找到的书他都翻了一遍，能找到的记载他都读了一遍，但还是没有任何结果，甚至半龙的这一条记载也只有在第一本书中出现过一次。虽然克利兰手上的资料很多，但界外魔物本来就是一个人类的探索与记载都很少的部分，更何况是有关龙的记载就更少了。 “除非是一个专门研究龙的专家或者一条龙……”说到这里克利兰想起来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在奥斯蒙的尾巴出现之前，确实有一个人曾经说过奥斯蒙是龙，当时所有人都把他当作神经病，而且仔细想想，这个人也一直自称自己是龙来着…… 作为王室的小王子，如果他真的是一条龙的话，这件事情就很值得深思了。 “克利兰！”正在克利兰读得正起劲的时候，小兔莉莉敲响了书房的门。 克利兰打开门，小兔莉莉捂住耳朵跳到克利兰的怀里撒娇：“隔壁又开始发出噪音了，你快帮帮忙！” 克利兰刚才沉浸在书海中，书房隐蔽又隔音所以没有注意到，现在他才发现，隔壁确实又传来了没有节奏但非常响亮的撞击声。 “我都忘了问噪音的事情了。”克利兰摸摸小兔，说，“我再去问问看。” 克利兰这次娴熟地敲开奥斯蒙的房门，他一进来就往尾巴上瞄，边瞄边说：“我听到你这里传来一些噪音，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奥斯蒙也看着自己的尾巴，眼神越来越有一种想要切之而后快的平静，他说：“我控制不了我的尾巴，每当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它就会疯了一样地动来动去。” 看着奥斯蒙的眼神，克利兰忽然觉得在这两天里奥斯蒙没有切掉自己的尾巴真是很有耐心了。 “你确定吗？”克利兰想着自己上午的时候抱着尾巴大吸特吸也没有被一下子甩到天花板上去。 “但是你在的时候，它就会格外乖巧安静。”奥斯蒙看着自己的尾巴。 尾巴轻微地晃动了两下，似乎在表示赞同。 “我控制不了它。”奥斯蒙看着尾巴晃得更起劲了，便面无表情地挪过脸，似乎是不愿意再看下去。 “我能再摸一下吗？”克利兰觉得这是一场针对他的蓄意引诱。 尾巴朝着相反方向挪动了一些，但还是在悠悠地晃荡，像根逗猫棒。 “好吧，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克利兰依依不舍地看着尾巴。 “关于你的情况，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你的情况在典籍中也是有记载的，作为人类与龙的混血，有可能会在特殊情况下觉醒为半龙的状态。”克利兰说，“坏消息是对于这种状态如何解除没有任何记载。” 奥斯蒙非常冷静：“也就是说，最好的方式还是砍掉……” “不！！！”克利兰大喊，“那只是因为我看的典籍还不够多！如果我们能找到真正的龙问一下的话！肯定还是会有解决办法的。” “真正的龙？你难道是说埃尔维斯？”奥斯蒙耸了耸肩，说，“你不会相信他真的是龙吧。” “我本来不信的，但现在我有些相信了，毕竟你都变成半龙了，他是条龙好像也不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克利兰推测，“而且他确实从一开始就辨别出了你是龙，这也是基于同族的辨别力吧。” “王室说他说这些话都是在发疯，可能也只是在掩盖这个事实。”克利兰继续往下推理。 “他不是。”奥斯蒙说，“他是真的在发疯。” “但王室的成员里应该有真正的龙。”奥斯蒙看向王室高塔的方向，“就住在那座高高的塔里。” 忽然，门被敲响。 克利兰走过去小心地打开一条门缝，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三个人。 克利兰抬起头，看见罗斯金主管温和的笑脸。 “晚上好，克利兰，我听说奥斯蒙住在这里并遇到了一点小问题，我们可以进来吗？”罗斯金问，他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是温柔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放松警惕。 第55章 但克利兰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奥斯蒙，奥斯蒙点了点头，克利兰才打开了门。 两位跟着罗斯金主管一同前来的年轻人，一位是小王子埃尔维斯，他现在就像一根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另一位是一个面相陌生，但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年轻男性，看起来应该不是普通人。 “晚上好，请进吧。”克利兰说。 埃尔维斯在靠门边的墙壁前蹲下低着头抱着腿，似乎在假装一个蘑菇，当克利兰好奇的视线看向他时，罗斯金说：“他刚被布雷斯大人骂了一顿，有些失落，不用理会他。” 埃尔维斯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另一位年轻男性已经走到了奥斯蒙身前，打量着奥斯蒙目前的状态。 “标准的，完美的半龙。”他开口，声音和语气是与脸不符合的沧桑。从奥斯蒙的视角看，能看到这位年轻人的眼睛变成了竖瞳，但被这样一双诡异的眼睛看着，奥斯蒙不仅不觉得害怕，甚至还有一些亲近感，就像刚破壳的小鸟看到母亲一样。 “这位是？”克利兰看向罗斯金主管，想要请他来介绍一下。 “既然你在这里，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龙的事情。”罗斯金说。 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克利兰点点头。 “这位是真正的龙，是王室的祖先，你可以称呼他为布雷斯。”罗斯金介绍道，“他才是王室最尊贵的人，只是之前几百年布雷斯大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高塔里睡觉，直到最近才醒来，所以你没见过他也是正常的。” “布雷斯？这只是人类随意给我的一个代号而已。”布雷斯看起来很轻蔑。 “但是我知道你。”布雷斯的竖瞳盯着克利兰，他抬起手，克利兰立刻举起魔杖反抗。 然而即使在人类里堪称天才的克利兰，面对布雷斯的魔法也是毫无还手之力，魔杖被应声折断，克利兰被魔力掐着脖子按在墙壁上。 布雷斯不悦的声音响起：“奥尔科特家的小子，你的哥哥偷走了界外龙族的一颗蛋，你最好让他赶紧还回去。” 克利兰感觉自己的氧气正在流失，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思考的速度也逐渐减缓，但他抓住时机，将布雷斯的魔力冰冻住然后狠狠击碎。 布雷斯有些惊讶，他又想抬起手，但又一闪身，奥斯蒙的拳头停留在刚才布雷斯肩膀的位置。 “你才刚刚觉醒血脉，需要多休息。”布雷斯对奥斯蒙堪称好脾气。 “没想到你还算有几分能耐，我还以为现在的魔法师没有法杖就不会使用魔法了呢。”布雷斯抱着手臂站在原地，看着克利兰，“好吧，不用那么警惕地看着我，我没有伤害你的意图，只是想稍微提醒你一下龙蛋的事情。” “你确定你一言不发就对我发动攻击是稍微提醒？”克利兰咳了一声，笑起来。 但克利兰也没想到加布力尔才去界外没几天就能干出偷龙蛋这种大事。 “对啊，我以前和那些魔法师都这样说话的。”布雷斯理不直但气也壮。在确认克利兰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魔法师之后他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克利兰无力吐槽。 “既然你是龙，那你应该知道奥斯蒙的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吧。”克利兰看着布雷斯。 布雷斯摸摸下巴，说：“现在王室的龙血已经很稀薄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觉醒半龙……刚成为半龙的一周是会比较虚弱，等适应了就好了。” “我只想知道，我该如何收回我的角和尾巴，我不想作为龙而生活。”奥斯蒙说。 布雷斯吃惊地看着奥斯蒙，问：“你的角和尾巴收不回去？” 奥斯蒙点点头。 布雷斯疑惑地绕着奥斯蒙转了一圈，说：“不可能呀，你自己的角和你自己的尾巴，怎么会控制不了。” “可能是没学过吧。”克利兰提出合理猜测，然后他凝重地看着布雷斯：諷“你能表演一下那个吗？” 布雷斯：“？你在说什么？” “奥斯蒙不会收尾巴可能只是因为从来没有龙教过他。”克利兰有一点点期待地说，“你可以表演一下如何收尾巴吗？” 眼看着布雷斯脸色转变，罗斯金忽然大叫说：“这是大不敬啊！你怎么能让我们心胸宽广为龙善良对晚辈悉心教导的布雷斯大人表演收尾巴呢！虽然按照布雷斯大人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拒绝你也不会生气的！” 布雷斯：…… 罗斯金看向布雷斯：“但是，布雷斯大人，我觉得这位小辈说得也很有道理不是吗？” 布雷斯是一条很要面子的龙，他一时间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吧，就当是为了奥斯蒙。” 布雷斯看向奥斯蒙，说：“你看好了。” 不一会儿，布雷斯的衣服后摆下就扭扭捏捏地钻出了一条龙尾巴。 布雷斯的龙尾巴是金色的，比奥斯蒙的要小一圈，上面有一些深深浅浅的伤痕，尾巴上还比奥斯蒙多出一些突起的骨骼，看上去非常锋利。 “果然还是奥斯蒙的尾巴最好看。”克利兰又手痒了。 布雷斯瞪了克利兰一样，又瞪着奥斯蒙：“你不许摇尾巴！” “我没办法控制它。”奥斯蒙说。 “收尾巴很简单。”布雷斯接着演示，“你想着把尾巴收起来就行了。” 下一秒，布雷斯的尾巴消失了，他又变成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正常的人类。 第56章 “学会了吗？你可以试试看，不过我建议在觉醒半龙的头一个星期还是多露出龙体比较好。”布雷斯说。 奥斯蒙努力试了一下，但没有任何作用。 “我还是感觉不到我自己的尾巴。”奥斯蒙诚实地说。 “疑难杂症啊。”布雷斯皱起了眉头，他用一根手指抵在奥斯蒙的眉心，然后不信邪地又点了几次。 “怎么会？”布雷斯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奥斯蒙，“你不会魔法？” 奥斯蒙说：“是的。” 布雷斯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不会魔法的龙！你周身的魔法浓度都这么高了，你的体内怎么还是能一点魔法都没有？” “但确实如此。”奥斯蒙也没办法解释。 “你没有魔法的话，就只能用别人的魔法了。”布雷斯看向克利兰，“喂，你过来，站在奥斯蒙身边，我教你怎么用魔法帮他收起尾巴。” 克利兰高兴地接下了这份差事。 布雷斯刚想要开口教学，就被克利兰打断了，克利兰问布雷斯：“使用这个魔法后，尾巴就会立刻消失吗？” 布雷斯觉得有点莫名奇妙，但还是回答：“当然。” “噢！那等我一下。”这么说着，克利兰蹲下身，抱着那条大尾巴蹭了蹭。 在心满意足地吸完了尾巴之后，克利兰看向布雷斯，说：“我准备好了。” 布雷斯的脸已经红透了，就连说话都有些打结巴：“你你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克利兰歪歪脑袋，不太理解。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的尾巴又亲又摸？”布雷斯大声批评道。 克利兰也大声说：“对啊，我亲了，我摸了，又怎么了？” 罗斯金咳了一声，解释说：“在布雷斯大人的观念里，摸尾巴和亲尾巴是情人间才能做的最亲密的事情，看见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其他人的面摸尾巴，布雷斯大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罗斯金没有说的是，这已经是相当古板的观念了，现在稍微年轻点的龙都不会把摸尾巴当回事。 “我必须尽快收起他的尾巴。”布雷斯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使命感。 克利兰按照布雷斯的指导把自己的魔力渗入奥斯蒙的体内，并按照布雷斯的方式运转。 奥斯蒙的角和尾巴消失了。 “变回去我学会了，那要怎么变出来呢？”克利兰好奇地问。 “我不会教你的！！！”布雷斯斩钉截铁地说。 第28章 深夜的冷风将窗台上的树影吹得散乱, 街上此刻没有任何行人。克利兰看了会儿月亮，奥斯蒙为大家泡了几杯热气腾腾的茶。 布雷斯捧着热茶，矜持地饮了一口, 一点也看不出来被烫到了舌头地说：“嘶！……总之到这里事情就完美地解决了。” 克利兰捧着热茶吐槽道：“明明留下了一大堆问题，到底从哪里看出完美地解决了？” 布雷斯看向克利兰，问：“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当然, 变尾巴的魔法就别想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 “奥斯蒙为什么有龙血？他为什么不会魔法？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你睡了几百年为什么挑这个时候醒来？”克利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然后手一指蹲在墙角的埃尔维斯。 “他为什么一进门就独自蹲在那个地方？他真的没问题吗？” 埃尔维斯不为所动。 罗斯金总管答：“有些问题不太好回答, 但我想最后一个问题是有答案的, 埃尔维斯殿下现在很安静，我感觉他非常好。” 埃尔维斯抖了一下。 布雷斯也说：“他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而已，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一般而言。” 埃尔维斯从一朵蘑菇变成了一个圆球。 “埃尔维斯是龙吗？既然你是王室的祖先, 那么王室都是龙？”克利兰非常好奇。 “埃尔维斯虽然身体里有龙血，但他不是龙, 只是普通人类而已，我的妹妹嫁给了王室的某个先祖, 所以王室有龙血, 但随着血脉的不断延续，现在王室的龙血已经越来越稀薄了, 和普通人类的差别几乎没有，这几年甚至连像奥斯蒙这样觉醒半龙的都没有。”布雷斯解释。 也就是说, 现在的王室全都是人与龙的混血, 只不过龙血稀薄到无法成为龙了。 “那么奥斯蒙很有可能是王室某个成员的私生子？而且他能觉醒半龙的话, 说明他的血脉还比较纯正？”克利兰的表情像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他甚至期待地注视着布雷斯, “或者其实就是您……” 布雷斯看着克利兰，那个眼神似乎在看一个傻瓜，作为自诩智慧的古老生物，布雷斯常常难以理解人类的奇妙想法。 “说真的，我都不想跟你生气了，你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布雷斯很生气地说，“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我和奥斯蒙不是同一龙种。” 关于龙的记载寥寥无几，克利兰对龙种确实没有研究。 “我和他尾巴的颜色形状都不一样，骨骼的结构也不一样，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后代？你能生出一只猫咪吗？”布雷斯不开心地说。 克利兰站在奥斯蒙的身边，摸着虚空尾巴。 “您说得对，奥斯蒙的尾巴又大又漂亮，摸起来的手感也超级好。”克利兰的语气稍显有点变态，“与之相比，您的尾巴看起来就不好摸！” 第57章 明明克利兰什么都没有摸到，布雷斯却还是有种这个人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些羞耻的事情了的感觉。 “别再说尾巴了！我受够了！奥斯蒙，把众神的生命晶石还给我吧，还给我后我就该走了。”布雷斯看着奥斯蒙。 奥斯蒙从铺着洋红色桌布的小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并将它递还给布雷斯。 布雷斯打开盒子查看晶石的状况，却发现里面的晶石不翼而飞。空空的绒布上还有晶石留下的压痕，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东西。 “我昨天看过，那时候它确实还在盒子里的。”奥斯蒙皱起眉头，觉醒半龙的这两天他一直处在一个比较糟糕的状态，但奥斯蒙确信自己没有糟糕到连记忆都出现了差错。 “埃尔维斯，你来闻一下。”布雷斯对着墙角的球形生物说。 埃尔维斯站起来，不情不愿地挪动到布雷斯跟前，他的神色看起来相当颓败。 他低下头，在空荡荡的小盒子上方闻了一下，说：“和我的龙血的消失的地方存在同一个味道。” “果然，看来凶手是同一人了。”布雷斯摸了摸下巴。 “等等，埃尔维斯不是龙，为什么他有龙血？”克利兰被彻底搞迷糊了。 “那不是龙血，那是一颗宝石。”布雷斯说。 “那就是龙血！我就是龙！”埃尔维斯的反驳听起来很没有力度。 “那是女巫用龙血做的满含灾厄之力的宝石而已，你找我确认过无数遍了，组成那颗宝石的是巫术、不属于你的龙血和大量的诅咒。”布雷斯摆摆手，“你连尾巴都没有，当然不是龙。” 灾厄之力听起来是个很不妙的东西，实际上也是。 “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同时偷走了这个什么灾厄的宝石和众神的生命晶石？这有什么用吗？”克利兰思索，“它们在一起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我不知道，龙从来不需要研究这个玩意。”布雷斯直白地说，“不过我觉得把拿走这些的那个东西揪出来打一顿就行了。” “关于女巫的宝石我听过一个故事。”奥斯蒙对克利兰说，“是我的母亲在我年幼时讲过的一个睡前童话。” —— 【很久很久以前，最东边的森林里住着一位女巫，她挥一挥手就能改变天气，她长相美貌，心地善良，在她的庇佑下，每一年都是风调雨顺，人们的生活富足又幸福。 直到有一天，一条受伤的龙闯入了女巫的森林，善良的女巫用树脂、草汁和花蜜敷上龙的伤口，用翠绿柔软的藤蔓为龙包扎，她喂给龙最清甜的泉水，并召来小鸟为龙歌唱。 龙说：「善良的女巫啊，我非常感谢你，当我能翱翔于天际之时，我会把最靠近太阳的云朵摘下来送给你。」 女巫说：「我不需要天上的云朵，如果你一定要报答我的话，就请给我一枚你的鳞片吧！我可以用它造出最坚固的城墙，保佑村庄的人们平安。」 龙答应了。但龙趁着女巫专心施法的时候，龙偷吃掉了小鸟，弄折了树木，并变成人形去人类的村庄里寻欢作乐。 但这一切还是被女巫发现了。 女巫问龙：「为什么我的小鸟越来越少了？」 龙说：「我看见贪婪的猎人把你的小鸟都抓走了。」 女巫问龙：「为什么我的树木折落满地？」 龙说：「我听见贪婪的伐木人将它们一根一根锯下。」 女巫问龙：「为什么村庄里最近降生的孩子身上有鳞片？」 龙说：「我猜测是贪婪的人类受到了神罚。」 龙说：「女巫啊，你听，你听，贪婪的人类又走进森林向你讨要了。」 女巫一听，果然是人类来找她讨要来年的好天气。 女巫非常愤怒，但她的善良无法让她狠下心惩罚她庇护已久的人类。 女巫对龙说：「龙啊，我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我为你留好了食物与药，足够你的伤势完全恢复。」 在女巫离开后，龙吃掉了森林里的所有动物和村庄里的所有人，从那一天起，散不去的乌云笼罩在森林的上空，强大的怨气滋生了无数魔物。 一位侥幸逃出来的少女找到女巫，向她哭诉龙的暴行。 知道了真相后，女巫的眼泪化作一颗颗珍珠。 女巫回到了森林里，与完全恢复了的恶龙缠斗，在燃尽了生命的火光前，女巫给了恶龙的心脏一击，并把恶龙喷溅出来的血和徘徊在此的怨念凝成了一颗美丽至极的红宝石。 女巫坠落到泥土里，森林里的魔物为她日夜哀嚎，枯朽的树木为她制作了棺木，藤蔓为她立了碑。一些人类搬到此处重新建立起了新的村庄。 但森林永远失去了它的女巫。】 —— 克利兰问：“你的睡前故事听这种不会睡不着觉吗？” 谁会把这种故事讲给小孩子当睡前童话啊！太恐怖太悲伤了吧！ 埃尔维斯激愤地控诉道：“这个糟糕的故事是对我们龙的品行的污蔑！” 布雷斯说：“你不是龙。” 埃尔维斯看向布雷斯，不敢置信地说：“这是重点吗？” 奥斯蒙说：“当你说那是女巫用龙血做的的满含灾厄的宝石时，我就想起来了这个故事。” 在场四位听众，只有罗斯金的大脑在正常转动。罗斯金总管问：“不得不说，至少宝石能完全对上，这个故事还有更多细节帮助我们辨别偷盗者的动机吗？” 第58章 “确实有。小时候我就在疑问，这个故事只讲了女巫和森林的结局，但恶龙的结局却被含糊带过，作为一条巨龙，被刺穿心脏不一定是致命伤。”奥斯蒙继续说，“于是母亲告诉我，其实恶龙根本没有死，它在伺机等待着卷土再来毁灭森林，还告诉我那片森林就是如今的暗语森林。” “确实，一个能力是掌控天气的孱弱女巫很难杀死一条巨龙的。”布雷斯赞同地说。 “众神的生命晶石有着激发力量的功能，即使是一颗凝固了很久的宝石，只要使用得当，也能释放出里面的灾厄。”罗斯金分析道，“到那时候，被压抑了许久的怨恨会激化森林里的魔物，兽潮肯定是无法避免的。” 克利兰觉得这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 “因此，我合理推测，拿走了晶石的和拿走了龙血的是同一人，也就是那头恶龙，他的目的是卷土重来毁灭人类。”罗斯金总结。 “这到底哪个字合理了？你们不会真的相信那个童话是真的吧！”克利兰不敢置信。 “母亲不会骗我的。”奥斯蒙垂下眼。 虽然这个时候的奥斯蒙看起来很可怜很伤感让人很想抱着亲亲说宝贝别伤心了，但克利兰还是坚信睡前童话都是骗人的。 “所以，你的龙血到底被谁拿走了？”布雷斯问埃尔维斯。 “我真的不知道，它也是这样突然消失的。但现任大陆魔法师联合会的会长答应过我，只要我和他结婚，他就会给我十颗一模一样的宝石。”埃尔维斯说。 布雷斯大惊失色：“这世界上居然有十块这种宝石吗！” 克利兰举起手臂说：“我觉得对方可能完全没理解你的意思，多半把你的龙血当做普通的红宝石了。” 埃尔维斯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龙血那么强大，那么独特，怎么可能被当做普通的红宝石呢！” “呵，看来这个叫阿诺德的人手里有点线索和势力，走吧，趁着夜还不深，我去会会他。”布雷斯冷笑。 布雷斯又看了眼奥斯蒙，和颜悦色地说：“你刚觉醒半龙，还需要多休息，要好好睡觉哦。” 说罢布雷斯又看向克利兰，摆着脸说：“你好好照顾他，别一天到晚想着尾巴尾巴的。” 克利兰眯着眼睛笑，乖乖说好。 三人走后，奥斯蒙问：“你不阻止他们吗？” 克利兰答：“说实话，我本来还想为他们叫辆马车直接送到阿诺德家门口的。” “别说那些了，我今晚可以抱着你的尾巴睡觉吗？”克利兰眼神亮晶晶地问。 “我没办法变出尾巴。”奥斯蒙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身后。 克利兰说：“我会！” 他将自己的魔力送入奥斯蒙体内，作为一名研究学习型的魔法天才，在已经知道了一个魔法的前提下，逆推出与之相关的另一个魔法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抱着暖呼呼的大尾巴，克利兰真心觉得，作为一名魔法天才真的好幸福！ 第29章 克利兰坐在警局里, 破旧的木桌上有着许多道划痕，像是指甲抠出来的。壁灯倒是个魔法造物，但看得出已经十分老旧了, 外壳磨损严重，魔力供能不足，灯光昏暗的不像样子。桌子上几乎什么都没有, 只在克利兰的手边摆了一杯凉水。 警察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很苦涩的中年男人。 “魔法师, 嗯，魔法师克利兰, 这里有两起案子都与你有关。”警察说到案件有两起的时候眉毛都耷拉了下来, 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纸张上，重重地将它们翻弄出哗啦的响声，然后叹了口气。 克利兰呼出一口白汽, 试图用一些小魔法让它们变成一些可爱的形状, 有长长耳朵的是小兔莉莉…… 嘟——！ 空气中响起凄厉的警报声，那个声音十分难听, 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公鸭，或者漏风的琴箱。 “警局内禁止使用魔法。”警察在桌下一个隐蔽的地方重重一拍, 警报声戛然而止。 “抱歉, 警察先生。”克利兰又呼出一口气，把小兔莉莉吹散。 “你的朋友给你报警了失踪。”警察非常头痛地说, “这种案件原本不该重视的，但你那个朋友是他妈的雅茨魔法学院的首席！你知道早上六点被猫头鹰啄醒是什么感觉吗！” 警察的表情把“我讨厌你们这群事多的魔法师”体现地淋漓尽致。 克利兰想起来自己答应嘉斯琳出来寻找失踪的奥斯蒙, 结果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没有联系嘉斯琳, 也没有回到旅馆。 克利兰都能想象到嘉斯琳眼泪汪汪着急地扯着塞缪尔袖子的表情了。 “噢，抱歉, 我忘记和她们说了。”克利兰摸了摸脸，有一些尴尬，在他儿童时也从未因为走丢而被家人朋友报警，没想到现在倒是体验了一把。 警察的眉毛几乎要成了一条竖线。 “这个时候我本来应该在家里烧得通红的暖炉边，躺在沙发上看着侦探小说喝着热酒，而不是冒着大雪出来处理你们的这些破事！”警察非常不满地说，“你出来打炮也要告诉家人啊！我真是受够你们这些基佬魔法师了！” 克利兰觉得对方能在这个岗位上呆这么久而没有被打死，生存能力真的很强了。 “至于你的报案，他娘的，你丢了几块肉也要报案？”警察的胡子翘了起来，“你指望我能给你找到什么？一锅肉汤的残渣？要不我直接给你买一箱肉吧，别他妈没事找事了。” 第59章 “首先，那不是几块肉，数量是非常多的！其次，找到小偷本就是你的职责不是吗？那是我的东西，就算只剩一滴肉汤我也要把凶手揪出来！”克利兰刷地站起来，俯视着警察不高兴地说。 他对那一堆肉被偷了没有任何感觉，报案也是小兔莉莉借他的身份给警察局写的信。但警察的态度让他非常不爽。 “好吧，坐下来，小可怜。”警察说，“我会他妈的找个那个人的，回去等消息吧。” —— 克利兰给嘉斯琳和塞缪尔寄去了一封信，说明了自己和奥斯蒙现在的情况，当然，他没有说奥斯蒙现在的状况以及那些登门拜访的不速之客，只在信中要他们不要担心，好好享受在学院的生活。 写完后克利兰打算找旅馆主人的猫头鹰帮他投递，虽然普通的小鸟也可以，但猫头鹰比较符合魔法师的气质不是吗？更何况旅馆主人的那只猫头鹰浑身的羽毛都是洁白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可爱又机灵，克利兰可喜欢它了，还曾经因为偷偷拔人家羽毛被旅馆主人涨了房费。 克利兰想念着小白猫头鹰，开心地哼着小曲打开门，被堵在门口的男人吓了一跳，男人身材高大，面容苦涩又疲惫，正是今天早上把克利兰请到警局问话的那位警察。 “我他妈的找到了那个小偷。”警察神情冷漠，但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你的肉还剩下一点，都在这里了，人我带回警局了，你他妈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才过去多久？克利兰看着自己手里刚刚写好的信，忽然明白这个完全没素质的男人是怎么一直在警察的位置上没被换掉的了。 小兔莉莉确认了警察带来的肉就是她所购买的肉。 “你是怎么这么快抓到的？”克利兰发自内心地问。如果他想找，他可以依靠小兔莉莉的技能，但一个不会魔法的警察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精准地找到犯人，实在是很神奇。 “别他妈问了，这点小事还要花多长时间？我要回去看侦探小说了，有问题你他妈明天再去警察局找我。”警察打了个哈欠，关上了克利兰的房门。 小兔莉莉咬了一口克利兰的手指，磨了磨牙，问：“这个家伙是谁，他说话好没有礼貌。” “确实很没有礼貌。”克利兰赞同，“明天我们一起去警局看看吧。” 小兔莉莉很不解：“凶手已经抓到了，肉也还了一部分回来了，我们还去干嘛？剩下的都在犯人的肚子里了。” 克利兰回答：“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他。” 克利兰看着自己的房间，桌上摆了很多魔法药水，在窗边的衣架上挂着一条宝石项链，杂志柜里全是魔法研究有关的杂志，就连厨房里的炉子，也是可以用魔力的款式。 “我认为这是一间相当典型的魔法师住宅。”克利兰说，“任何小偷都不会选择一位魔法师的房子作为偷窃的对象，只是我没有在家里设置机关、豢养蟒蛇的恶趣味而已。” “假如他愿意冒此风险来偷窃，他的对象真的是那几块肉吗？”克利兰认为自己的推理天衣无缝，“因此，那个小偷肯定有问题！他说不准是我的哪个仇家派来暗杀我的，没找到我才装成小偷想要蒙混过关。” “你说得很有道理。”小兔莉莉搓搓爪子拍拍胸口，后怕地说，“差一点就要被坏人杀掉变成烤兔子了。” “好了，我得去隔壁了。”克利兰伸了一个懒腰，几小时未见，他又有点想念龙尾巴了。 —— “你吃午饭了吗？”克利兰问。 “吃过了。”奥斯蒙坐在窗前，眼镜没有从面前的书本上离开。 “噢，你吃的什么？”克利兰接着问。 “我吃的是旅馆主人提供的肉酱面。”奥斯蒙如实回答。 旅馆的主人每天都会做一些食物供租客购买食用，虽然味道不佳，但至少份量充足并且营养也比较均衡。 “这样呀，那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吗？”諷克利兰图穷匕见。 奥斯蒙终于从书中抬起了头，他看着克利兰闪着光的眼神和蠢蠢欲动的手，那很可爱，但是不行。 “……不行。”过了一小会儿奥斯蒙回答，他的声音和表情看起来都非常冷漠。 “为什么？”克利兰走过去，伸出手想碰到对方的额头，却被奥斯蒙一个后仰躲开。 “我思考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认为把我的尾巴给你摸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奥斯蒙说。 “我不明白，我不会对你的尾巴做什么坏事，我会很爱惜它的！”克利兰扒着桌子的边沿。 “这就是问题所在。”奥斯蒙拿出笔和纸，在上面画了一个火柴人。 “在你的心里，我现在的形象肯定是这样的。”奥斯蒙说着，就给那个简陋的火柴人用非常精细的笔触画上了一条漂亮的粗长的尾巴。 克利兰看了一会儿，补充道：“还有角。” 奥斯蒙在火柴人的圆圆脑袋瓜上敷衍地补画了两个小角。 “尾巴抢走了你对我本身的关注。”奥斯蒙一边说着把尾巴圈起来画了个叉。 “我不是尾巴，你不能只喜欢我的尾巴，这对我不公平。”奥斯蒙强调。 克利兰乖乖听着，其实在这之前他并不是一个狂热的尾巴爱好者，不管是猫尾巴狗尾巴或者小兔的圆圆尾巴，对他而言只是有点可爱而已吗，就算是布雷斯漂亮得像艺术品一般的金色龙尾巴，克利兰看着也没有任何想要冲上去抱住的感觉。 第60章 “你应该更多地看看我。”奥斯蒙脱下他的外套，顺手搭在沙发背上，这么冷的天，房间里也没有生起火炉，奥斯蒙却穿得很单薄。 克利兰可耻地眼睛都转不动了。 “当你抱着我的尾巴的时候，我就在疑惑，难道你不想抱抱我吗？”奥斯蒙走到克利兰身前，揽住克利兰的腰。 克利兰下意识地环抱住奥斯蒙的肩膀，他的心咚咚地狂跳起来，从身体相接处传来的炽热，烫得他手心全是汗。 克利兰很想矜持地回答一句“完全不想”，可他现在连把手放开都不想，这种话说出来完全没有可信度。 窗外的雪花飘飘然被吹拂到了克利兰的手边，扑来的冷气让克利兰打了个寒颤，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 等等，奥斯蒙根本没有开窗，哪里来的冷风和雪花？克利兰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作为一条龙！为了人类不被毁灭四处奔走，而你们两个人类，就在这里谈恋爱？”布雷斯的头顶和肩膀上都堆着雪，他一飞进来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场景，一时间愤怒到连奥斯蒙是半龙也忘了。 第30章 “好冷, 请你把窗户关上！”克利兰抱得更紧了一些，他的鼻子以下的部分都被奥斯蒙的肩膀遮挡，他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布雷斯。 窗外的雪花飞舞也没有布雷斯此刻的心冷, 他开始怀疑自己做出的着一些努力是否值得。 “我会把窗户关上的，但你们要亲密能不能换个时候？还有一条外龙在这里呢！”布雷斯抖掉身上的雪花，转身把窗子关上。 呼啸的冷风戛然而止,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克利兰有点赧然, 对他来说抱着尾巴又摸又亲可算不上什么害羞的事，那是一种非常纯粹的喜爱。但此刻的拥抱里代表的感情可不是件这么简单。 在布雷斯的死亡凝视下, 克利兰想要放开手。 “再抱一会儿。”奥斯蒙在他耳边低声撒娇, 声音低地像在哄小孩子睡觉，呼出的气息快把克利兰的耳朵蒸熟了。 克利兰感觉奥斯蒙肯定是偷偷学习了催眠术，他的耳朵尖像过了电般酥酥痒痒的, 这种感觉蔓延到全身, 使他心甘情愿地又伸手抱了回去，像是喝了女巫的迷魂药。 在冬天里的拥抱就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 隔着厚厚的衣服，像两朵云贴在了一起, 克利兰鼻尖酸酸的, 有点想要下雨了。 “喂！你们能不要把我当空气吗？”布雷斯什么时候被这样无视过，气的他绕着两人转起了圈。 克利兰和奥斯蒙终于分开了, 克利兰整理了一下衣领，毕恭毕敬地说：“布雷斯大人, 抱歉让您久等了。” 布雷斯想来想去都觉得是克利兰在阴阳怪气自己, 为了不落下风, 布雷斯冷笑着答：“呵呵！” “您要喝点茶吗？”奥斯蒙将外套穿上整理整齐，然后问布雷斯。 面对着奥斯蒙, 布雷斯立刻换了张脸，和颜悦色地说：“好，多放点茶叶，我喜欢喝浓一点的。” 克利兰看着奥斯蒙走向厨房，下意识地就想跟进去，却被布雷斯揪住了命运的后衣领。 “不准去。”布雷斯阴恻恻地说，“我要告诉你一些情报。” 克利兰问：“你确定你只告诉我吗？” 布雷斯被噎了一下，但还是坚强地说：“总之不准去！” 克利兰学刚才的布雷斯，冷笑道：“呵呵！” 奥斯蒙端着三杯茶和一碟小点心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克利兰和布雷斯坐在两张距离最远的椅子上，互相撇过头去不看，像两只生气吵架绝交了的小猫咪。 奥斯蒙把茶杯放下，看看布雷斯，又看看鼓着脸颊的克利兰。 想戳一下。奥斯蒙也只是想了想。 “布雷斯大人，您突然造访是得出了什么结果吗？”奥斯蒙问。 布雷斯说：“你不用这么客气，你可以叫我爷爷，我听闻人类都是这么称呼族中长辈的。” 对着布雷斯这张顶多二十岁的少年脸叫爷爷真的很奇怪啊！而且布雷斯比奥斯蒙还矮上一点。 “布雷斯爷爷。”但奥斯蒙叫得毫无负担，布雷斯听得心花怒放，他嘿嘿笑了几声，明显是满足了。 “你先问问你的小同伴愿不愿意听。”收获了后辈的布雷斯心情很好地说。 克利兰听见布雷斯的话恶狠狠地哼了一声，表情上写满了拒不配合。 但奥斯蒙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做。 奥斯蒙勾起克利兰的手指摇了摇，小声说：“你要是答应的话，等下给你摸摸尾巴。” 克利兰的眼睛慢慢亮起来。 克利兰立刻微笑地看向布雷斯，说：“布雷斯大人说什么呢，我当然是非常愿意听您讲述啦！” 布雷斯现在对尾巴非常敏感，他竖起耳朵，听见了这两人的悄悄话。 “我听得见你们在说什么！”布雷斯哼了一声，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他说，“算了，不说了，我得和你们讲一下调查的结果。” 按照这位走窗户的性格，克利兰很怀疑他使用的调查方式是否正常。 “那个叫阿诺德的人类，果然有很大问题！”布雷斯神神秘秘地说，“我怀疑他就是那条邪恶巨龙的使徒，盗走了众神的生命晶石的幕后凶手！” 第61章 这个结论对克利兰来说是相当震撼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是无法理解！他认为阿诺德人品败坏，智商不高，但还不至于到要投靠恶龙，毁灭人类的水平，更何况他也不相信那个童话故事是真的，那怎么听都是骗小孩的吧！ “……你今年多大了？”克利兰问布雷斯。 “我也记不太清了，可能有两千岁了吧。你问这个干嘛？”时间太过久远，又有很长的时间都在沉睡，布雷斯确实不太清楚自己目前真正的年龄。 两千岁还这么幼稚！克利兰内心吐槽道，但面上还是笑嘻嘻地说：“我是想说，不愧是两千岁的巨龙，充满了令人敬佩的智慧！” 布雷斯听着克利兰是在夸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那是当然。”布雷斯没想明白问题在哪里，干脆懒得想了。 “那您是怎么发现他有问题的呢？”克利兰问。 “我一看便知。”布雷斯斜了克利兰一眼，在克利兰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白眼时他才说出理由。 “他说要给埃尔维斯买十块龙血宝石嘛，我们让埃尔维斯问他在哪里买，他说会在砂塔宝石铺购买，罗斯金便去追查砂塔宝石铺背后的势力，果然发现一些痕迹，砂塔宝石铺有一条神秘的进货渠道，能进到很多产自界外的宝石，并且他们和界外似乎存在某种信息交换。” 砂塔宝石铺是都城最大的一家宝石铺，在里面可以买到装饰类和魔法类的各种宝石，在克利兰还不算贫穷时曾是那里的常客，因为那家店铺的宝石品类真的很全。 “那又怎么证明这和阿诺德有关呢？”克利兰问。 “砂塔宝石铺每年都有很大一笔收入流向阿诺德的口袋，并且阿诺德从未上报过砂塔宝石铺的一些违规魔法宝石的售卖行为。”布雷斯说，“我们也购买了一些砂塔宝石铺的宝石……” “你们发现里面有异常？”克利兰猜测。 “不！里面没有任何异常！肯定是因为店员发现了我们的身份所以拿普通的宝石来妄图蒙骗我们！”布雷斯肯定地说，“他们有着专门的货运通道，如果众神的生命晶石和灾厄的龙血宝石真的在他们手上的话，他们可以把宝石通过自己的渠道秘密运送出去，而且很难追查！” “但你见过了阿诺德，你就会知道，他没有神不知鬼不觉把宝石偷走的能力。”克利兰耸耸肩。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那有可能只是他的伪装。”布雷斯凝重地说，“我知道一些狡猾的人类法师有这种能力。” 看来布雷斯曾经和人类法师有些交锋啊！克利兰看着布雷斯的表情想。 “你们现在是多少人在追查？”克利兰问。 “罗斯金带着王室的一些心腹主要在调查砂塔宝石铺，我一个人负责偷窃者的确认与追查。”布雷斯昂起脑袋，眉毛微微上扬，露出一副非常自信的表情。 “布雷斯大人一个人就可以追查到这么多线索，真是太厉害了。”克利兰没有灵魂地夸赞道。 “那是当然！”布雷斯抱着手臂。 “但我觉得，如果布雷斯大人能有一位搭档，那么效率肯定会更上一步。”克利兰说。 布雷斯听到这话，看了眼克利兰，直白地拒绝说：“别想了，你不行！” 克利兰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平和地说：“我当然不是说我！我刚好认识一位很厉害的警察，他最近解决了一宗涉及金额巨大的偷窃案，想必他在这方面很有水准，布雷斯大人不妨去和他交流一下。” 布雷斯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吗？” 克利兰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刚好我明天要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就明白了。” 当然是真的啦！只是金额方面的描述有点夸张，加上人有点嘴臭而已。 克利兰觉得布雷斯的推理和调查需要一些东西镇压一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也行吧。”布雷斯有些勉强地说，“我倒要看看你说的人是什么样的。” “好，那您明天上午再来噢！”克利兰朝布雷斯挥挥手。 布雷斯也觉得这场对话交流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他优雅地打开窗户跳了出去，在布雷斯离开的一瞬间，克利兰立刻冲过去把窗户关紧并锁上，然后长舒一口气。 “总算走了。”克利兰呼出一口气。 他的后背抵在冰冰凉凉的窗户上，手撑在窗台上，抬头看着奥斯蒙，奥斯蒙也看着他。 “你说话算数对吧！”克利兰的眼睛里闪着光。 “我想摸摸你的尾巴，然后继续和你拥抱，可以吗？”克利兰问这句话的语气透露着期待，任何心软的人听到这话都没有办法拒绝。 克利兰一点也不关心前男友、宝石铺以及小偷，对他来说那是与他无关的东西，那是真实性存疑的童话故事，丢失的都是王室的东西，也应该由王室的人去苦恼幕后黑手。 他只关心能不能在这个飘着大雪的日子，抱一抱喜欢的人，摸一摸喜欢的龙尾巴。 第31章 霍伊尔警官的一天往往从一杯咖啡和一本推理小说开始。 上班是件麻烦的苦差事, 霍伊尔一直是这么觉得的。他没什么物欲，没有结婚，小有积蓄, 他原本打算辞去工作心安理得地宅在家里的，但在亲人的攻势以及上司的请求下，他还是得来工作。 第62章 这份工作算得上清闲, 霍伊尔也就勉强坚持了下来, 这一切本来务无比正常无比美好，直到那天他遇到了一个魔法师。 第二天, 这个魔法师带着一大堆人来到了这里, 他的清闲时光也就从此刻起宣告破灭。 霍伊尔带着魔法师去见那个小偷，他本以为自己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结束了，转头就看见了那个魔法师带来的年轻人审视着自己。 “你看起来很普通。”布雷斯语言挑剔地说, 对方看起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霍伊尔走到自己铺着定制软垫的躺椅前, 翻了个白眼说：“我他妈就是个普通的警察，你想要我是什么样子？” 布雷斯没看到霍伊尔的白眼, 他挑了张没那么破旧的椅子坐下，说：“要成为我的搭档可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 首先, 你得通过我的考验。” 霍伊尔没理他，径自坐下端起桌上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然后继续看自己的侦探小说，他正看到了精彩的破案部分。 “噢？这本小说？”布雷斯看着书的封面, “这个作者我见过几次, 他写得确实不错, 人也挺好的。”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霍伊尔没有办法彻底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了。 “这是两百年前的侦探小说，你是他妈的上辈子和这个作者见的面？”霍伊尔放下书, 看着这个胡言乱语的年轻人，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不信任。 布雷斯微微一笑，作为一种非常长寿的生物，他不打算和没有见识的人类一般计较。哼哼，弱小的人类怎么能理解巨龙的强大呢！ “你会看这种书，说明你品味不错，勉强算是通过了我的考验吧。”布雷斯抬起一只手在脸边，神色优雅。 霍伊尔拳头硬了。 ———— 克利兰抱着小兔看着被关在铁栏杆里的男性。 他相当的瘦，衣服破旧但整洁，冬天很冷，他穿得却很单薄，但那双眼里隐约有火光跳动，他看到克利兰走来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笑容十分自然，只有经常笑的人才会笑得如此自然。 “就是你偷了我家的肉？”克利兰直白地问。 青年也毫不犹豫地回答：“是我。” 承认的如此爽快的罪犯不多见，这倒让人有些怀疑。克利兰看着青年单薄的身板，并不觉得对方有机会加入一些暗黑组织，暗黑组织的门槛可是很高的！他同时也怀疑对方能不能爬上他家那么高的窗户，然后拖走那么重的肉，这个男性的手腕细到仿佛一折就能断。 说实话，对方看起来实在是太像一个善良的好人了，克利兰觉得他长了一张拿完东西后还要给别人的家里好好打扫一遍卫生的脸，一想到他会把自家的调料罐全推到地上摔碎，克利兰就觉得很违和。 奥斯蒙则更加直白地说：“不是你。” 克利兰扭头看向奥斯蒙。 青年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口齿清晰地反驳道：“我很饿，偷点肉回家吃，这件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全都是我做的。” 奥斯蒙也扭头与克利兰视线相接。 克利兰纳闷地看着他，用眼神暗示：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呢？ 奥斯蒙没有出声，他抿着唇眨了眨眼。 好可爱！看着对方长长的眼睫毛，克利兰瞬间忘了自己原来的目的，他头晕脑胀地把视线转回来。 “你的身体支撑不了你去爬不了那么高的窗户，它很虚弱。你甚至没有办法提起那么多的肉。”奥斯蒙说。 青年并不为所动：“是在我家发现的肉，我吃的肉，我承认是我犯下了罪行，这就足够了。” “你叫什么名字？”克利兰问。 “摩顿。”青年人回答。 克利兰再次打量这个人，摩顿虽然身形清瘦，目光却很坚毅。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你又不是凶手，不该由你来承受这个刑罚。”克利兰说，“我会和霍伊尔警官说放你回去的。” 摩顿不敢置信地看着克利兰，半天后才僵硬地说了一句：“谢谢……不过这件事就是我做的……” 克利兰和奥斯蒙与摩顿进行了简短的交谈后就离开了关押区。 “最后我都说要放了他，他却还坚称是自己做的，真奇怪。”克利兰摇摇脑袋看向奥斯蒙，问，“你觉得呢？” 奥斯蒙低下头凑近他，问：“亲一口？” 克利兰觉得奥斯蒙是一只麻烦又黏人的小狗。 在霍伊尔的办公室里，布雷斯看起来非常满意，而且表情和动作都相当嚣张。 “噢，克利兰，你推荐的这个人确实不错。”布雷斯看着克利兰来了，便嘻嘻一笑。 对此，霍伊尔持相反意见：“我真是他妈的倒了八辈子霉运。” 克利兰没想到布雷斯这么厉害，或者说霍伊尔的承受能力竟然这么低，但这已经不是他在意的范畴了，布雷斯将为了他奇怪的念头东奔西走，而克利兰则可以在家里安心摸尾巴，此时没人可以阻止他。 好耶！尾巴！克利兰很高兴。 但克利兰也没忘记让霍伊尔放了摩顿。 霍伊尔看起来很想对克利兰的这种行为发表一番富有个人特色的问候。 “你们高兴就好。”霍伊尔最后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克利兰实际上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摩顿。 第63章 “我们跟上去。”克利兰对奥斯蒙说，“他肯定认识真正的犯人，我一定要抓住真凶！” 奥斯蒙也点点头乖巧地跟在克利兰身后。虽然他不太理解克利兰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兴趣，但只要克利兰看起来很开心，那么他也会很开心。 摩顿离开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家里。 克利兰注意到在回家路上，有很多人都会和摩顿打招呼，比如卖菜的老婆婆，西街的屠户，东街拿着风车的小女孩。 每当有人问摩顿去干什么了的时候，摩顿都只是回答：“没什么事，外出了一趟。” “他看起来人缘很好。”克利兰有点羡慕地说。 奥斯蒙说：“你的人缘也很好。” 向来离群索居，最好的朋友是一只魔法小兔的克利兰对此表示怀疑。 “我很喜欢你。”奥斯蒙低声说。 克利兰心跳了一下，但还是说：“说的次数多了就没意思了。” “噢。”奥斯蒙看似点头，但毫无疑问还准备说很多很次。 摩顿走到了自己的房子前打开门。 实际上，称那个建筑是房子还是有点夸张了，那顶多是一个有着墙壁和顶棚的不明物体。那些像是从路边捡来的糟糕材料或许有着遮风挡雨的功效，但克利兰觉得这个东西不可能撑过这个冬天。 “他就住在这个地方？”克利兰难以置信。 “看他的动作是这样的。”奥斯蒙说。 摇摇欲坠的危房让克利兰极为震撼，甚至有些愧疚：“早知道……吃了就让他吃了嘛……大冬天如果有一碗暖呼呼的肉汤会好受很多。” 奥斯蒙摇摇头，说：“但你的目的并不是来同情他的，他在犯罪上的隐瞒让人很疑惑，从现场遗留的痕迹看，凶手无声无息地从窗子进入离开，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和痕迹。” “拥有如此实力的人，会和住在这里的人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奥斯蒙非常谨慎。 克利兰也醒悟了过来，说：“你说得对，我们先向附近的居民调查一下住在那间房子里的人吧。” 于是两人在附近的市场和小巷转了转，重点询问了刚才和摩顿打招呼的人。 但结果却令人不解。 摩顿真的是一个人住在那间屋子里的。 “他是个善良、勤劳、勇敢的好孩子，就是运气不太好。”卖菜的婆婆叹了口气，“每次他将要找到一份工作的时候都会以各种理由拒绝，有时候没有被拒绝，但那些店铺也会很快辞退他，没有辞退他的都倒闭了，后来就没有人敢聘请他了。但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他也不至于一直住着那间破屋。” “你看他家的屋顶，总是有乌鸦在上面盘踞，有很多人说那就是他霉运的象征。”婆婆叹口气，过一会儿又笑着说，“但他长得很俊朗又很爱笑，我时不时都会给他塞把菜，结果他总是一大早就帮我把我的摊位打扫得整整齐齐。” “他是一个人住吗？”克利兰问。 “是的，他一直是一个人，我看街上有些小姑娘其实很喜欢他，但谁愿意跟着他住在这种地方啊。”婆婆摇了摇头。 克利兰在婆婆的菜摊上挑了几根新鲜脆嫩的胡萝卜准备带回去给小兔莉莉做加餐。 “他是一个人住？”克利兰从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那间破旧的小屋，“那肉是谁偷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 奥斯蒙眯起眼睛看着那栋小屋，一只乌鸦站在屋顶，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飞了下去。 “里面有让我感觉不舒服的东西。”奥斯蒙说，他低下头神情委屈地拉着克利兰的手蹭了蹭。 克利兰看着毫无异状也没有魔力的小屋，也心生了一丝警惕。 “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进里面去看看。”克利兰说。 第32章 摩顿走进门, 他住的地方虽然陈列简单，但看上去还算整洁。 屋子里的大部分家具都是他从垃圾场里捡来后重新改造的，他会将它们清洗干净后修好, 再把它们摆在自己的屋子里。 摩顿坐在桌前，手肘撑着桌面闭着眼睛休息。一只乌鸦飞到他的面前，这只乌鸦周身黑色的羽毛有着非常鲜艳的光泽, 它的眼睛是一种非常引人注目又非常漂亮的红色, 像是贵妇出席晚会时脖子上缠绕的红色丝巾。 “你被抓走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活着回来了。”乌鸦口吐人言。 摩顿不仅不为乌鸦说话感到奇怪, 他反而摸了摸乌鸦的脑袋, 笑着说：“要是我没能活着回来，你肯定会孤单的。” 乌鸦扑棱着翅膀飞到摩顿不能摸到的地方落脚，然后把翅膀背到身后, 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羽毛。 “一点肉而已, 现在的人也太小气了。”乌鸦扇了扇翅膀。 摩顿说：“偷窃本就是错误的行为，别人还好心地放我回来了, 不然我可要在警局里吃几天苦头了。” 摩顿苦口婆心地教导着乌鸦，但乌鸦看着他手上因为寒冷而生出的红痕, 怎么也没有办法把摩顿的教导听进心里去。 乌鸦冷冷地说：“我可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好心, 你应该也懂这个道理才对，你被欺骗、被抛弃、被放逐、被针对, 你怎么还敢相信那些自说自话的魔法师？” “有人来了。”乌鸦看向门口，然后飞在房梁上闭上眼睛蹲着。 第64章 大约一分钟后, 摩顿果然听见了笃笃笃的敲门声和很有礼貌的请求开门的声音。 摩顿小心地打开一条门缝露出半张脸, 他并没有可以登门拜访的好朋友, 上一次为别人打开门还是警察来抓他的那一次，那是称得上惨痛的回忆。 克利兰站在门外, 朝他挥了挥手，面带笑容语气和善地问：“你好，我们可以进来吗？” 摩顿手足无措地为克利兰打开门，邀请两人进来，但进来后，他发现这里并没有可以供两人坐下的地方——他的房子里只有一张椅子。 克利兰并不在意能不能坐下，他仔细观察打量着这个房子的布局。 一张破旧的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柜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像样的家具了。在房屋的角落里摆着一个炉子和一堆树枝，克利兰猜测那是他制作食物的地方。 “抱歉，我想给你们烧杯热水，但我这里也没有杯子。”摩顿带着些歉意说。 “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其实摩顿有点害怕对方要让他回去继续把他关起来，但现在至少在面子上他要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不需要紧张，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我很好奇真正的凶手是谁。”克利兰抱着手臂，语气中有几分探究的意味。 真正的凶手。听到这里摩顿笑了一声，他说：“没有什么真正的凶手，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是你的朋友吗？”克利兰问，他耸了耸肩，说，“你没有必要骗我，我们都知道不可能是你。” “这件事就是我做的。”摩顿低下头，“你没有必要问下去了。” “我听说你总是因为找不到工作而苦恼。”克利兰提出一些充满诱惑力的条件，“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不错的工作，虽然工资不会特别高，但你可以搬到一个不会漏风漏雨的地方去居住，并且能保证你能每天都吃饱饭。” 空气中陷入了短暂而又痛苦的沉默之中。 “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摩顿抬起头，朝克利兰露出灿烂轻松的笑容，“你问我一百遍也是这个回答。” 奥斯蒙抬头，说：“你的房梁上有一只乌鸦。” 乌鸦闭着眼睛没有理会奥斯蒙，它还是卧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精致的雕塑。 “冬天太冷了，总是会有小动物进来取暖。”听到奥斯蒙的话语，摩顿少见的有点慌张，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但你的房梁非常脆弱，那只鸟看上去很胖，需要我们帮你把乌鸦赶下来吗？”克利兰也抬头看见了那只乌鸦。 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克利兰能看见萦绕在那只乌鸦身边的五彩的魔力，那些魔力十分混杂，不可能单属于某一人或某一魔物，但等到克利兰想要仔细看清楚的时候，乌鸦身上的魔力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难道是我看错了？大部分人可能会这么想，毕竟乌鸦身上有奇怪的魔力是一件闻所未闻的事情。但克利兰相信自己的视力以及记忆，以及，他一直认为这里存在着疑点的那一份直觉。 “不用管它！”摩顿睁大了眼睛，语调也提高了一些，但他意识到自己这样可能会更加引人怀疑，于是他又低下声音说，“没有关系的，它喜欢呆在那里，而且它……很轻的……” 乌鸦还是一动不动。 克利兰看着乌鸦，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 奥斯蒙戳了戳克利兰，克利兰假装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噢……好！”摩顿松了一口气。 “啊对了，这个给你。”克利兰从魔法口袋里掏出一大袋蔬菜。 摩顿睁大了眼，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季节，绿色蔬菜只能依靠魔法师的魔力生长，因此价格非常昂贵。 摩顿刚想拒绝，克利兰就制止了他，说：“这个不是我送给你的，是菜摊的大妈，她说这两天都没有看到你很担心，听说我要来探访你，就要我把这袋菜带给你。” 摩顿抱着蔬菜吸了吸鼻子，低下头说：“谢谢你。” “那没什么其他事我们就走咯。”克利兰挥了挥手，还朝着乌鸦说了声拜拜。 摩顿将他们送出门外。 离开前，奥斯蒙扫视了一圈这间屋子，然后抬头看向房梁的乌鸦。乌鸦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它血红色的眼睛，与奥斯蒙对上了视线。 那是区别于普通物种的，非常鲜艳的红色。奥斯蒙表情没变，什么话也没说。 在确认两人确实走远后，乌鸦轻巧地飞到摩顿的肩膀上，他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想到那个魔法师的视线和那条半龙的眼神。 得杀了他们，乌鸦本来不想这么麻烦的，但他不想要自己的计划里出现任何差错。 ------------------------------------- 回到旅馆，克利兰非常自然地跟进了奥斯蒙家，他脱下落满雪的外套挂在奥斯蒙的衣架上，然后找奥斯蒙要新外套穿。 “那只乌鸦！绝对！百分百有问题，偷肉贼根本不是摩顿，是他屋子里的那只乌鸦。”克利兰把自己包裹在大一号的外套里，手里捧着奥斯蒙泡的热茶说。 “那你在那时候为什么不抓住它？”奥斯蒙问。 “只是一只魔法乌鸦而已，可能是摩顿的召唤出来的魔法造物。”克利兰叹了口气，“看到它我就想到，要是我的小兔子去偷了一筐胡萝卜，那么我绝对也会这样想方设法地包庇她的！” 第65章 “摩顿不是不会魔法吗？”奥斯蒙知道召唤的魔法阵只有魔法师才可以驱动，像摩顿这样没有魔力的人，不可能驱动一个召唤阵。 “是的，他现在不会魔法，但他曾经是一个魔法师。”克利兰说，“他的身边虽然一丝魔力也没有，但他的身体里有着魔力涌动过的痕迹，之前在周边询问情况的时候也有人说，摩顿刚来这里时看上去像一个魔法师。” “他一定是因为某件事情意外失去了魔法。”克利兰皱眉，“但就算是失去魔力的魔法师也绝对不应该沦落至这个地步，而且大部分魔法师都出身显赫，摩顿的谈吐与气质也不像一个普通人。” 奥斯蒙问：“你想要帮他吗？” 克利兰犹豫着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地问：“我会不会有点多管闲事？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他养的乌鸦还偷了我的肉，把我家的厨房弄得乱糟糟的……” “不会。” 奥斯蒙一边说着一边捏了一下克利兰因为苦恼微微鼓起的脸颊肉。 克利兰立刻抬头盯着奥斯蒙，企图让这个男人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罪行！ 奥斯蒙故意说：“不可以捏吗？抱歉，一时没有忍住，你可以捏回来。” 他微微弯腰低下头，把自己的脸送到克利兰面前。 见克利兰半天没有什么反应，奥斯蒙接着问：“是这样不好捏吗？” 奥斯蒙一边问着话，一边揽住克利兰的腰，说：“或者你想要换成其他的惩罚也都可以。” 克利兰没有真生气，也不至于因为被捏了一下脸就和奥斯蒙斤斤计较。 “没事……”克利兰话还没说完。 “你之前说过，你曾经希望我是你的贴身仆人。”奥斯蒙说。 “用这个交换怎么样？”奥斯蒙的话语里带着克利兰无法拒绝的诱惑力，“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服侍你穿衣、吃饭、出行，你可以随意地使唤我。” “你想要摸摸尾巴吗？”奥斯蒙接着问。 奥斯蒙用尾巴环绕着克利兰的腰，尾巴柔柔地蹭着克利兰的腰窝，温驯的像只绵羊。 第33章 乌鸦知道那个魔法师住在哪里, 他并不在乎那些脆弱的小魔法师们引人发笑的魔法，它知道把他们全杀掉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 但他现在也必须要更加谨慎一点，乌鸦的身体能承受并发挥出来的魔力太少了, 并且他的大部分魔力都拿去制作了那个魔法阵，现在剩下来的并不算多。 它需要一击制敌，如果不幸陷入缠斗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很不利的。它按照自身所剩的魔法量为这次行动准备了一份毒药和两根沾了毒药的羽毛。 乌鸦飞到奥斯蒙的窗前时, 夜已经很深了, 乌鸦纯黑色的羽毛几乎融入了厚重宁静的夜色里，它振动翅膀的动作很轻, 如果不仔细听, 只会以为那是风划过树叶的沙沙响声。 在往常的这个时候，奥斯蒙已经睡了，他的生活习惯很好, 除了在森林需要捕猎或者守夜的时候, 其他时间从不熬夜，但此时奥斯蒙却在给克利兰煮甜汤。 奥斯蒙把蜂蜜倒入锅中, 在小火的烘烤下，锅中的甜汤冒出咕嘟咕嘟的气泡, 光是听着这个声音都能想象到它的美味。 奥斯蒙其实并不算很会做饭, 作为一个从小在森林里独自闯荡长大的男性，他对食物的要求仅仅止于用火将它们从生的变成熟透的。他的唯一拿手菜就是苹果派, 如果苹果派能被称为拿手菜的话。 “你喜欢甜一点的还是淡一点的？”奥斯蒙一边搅拌着一边问克利兰。 “我要很甜很甜的！”克利兰穿着睡衣坐在奥斯蒙的床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小兔莉莉同款玩偶, 听到奥斯蒙的问话他立刻高声回答。 奥斯蒙叹了口气, 又往锅里再加入了一大勺蜂蜜。他确实和克利兰说了可以把他当做贴身仆人使唤, 而且克利兰接受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一些，耽方向和他所想的有一些差异。 ——克利兰要求征用他的床并要求他在这个深夜去煮一碗甜汤。 奥斯蒙不知道被征用床铺和煮甜汤是否在贴身仆人应该做的事情里面。但他知道当他说出有关仆人的相关话语的时候想到的绝对不是甜汤。 奥斯蒙尝了一口汤, 对于他来说这份汤有点太甜了，但他知道对于克利兰来说这个甜度或许是刚刚好。 他将汤倒入碗中，他听见了一些不属于倒汤时的声音，于是他顺着声音抬头，和窗外那只有着红色眼睛的黑乌鸦面面相觑。 乌鸦的脸几乎都贴在了玻璃上，如果奥斯蒙没有看错的话，那个鸟嘴里似乎滴下了几滴口水。 乌鸦看见了奥斯蒙的视线，他尴尬地扑棱了一下翅膀，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战胜这具乌鸦身体的本能。 但它看着那锅甜汤还是很馋，乌鸦已经很饿了，毕竟它现在并不会像一只真正的乌鸦一样寻找腐烂的食物，上次的肉倒是吃了不少，但一顿饱饭管不了多久。 “想吃？”奥斯蒙指着锅问乌鸦。 乌鸦屈辱地点点头，它认为吃过一顿后再杀掉这两个人也不迟。 于是奥斯蒙打开窗户把乌鸦放进来，然后提着乌鸦的翅膀把他锁进一个小笼子里。 这个笼子还是塞缪尔托奥斯蒙为哈迪准备的，雅茨魔法学院要求要为携带的宠物（包括魔法生物）配备笼子，因此这个笼子还有一点点隔绝魔力和防冲击的效果。 第66章 这一点点效果对于现在的乌鸦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所剩的魔力不多，强行突破这个笼子所要花费的魔力会让最后魔法的释放不那么精准。 “噶！”乌鸦不满地叫了起来，他希望奥斯蒙识相一点把他放出来，他现在对甜汤已经毫无兴趣了，他现在只想杀掉这两个人。 奥斯蒙把乌鸦笼子随便放在地上，然后端着甜汤走进自己的房间。 次数克利兰正抱着玩偶在他的床上打滚，奥斯蒙早上还铺得整齐的床铺现在已经凌乱不堪。 奥斯蒙选择租住在这里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会呆很长的时间，因此他使用的全部是房间原有的家具，那张床并不舒适，但克利兰玩得真的很开心。 “你要的甜汤。”奥斯蒙把碗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克利兰的睡衣扣得并不紧，此时散开了一颗扣子，奥斯蒙闭上眼，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克利兰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躺在他的床上，穿着不整齐的睡衣让他移不开眼睛。 只是那时候的他单纯是看到一个很合心意的美人的惊艳，而此时他则多出了很多别样的不能说出口的小心思。 奥斯蒙把克利兰敞开的睡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你应该穿一套女仆装然后跪在床边喂我吃。”克利兰看着桌上冒着腾腾热气飘着诱人甜香的汤，提着毫无营养的建议。 “贴身仆人的职责还不至于到这个份上。”奥斯蒙为克利兰穿上外套，并帮他整理好因为滚来滚去乱成一团的头发。 “真的吗？我不信。”克利兰乖乖张开手任奥斯蒙施为，脑子里却是想的却是找个裁缝为奥斯蒙定制一套女仆装。 他坐在床边，视线刚好对上奥斯蒙的胸口。 好大的胸，穿女仆装的话肯定……！ “你在想什么？”奥斯蒙冷不丁地开口。 克利兰抖了一下，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干净，乖巧地说：“我什么都没想。” 奥斯蒙看着克利兰心虚的神情，有点怀疑，但他没有问到底。 “刚才那只乌鸦来了。”奥斯蒙说起了正事，“在摩顿家里出现过的那只乌鸦。” 克利兰一边自己满足地喝着甜汤，一边眯起眼睛问：“那它现在在哪里呢？” 奥斯蒙如实回答：“我把它关进了笼子里。” 克利兰仰头把甜汤喝得一干二净，满足地仰起头长舒一口气，奥斯蒙拿出干净的手帕为他擦去唇边的汤汁。 “我觉得笼子可能关不住它。”克利兰刚想跳下床，就被奥斯蒙抓住了脚踝，因此他只能重新坐回床上。 奥斯蒙给他穿上了厚厚的羊绒袜子和棉拖鞋，然后把克利兰从床上扶起来。 在奥斯蒙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克利兰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个废物了，他或许该感谢奥斯蒙是让他自己走路而不是把他公主抱出去。 他走出房间，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笼子。 笼子的锁已经被打开了，乌鸦站在笼子的顶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上去锐利又高傲。 “我要喝甜汤。”但它一开口却是这种内容。 克利兰笑了一声，说：“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回答我了我就给你喝甜汤。” 听起来似乎是等价交换。乌鸦沉默了一会儿，权衡利弊后回答：“可以。” 克利兰开始问第一个：“不是摩顿而是你偷走了肉？” 乌鸦爽快地承认：“是的。” 克利兰问：“你为什么要偷肉？” 乌鸦倨傲地说：“我饿了，就这样。” 克利兰接着问：“可是大部分都肉都给了摩顿？” 乌鸦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不爱吃的东西，想要赏赐给谁都可以。” 克利兰笑了起来，说：“好吧，虽然很傲娇，但你是个好孩子。” “那我们一起喝甜汤吧。”乌鸦扇动了两下翅膀，他不喜欢这些表扬。 奥斯蒙从锅中盛起了三碗甜汤。 克利兰端起碗，放到嘴边，闻了一下，又放下。 乌鸦大口啄饮着甜汤，看起来喝得很开心，它一边喝还一边催促克利兰：“你快喝呀，很好喝的！” 克利兰微笑着说：“在汤里放毒药的可不是好孩子。” 乌鸦喝汤的动作停住了，他怨毒地抬起头，电光火石之间，沾着毒药的羽毛朝两人飞快地射过去。 克利兰念了一声咒语，将其中一根羽毛截停在半空，奥斯蒙的手背上浮现出巨龙的鳞片，然后他用手捏住了那根几乎飞到克利兰眼前的羽毛。 乌鸦见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凄厉地叫了一声，然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沾有毒药的羽毛被克利兰小心翼翼地收集了起来，这可是重要的证据。 奥斯蒙则带着手套检查地上的那只乌鸦尸体。 “死透了。”奥斯蒙说。 克利兰看着地上的那只乌鸦，面色并不轻松，最后那个射出毒羽的魔法实在是太快魔力也太强烈了，他甚至只能面前截停其中的一片羽毛。 今天只有两片毒羽，克利兰无法想象，如果这里有十片百片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它不是魔法造物。”克利兰面色凝重。 被召唤出来的魔法生物说不会消亡的，当面临生命的威胁时，他们会回归成魔力，等到一段时间过后又可以再次被召唤。 第68章 “没事儿，你要来点肉干吗？”克利兰把一片肉干递给夏芝。 他看向夏芝出来的那间店铺，赞叹道：“那家店铺的老板和一批收藏家的关系都很好，而且老板的品味也不错，总是能弄到一些珍贵的东西。” 夏芝赞同地点头，但当夏芝要接过肉干的时候，旁边的那只小猫忽然一跃而起，从夏芝手中猛然抢走了肉干，然后优雅地走到不远处，侧卧在地面上小口吃着肉干，还不忘用居高临下的蔑视眼神扭头看着夏芝。 小猫的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把两个魔法师都给看呆了，两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真是只，身手矫健的小猫。”夏芝艰难地对这件事发表评论。 克利兰也没搞明白刚才还对肉干爱理不理的小猫为什么突然主动来抢肉干。 “克利兰学长，你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夏芝扭头，笑容灿烂，他跳过肉干，把谈话拐回主线上。 “我在调查一只危险的乌鸦。”克利兰便把乌鸦的事情讲给了夏芝听。 夏芝听完之后也是神色凝重，他问：“原来如此，那确实应该谨慎地处理，但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呢？” “从乌鸦的身体里离开，仅凭这一点已经可以确认是黑巫师了，但是目前的证据太少了，而且我也没有十足的信心战胜黑巫师。”克利兰说，“我需要得到其他人的帮助，最好是魔法研究院的帮助。” “黑巫师留下的线索与痕迹太少，正常上报也只会被当成玩笑掠过，但这件事必须得好好解决。” 夏芝点点头，对这番话表示认可。 “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把这条消息转告给埃尔维斯，请他代为转达一下，但我并没有联系他的方式，所以只能麻烦你了。”克利兰说。 其实这件事情交给塞缪尔或者嘉斯琳去做也可以，但克利兰下意识不想把塞缪尔和嘉斯琳卷进来，或许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把他们当成了需要疼爱保护的弟弟妹妹，而夏芝则感觉成熟得多。 夏芝接受了这个任务，但他还是有点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想要埃尔维斯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直接问奥斯蒙呢？我记得埃尔维斯和奥斯蒙的关系挺不错的，那天重测他们是一起来的呢！” 这是个好问题，克利兰假笑着挤了半天，才挤出来两个字： “忘了。” 夏芝觉得这个答案很有趣，他没有多问。 当然不可能是忘了！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更简便更准确的方式！只是这其中的事确实不好告诉夏芝罢了。克利兰把肉干撕成小条，愤愤地咬了两下。 混蛋奥斯蒙！ 他想，我这么美丽优秀的魔法天才，我何必要为了一个笨蛋劳心费神，我要给我的小兔穿最好看的衣服，带着我的小兔去吃世界上最好吃的胡萝卜！ 在与夏芝的会面结束后，克利兰直接回到家，给自己的魔法小兔穿上小斗篷，还在耳朵上系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小兔莉莉站在镜子前摸着自己的毛毛脸，欣赏了半天后咻的一下钻进克利兰魔法袍的口袋里。 “哎呀，这样子打扮，真让我害羞！”小兔莉莉的声音从口袋里传来，明显是很开心。 克利兰笑着把手放进口袋捋了两下兔耳朵，说：“今天我要带你去吃胡萝卜大餐！” 小兔莉莉在荷包里拱来拱去，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下，一听到大餐就很开心地说：“好呀！” 打扮好的一人一兔准备出门了。 克利兰走出房门，正好撞见了从旁边也开门走出来的奥斯蒙。两人对视了一眼，气氛有一些微妙。 奥斯蒙看着克利兰引人注目的打扮，试图用很平常的口吻问：“你要去哪儿？” “去和我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女友约会。”克利兰呵了一声。 这简直每一个字都踩在奥斯蒙的雷区上。 “你又打算去干什么？”克利兰抱着手臂，问奥斯蒙。 奥斯蒙冷冷地说：“我打算回房间。” 于是刚打开门走出来的奥斯蒙又回到房间关上门，重重的关门声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克利兰的心上。 克利兰面色不虞地走下楼，他几乎掩饰不住失落，他怀疑要不是自己在外面，口袋里装着小兔，他肯定会很伤心。 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也影响了小兔，直到走到楼底下小兔莉莉才敢探出脑袋来问：“克利兰，你和奥斯蒙闹矛盾了吗？” 克利兰不知道那算不算矛盾。 小兔莉莉一看到克利兰的这副表情就明白了，它语重心长地教育说：“克利兰呀，收一收小脾气，要和别人好好相处噢！” 这句话小兔莉莉和克利兰说了很多遍，因为天才的魔法师在学院里其实没有很多朋友，克利兰总是一个人孤独地做实验，成功时祝贺他的只有一只小兔，失败时安慰他的也只有一只小兔。 小兔莉莉很开心克利兰能在科科哈岛上交到那么多的好朋友，即使让它这只柔弱的小兔子独自看家那么久它还是觉得很值得。 克利兰摇摇头说：“不是我不想和他好好相处，只是这次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小兔莉莉伸出爪子扒拉克利兰魔法袍上绣着的金线，差点扯出来后小兔假装无事发生地收了爪子。它好奇地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69章 克利兰摸着小兔脑袋，犹豫了半天后，还是说了出来，毕竟这件事情和小兔莉莉也有关系： 一夜的温存过后，克利兰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想抱着龙尾巴睡个好觉，却被奥斯蒙盯了半天，克利兰问怎么了，奥斯蒙说了一堆在克利兰听来莫名其妙的话。 “你那天说，你有一个同居的女友。”奥斯蒙紧盯着克利兰的眼睛。 “是的，要我介绍给你认识吗？” 克利兰也想起来这件事，把小兔莉莉叫做同居女友确实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他笑脸盈盈地要把小兔莉莉介绍给奥斯蒙，却被奥斯蒙压着手臂按在身下。 克利兰还以为奥斯蒙要再来一次。 “离开她。”这还是克利兰第一次听见奥斯蒙如此嫉妒的语气，连尾巴尖上似乎都冒出了火焰。 克利兰的旖旎想象全都消散了，他抬起头瞪回去，说：“绝对不可能！” —— “他说要我和你分手。”克利兰捧起小兔，在小兔的耳朵上亲了一下，认真地说，“我告诉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对于克利兰来说，小兔莉莉已经成为了他的家人，成为了他不可以分割的一部分，没有人能够让他离开小兔莉莉。 小兔听着，很感动地蹭了蹭克利兰的手。 “他听完我的话，竟然生气了，跟我说他和你只能选一个。”克利兰发着牢骚，“哈？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 “凭什么他说只能选一个就只能选一个？”克利兰越说越委屈，最后干脆不说了。 小兔莉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克利兰，第一次做兔颜祸水，小兔莉莉的经验显然不太丰富。 “忘掉那个坏蛋，等下我把最大最脆的那根胡萝卜让给你吃！”这是小兔莉莉能给出的最大的安慰了。 克利兰搓搓小兔莉莉，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到了餐馆，由于克利兰提前预约了全胡萝卜宴，侍者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兔子精，等他再看到克利兰把一只打扮的美美的小兔子掏出来，还笑着跟那只兔子说话的时候，侍者开始感觉有点惊恐，但出于职业素养，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这一桌奇怪的客人推给新来的同事，自己找个借口去服务其他的客人。 克利兰陪着小兔莉莉开心地吃着胡萝卜，招来侍者准备加杯茶，却发现刚才服务他的侍者消失不见了，变成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这个人面色是长期营养不良所带来的苍白，他的身体瘦弱，但仪态和风度都相当好，尤其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总是闪烁着光芒，似乎能窥见这个人内心的火光。 “摩顿……？好久不见。”克利兰没想的自己会在这里看到摩顿，他带着些许试探打了声招呼，他又谨慎地环视了一圈，附近没有乌鸦的踪影。 摩顿为他上了一壶茶，有点羞涩地说：“是你呀，好久不见！我找到工作了，等我发工资，就把已经吃掉的肉也都还给你！” 克利兰笑着说：“那不重要，你也不需要还给我。恭喜你找到了工作。” 说到这事，摩顿的表情很复杂：“是的，我也没想到我能找到工作，一直盘旋在我家上方的乌鸦消失了，餐厅老板相信这是我霉运解除的象征，便雇佣了我。” 乌鸦不见了？克利兰得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 第35章 小兔莉莉舒服地叹了口气, 它吃得肚子圆滚滚的，然后满足地躺在克利兰的头顶。 其实克利兰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小兔莉莉这么钟爱他的头顶。一般而言，头顶只是一块面积不大的非平面, 走起路来还会有上下左右摇晃的幅度，要躺在上面不掉下来是一件极有难度的事情。但小兔莉莉还是时不时就爬上去，而且从来没有掉下来过。 “谢谢你带我来吃这些！”小兔莉莉高兴地说, “你是天底下最好心的魔法师！” “我可不止是最好心的魔法师。”克利兰暗示道。 “你还是最厉害最天才最好看的魔法师。”小兔莉莉很上道, 一连串夸赞的词汇听得克利兰非常满意，眼睛都弯了起来。 克利兰找来侍者买单, 却发现他这一桌的侍者又换回了上一位, 而刚才还在这儿的摩顿却不知所踪。 “一共两枚金币。”侍者微笑，语气柔和。 小兔莉莉被这高昂的价格惊得竖起了耳朵，但令它更惊讶的是, 克利兰居然真的从钱包里拿出了两枚金币付款。平时穷到买点普通材料都要挑三拣四的克利兰居然面不改色地付了这么多钱！小兔莉莉愈发觉得科科哈岛上一定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难道克利兰背着它变成了一个大富豪？小兔莉莉晃晃脑袋, 把这个不可能的想法从脑海里抛出去。 “给……！请问你知道摩顿去哪里了吗？”克利兰一边递过钱一边询问。 侍者愣了一下，回答说：“他刚才被主管叫走了, 好像是有人找他。” 克利兰想，谁会在这种时候来找摩顿呢？当摩顿独自居住在那间破败的屋子里时, 尽管周围人对他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很和善, 但没有真正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会主动来找摩顿的，难道是那只消失掉的乌鸦吗 感觉自己接触到了很重要的线索, 克利兰摩拳擦掌。 付完帐后，克利兰带着小兔莉莉来到餐厅后面的大树下, 克利兰蹲下, 立起衣领把大半张脸遮住, 然后把一个装着灰的玻璃瓶拿了出来放在头顶上递给小兔莉莉。 第70章 小兔莉莉抱住瓶子防止瓶子摔落，它知道克利兰是什么意思, 它问：“要现在再找一次吗？” 克利兰之前让小兔莉莉根据灰找过，但结果却是那只乌鸦的本体并不在小兔莉莉能侦查到的范围里。 小兔莉莉的能力范围很广，因此从没有注意过这项能力的具体边界，克利兰不确定那名黑巫师是逃出了范围还是用什么办法掩饰了追踪——作为一种官方追杀的巫师，黑巫师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逃跑和掩藏行踪的办法。 小兔莉莉抱着瓶子闭上眼睛默念咒语，轻柔的风把它身上柔软的毛都吹起了波浪般的弧度，像被风翻起的柔软青草地。 过了一会儿，小兔放开玻璃瓶，从那张毛茸茸的兔脸上竟然看出了一种严肃的表情。 “他就在这里，克利兰。”小兔抓着克利兰肩膀上的衣服说，“但很危险，你不要过去，灵体们说，那里有很多血，有很糟糕的气息……” 血？ 难道是那只乌鸦要杀死摩顿灭口？结合摩顿走掉这件事，克利兰得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结论。 “……我告诉你他在哪儿，但你应该上报警察或者魔法研究所，让他们来抓乌鸦。”小兔莉莉接着出主意。 “他们来的太慢了，我得现在就去。”克利兰摇摇头说，“我得救下摩顿，他一定掌握了不得了的情报，黑巫师如此狡猾，如果这次让他得手了，以后肯定就更难找到他了。” “就算找不到他又怎么样？”小兔莉莉赌气，“这本来就该是官方魔法师的责任。” “这是每个魔法师的责任。”克利兰弯起眼睛放低声音哄着这只气鼓鼓的小兔子，“何况是我这种天才魔法师呢？” 小兔莉莉知道当克利兰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它无法再阻止他。 “那我给你指路，克利兰，不要逞强，遇到危险一定要快点逃跑噢！”小兔莉莉语气担心地给克利兰加油打气，“你跑路还是很快的！” 克利兰哭笑不得，不知道这算不算夸奖。 “你给我指完路后，就回家去，敲一敲隔壁邻居的门，把这一切告诉他，假如我没能成功逃脱，他会好好处理的。”克利兰把小兔捧在手心里，小声叮嘱。 “虽然我和他还在吵架，但他肯定不会不管我的。”克利兰嘀嘀咕咕。 “你不可以这么说！”小兔生气了，“你要是可能回不来我就不给你指路了。” 小兔松开爪子向上躺在克利兰的手心里，用尽全力耍着无赖，它的肚子软软的，让人很想揉一揉。克利兰看见了，于是克利兰就这么做了。 他伸出了另一只手的手指，假装不经意地放在小兔的肚子上，轻揉了两下说：“我会回来的，但是以防万一……” 小兔蹬开克利兰作乱的手指，语气非常认真：“你永远，永远不能说这种话！” 克利兰虽然答应了小兔莉莉，但他心里也没有底，上一次那只乌鸦展示出来的能力并不高明，但那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掉以轻心。 克利兰轻轻地推开储藏间的门——小兔莉莉的魔法指向此处。 空气里逸散出来些许难闻的气味，厚重的灰尘混着血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气味。 门被打开后，外界的光线照亮了这一片地面。 “找上门来了？”克利兰听见一个奇异的声音，像是在空荡的山谷里回荡了一百年后最终落入他的耳中。 摩顿瘫坐在地上，他身上的工作服已经染上了血污，脸上也有几滴凝固了的血，他张着嘴大口喘气，胸膛上下起伏，眼神透露着一些迷茫。 一只漂亮的乌鸦站在一个趴着的男人的背上，趴在地上的男人穿着和摩顿身上类似但明显更精致一些的服装，他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凶多吉少。 克利兰警惕地看着乌鸦。 乌鸦的状态比上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还要糟糕，但乌鸦的眼神仍然冰冷冷的像一把尖刀。 “听说黑巫师都很害怕与光有关的魔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克利兰装作轻松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在和这只乌鸦话家常。 “黑巫师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恐惧。”乌鸦扇动翅膀飞起来，不欲和克利兰多话，它血色的眼睛显得愈发不详。没过两秒，乌鸦尖叫一声，像一根离弦的箭矢疯狂地朝着克利兰的方向冲过来。 克利兰抬起手，空气中不断攀升的魔法浓度告诉他这里有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至少他明白不能真的让那只乌鸦接触到自己。 但对抗的魔法还没完全成形，乌鸦才飞到了半空就被迫停住了。 满身血痕，看起来非常迷茫的摩顿伸出手抓住了乌鸦的身体。 黑色的纹路开始从他的指尖向上蔓延，像枯萎的荆棘一般在他的手臂上缠绕。 乌鸦扭动挣扎，从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吼，可摩顿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钳住乌鸦的身体。乌鸦只是乌鸦而已，抛却令人恐惧的魔法，他的力量比最柔弱的魔法师还不如。乌鸦极力收敛着身体上的毒性，可毒还是在摩顿身上蔓延。 “放开！”乌鸦尖叫。他有一百种方法逼迫摩顿松开手，比如用魔法切断摩顿的手。 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摩顿的脸上，那种不详的感觉就连完全不会魔法的人都能感觉到。 摩顿忍受着那种濒死的阴冷感，咬牙切齿地说：“不可以……！” 第71章 克利兰从旁边捡起一根长棍精准地敲在摩顿的手腕上，这种时候物理攻击往往比魔法更高效。 摩顿手一麻，乌鸦趁机挣脱束缚飞了出去，摩顿手里只留下了几片羽毛。 乌鸦停在窗台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摩顿和克利兰。 乌鸦想趁机杀了克利兰，但他明白如果克利兰死在这里了，那么摩顿也一定会死。 该死的，黑巫师什么时候考虑这种事情了？ 我只是，不急于这一时，马上就要成功了，放掉这个小麻烦也未尝不可。乌鸦这么对自己说。 “我放了你，你救他。”乌鸦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克利兰，“这只乌鸦的血就是解药。” 克利兰还没有答应。乌鸦就闭上了眼睛，像一块石头一样硬邦邦地从窗台上翻落到了地面上。 “这可是强买强卖。”克利兰眯起眼睛，对这只乌鸦的逃跑举动很不满。 摩顿身上的黑色纹路越来越重，最后，他终于承受不住这股不断侵蚀着他生命的力量，昏迷了过去。 克利兰检查了一下趴下的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胸口有着乌鸦的抓痕，但令人惊讶的是，他还有极其微弱的呼吸。 他又看向那具乌鸦的尸体，出于对乌鸦身上毒的顾忌，他隔空用魔法取出了尸体里的血。 克利兰走到摩顿身边，掰开他的嘴滴入一些乌鸦的血。 摩顿的眉头皱了起来，但身上的黑色纹路与不详的阴冷气息确实散去了不少。 证明了这些血液确实有效后，克利兰又滴了一些进去，直到摩顿身上的黑色纹路完全消失。 克利兰把剩下的血装入瓶中拿在手上，然后头疼地看着这个很像凶案现场的场面——两个男性被害人满身是血地昏迷在地面上，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瓶不明液体冷酷地站着。这么看来凶手不就是自己吗！ 最好不要有人来看到这个场景，不然真的很难解释清楚。克利兰叹了口气。 “啊！”一声尖叫从背后传来。 克利兰头疼地转过身，一个带着头巾的妇人捂着嘴看向他，然后再次尖叫一声逃跑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第36章 霍伊尔很无语。 “你们这些魔法师的破事可不是他妈的一般的多。”霍伊尔翻开他的记录本, 看着双手被铐，一脸无辜地坐在椅子上的克利兰。 第二次来这里，克利兰已经驾轻就熟, 他顺着没有关上的门往霍伊尔的办公室里看，布雷斯正一条龙悠然地坐在霍伊尔的办公椅上看着霍伊尔的侦探小说，一边看还一边喝着茶, 看起来非常惬意。 没有看到布雷斯被霍伊尔制裁场面的克利兰很失望。 “所以, 你为什么要袭击那两个人？”霍伊尔用指节敲敲桌子，问。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克利兰大呼冤枉, “我只是路过而已！” 霍伊尔呵了一声, 并不吃这一套：“每一个犯人在犯罪现场都宣称自己只是路过而已。” “不信的话等他们从昏迷中醒来你问一下就知道了。”克利兰表情无奈，如果不是手被限制住了，他还想摊开手掌, “那是最好的方式。” “我知道, 但如果你能主动认罪的话，可以节省我的时间, 让我早点下班。”霍伊尔冷酷地说，他低下头在纸上刷刷地写着, 但他并不是在记录此次谈话, 他只是在无聊地划着线。 “你不能因为想要提前下班就逼迫一个无辜的人认罪。”克利兰抗拒。 霍伊尔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就一直等着吧。” 于是两人枯坐在这里, 瞪大着眼对视着，谁也不肯让一步。 过了一会儿, 眼睛酸痛的克利兰败下阵来：“我想喝水。” 霍伊尔还瞪着他：“你真他妈的好麻烦。” 话这么说着, 霍伊尔还是转身去拿起水壶给克利兰倒了一杯水。 克利兰喝了口水, 凉的。 里间的布雷斯一边走出来一边大声说：“霍伊尔，第三卷我看完了, 你把第四卷放在哪里了？” 霍伊尔懒得理他。 布雷斯惊奇地看着克利兰，又看看他手上的手铐，问：“呃……你这是做了什么坏事？” 克利兰耍赖说：“我想喝热水——” 布雷斯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霍伊尔：“想喝热水都要被抓起来？幸好我不用喝水。” 霍伊尔被这两个东西吵得脑瓜子嗡嗡。 “第四卷在柜子的最下层。”霍伊尔先对布雷斯说。 果然，布雷斯一听这话立刻高兴地回到办公室里翻书，把还处在悲惨境遇里的克利兰完全抛在脑后。 “想吃什么喝什么等你家属来了你和你家属说吧，我这里可不是餐厅。”霍伊尔抱着手臂坐下，一副不想要搭理克利兰的表情。 “家属，你是说谁？”克利兰露出迷惑的表情，“我的哥哥去了界外，我的父母绝对不可能因为我被抓进了监狱这种小事来的。” 听完这番发言，霍伊尔觉得克利兰的违法乱纪可能有家学渊源。 但克利兰的家属确实来了，他不是克利兰的父亲母亲或者哥哥，他是奥斯蒙。 奥斯蒙冷着脸礼貌地和霍伊尔问好，然后把外套脱掉放在椅子上。 克利兰觉得奥斯蒙脱掉外套后衬衫下隐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还挺性感的，但他觉得在这个时候不该把这件事说出口。 第72章 首先，他们之间的别扭还没有解除，其次，这么说话好像一个变态。 于是克利兰只是奥斯蒙的身体，然后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总是你的家属吧。”霍伊尔看向克利兰。 克利兰高兴又不高兴地低下头，他无话可说。 “是的，请问他犯了什么事？”奥斯蒙倒是没什么犹豫就承认了这个身份。 “有人目击到他袭击了一所餐厅的主管和服务员，现场的痕迹非常明朗，证据确凿。”霍伊尔添油加醋。 “我没有！”克利兰小声反驳。 “我需要缴纳多少赎金？”奥斯蒙直接问最核心的问题，他不认为这件事是克利兰做的，但他也不想克利兰继续呆在这里，他只想快点把克利兰带回家。 “如果证明他无罪的话，当然是0，如果证明他有罪的话……”霍伊尔耸了耸肩，“进监狱吧。” 奥斯蒙明白了现在的境况，只好也坐下来一起等待。 克利兰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表现出不想看到奥斯蒙的样子，于是他就一直盯着自己膝盖处衣服上的那一朵金线绣的绣花，那是雅茨魔法学院的校花青光玫瑰，一种生命力很顽强很好栽种的魔法植物。 克利兰想起来自己在家里也栽了两盆青光玫瑰，细心的小兔莉莉把它们照顾的很好，但这种植物并不耐寒，在冬天会缩成小小的黄黄的一团。克利兰也弯下腰，尽可能地把自己缩起来。 奥斯蒙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克利兰的身上。 “冷？”奥斯蒙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关心。 克利兰闻到了奥斯蒙外套上的味道，干净的，像是被阳光晒过的森林里升起的袅袅烟雾的味道。克利兰不知道这个味道是怎么来的，奥斯蒙的身上总是有让他觉得很喜欢的味道。 “一点也不冷。”克利兰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地缩在奥斯蒙的外套里。 “他刚才还吵着要喝热水呢。”霍伊尔冷笑着揭克利兰的老底。 克利兰恼羞成怒：“哈？像我这么健壮的成年人冬天都是要喝冰水的，才不会喝热水！”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小警察跑了进来。 “如何？”霍伊尔问。 “不是，不是他做的。”小警察气喘吁吁。 “我就说不是我吧，你该放了我。”克利兰理直气壮地举起手。 霍伊尔不理会克利兰的请求，他仔细询问：“你说说具体的情况。” 小警察描述：“主管在魔法师的治疗下已经醒来了，他指控说凶手是另一个昏迷者摩顿，他说那人是黑巫师！至于这位克利兰先生，他说他从没有见过。” “而魔法研究中心的魔法师在另一位昏迷者摩顿的血液中确实检查出了微量的黑魔法，因此魔法研究中心将此事定性为黑魔法师伤人后遭到反噬。”小警察说。 克利兰沉默了，摩顿喝了乌鸦的血，他的血里有一点黑魔法是正常的，不明所以又过分谨慎的魔法师确实有一点点可能会把他定义为邪恶的黑魔法师。 “这虽然不能证明你是完全无辜的，但我还是得依照程序放了你。”霍伊尔不是很高兴地说，“走吧，我们一起去病房看看。” 最后霍伊尔还是解开了克利兰的手铐。 双手被解放后，克利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奥斯蒙的外套还给奥斯蒙。 克利兰自欺欺人地说：“你穿上，外面还有点冷……我没有在关心你……” 奥斯蒙低头看着克利兰，看到克利兰的鼻尖和眼角都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是森林里那些失去母兽的小兽崽子。 奥斯蒙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拥有同情心的人，但此时他确实心软了。 没有人知道当他听见那只小兔子所说的话时心里的恐慌与难过。 即使是自认为并没有拥有什么的人，也会害怕失去。 霍伊尔把沉迷阅读的布雷斯从椅子上揪起来，抽掉他手中的书，说：“别看了，我们现在得外出一趟。” 被抽掉书的布雷斯正准备撒泼打滚——他最近发现霍伊尔很吃这一套，就看到站在外面看着他的奥斯蒙与克利兰。 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小辈面前失了威严，于是布雷斯委委屈屈地松开手，让书离开自己，虽然他渴望的眼神一直追随着那本书。 四人准备好后，就一起坐上了小警察的马车。 霍伊尔对其他三人蹭公车的行为非常不满，但又不好在半路把这几个家伙丢下去。 马车里的空间很窄，四人分坐两侧，克利兰感觉自己的腿和奥斯蒙的腿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于是他想起一些曾经美妙的事情，他想起奥斯蒙手掌心的温度，比现在更热烈一些，他想起奥斯蒙是如何啄饮下他的泪珠，是如何轻柔地在他的耳边呼唤他的名字。 但这一切的美好已经烟消云散了。 克利兰哼了一声，趁着马车颠簸踩了奥斯蒙一脚。 奥斯蒙疑惑地看着克利兰，不知道对方又在生什么气。 —— 病房内，摩顿也逐渐苏醒。 他一醒来就看见了围着他的魔法师们，有白发苍苍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也有年轻的瞪大眼睛看着他的。 “噢，我认识他。”年轻的魔法师说，“他叫摩顿，曾经和我一起上过学。” 白发苍苍的法师说：“你上的都是魔法学校，并且年纪轻轻就进入了魔法研究中心，这位生活在贫民窟的拾荒者怎么会是你的同学？” 第73章 摩顿也认出了他。 “亚萨……？”摩顿问，他有点欣喜，自从他被辞退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往昔的好友和同学，他与亚萨曾经有一段深厚的友谊，如今能再次见到对方，并且知道对方进了魔法研究中心，摩顿非常高兴。 他觉得自己该和亚萨说，不要因为曾经的友情为他求情，他确实与那只有邪恶气息的乌鸦相处过一段时间。 但亚萨只是点点头，他的表情并不激动，他说：“他曾经是魔法师，但因为一次意外失去了魔法，最后不得不流落到这个境地。” “因此，我认为摩顿因为怨恨成为黑巫师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应当立即审查并处决。” 第37章 克利兰推开病房的门, 这里是那个主管的病房，主管坚称摩顿是黑巫师，并要求单人病房和魔法师们的陪护。 “……他真的很可怕, 他召唤出一只黑色的乌鸦！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只乌鸦的不对劲，接着他就指使那只乌鸦向我冲来，乌鸦锋利的爪子抓伤了我的胸口, 幸好我经常锻炼且运气很好, 不然可真不一定能好端端坐在这里！” 身上绑着纱布的男人语气激动，辅以手舞足蹈, 站在他周围的魔法师们则都摆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然后呢？”克利兰正好听见了这一段发言, 他不由得好奇地出声问。 主管注意到了走进来的这几个人，但他更关注穿着制服的小警察和霍伊尔——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雅茨魔法学院的学生制服，他无意回答克利兰的疑问。 “警官大人！您可一定要让那个卑鄙的黑巫师受到惩罚啊！”主管开始大声的嚎叫,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 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很有些滑稽。 克利兰皱起眉头, 强调说：“他可不一定是黑巫师，这里的证据并不充分且漏洞百出。” 主管立刻怒气冲冲地看着克利兰, 大喊：“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你怎么敢质疑我的话？我亲身经历了，看到了, 我告诉你，他就是！他就是黑巫师！” 比起主管, 围绕在他身边的魔法师们对克利兰可就客气多了。 “你是雅茨魔法学院的学生？”一位明显是领头人的中年魔法师语气和善, “魔法研究中心的怀尔德大人会对此做出谨慎的评估与处理, 请你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其实克利兰非常担心，“他们是在隔壁的病房吗？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这个……”中年魔法师明显犹豫了, “毕竟对方很有可能是黑巫师，你还是不要去的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受伤。” 布雷斯挑眉：“这有什么，有我在就算来十个黑巫师也不会有人受伤的。” 说罢布雷斯还活动了一下手腕，转动了一下脖子，跃跃欲试地说：“我好久没揍过黑巫师了，真是有些怀念呢！” 中年魔法师看着这个脸长得很年轻的男人，怀疑对方是看多了文艺作品，对自己的自身实力失去了真切的认识。 “最好不去的意思就是也可以去咯！”克利兰招招手，“谢谢您，再见！” “喂！”中年魔法师气急败坏，想要把这几个人拦下来，但霍伊尔的动作比他更快。 霍伊尔挡在了中年魔法师和克利兰之间，把中年魔法师的视线挡了个严实，他很高大，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那张总是显露出疲惫神色的脸此时极有压迫感。 “我有很多问题，请你配合回答。”霍伊尔低下视线，俯视着中年魔法师，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动。 —— 克利兰撞开隔壁的门。 这时候的摩顿已经近乎死亡了。 近乎死亡是说他还没有到达完全死亡的状态，但他的心脏上插着一把小巧的银质的尖刀，他的生命力正在不断地流失，按照人类的标准，他会在十分钟内达到无法逆转的完全死亡的状态。 克利兰觉得摩顿真的很倒霉，到底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在一天内两次面临死亡。 “他不能死。”克利兰对布雷斯说。 布雷斯不耐烦地说：“你别命令我，你得对我说‘尊敬的布雷斯大人，行行好救他一命吧’，懂吗？” 话是这么说，布雷斯还是慢悠悠地往摩顿的方向走去。 怀尔德转身看着克利兰，这位智慧的大魔法师满头白发，有一张无比祥和的面孔，嘴角总是微微上扬，他就像童书插图里最符合孩子想象的大魔法师的形象，会被人冠以慈祥、和蔼、平易近人等优点。 “凶手不是他，黑巫师也不是他，他肯定知道真正黑巫师的线索，您不该杀他。”克利兰看着怀尔德。 “孩子，那不重要，我的职责是扼杀一切的可能性。”怀尔德笑眯眯地看着克利兰。 “他根本不会魔法，血液里有黑魔法只是因为他也是受害者！”克利兰皱起眉头，“你是大魔法师，应该明白的。” 怀尔德怎么会不明白，但他还是笑着：“这里的情况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总之，他必须死。” 克利兰掏出魔法杖：“既然如此，我也得说，我是不会让他死的。” 怀尔德还在笑，但此时他的笑带上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你要和我对抗？”怀尔德轻蔑地说，“克利兰，换你哥哥加布力尔来还差不多。” 克利兰当然也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能战胜怀尔德，作为魔法研究中心元老级的人物，怀尔德比克利兰多使用了两百年的魔法，克利兰的进步再怎么神速也没有办法在现在就跨越那时间的鸿沟。 第74章 但打败他做不到，为布雷斯争取时间还是能做到的，当布雷斯没有拒绝他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办成了，虽然任何人间的医师和魔法师都不可能救下摩顿了，但这条几千岁的老龙肯定有他的办法。 奥斯蒙按住克利兰的肩膀，在他头顶上轻声说：“我会保护你的，你往前走就行。” 克利兰长呼一口气，将自己的全部意志集中在魔杖上，魔力笼罩着他的身体，他向前踏了一步，像一根钉子钉进了了木头中。 怀尔德随便为自己施加了防御的护盾，然后转头去看，亚萨已经被布雷斯丢在了一边，布雷斯还差一步就能走到摩顿的身前。 虽然怀尔德并不认为他靠近那个被银刀刺破心脏的可怜人还有什么用，但他也不想让那人达成他的目的。 怀尔德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点教训，却感觉脖子一凉，有危险在靠近。 克利兰已经钉开了他的盾，他引以为傲的防御就像一块玻璃一样布满裂纹，然后随着轰的一声响碎裂满地。 在怀尔德惊诧的目光中，克利兰笑了。 “徒有岁数的增长，而你的魔法却像一截腐朽的枯木腐烂到底了。” “别抓住一点小破绽就这样洋洋得意，年轻人。”怀尔德大喊一声，无数光点在他的身旁升起，每一颗光点都是一个多棱星，美丽而又锐利。 这是怀尔德的成名技，他从不轻易使用从不教授于他人的独门秘技。 二十颗多棱星齐齐朝克利兰飞来，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被奥斯蒙的剑一齐斩落。 克利兰还是第一次见奥斯蒙这样用剑，奥斯蒙总是背着剑，但不常拔剑。在森林里克利兰也曾见过他用剑斩杀野兽，可是克利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干净、利落、毫不犹豫、令人心有余悸却又热血沸腾的剑光。 在此之前，奥斯蒙的沉默和隐忍总是会让人忘记他是独自背着一把剑行走在暗语森林核心区的特许猎人。 “你往前走就行。”奥斯蒙看见克利兰停留在了原地，便再次重复了一遍。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今天早上吃面包就行那样。 克利兰长舒了口气，再次打起全部的精神，往摩顿的方向走去。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落了面子，怀尔德不免真正地愤怒了起来。 他使用了更多的魔力，凝结出了更多的多棱星，整个房间里就像一片跃动着无数光点的星空，但那些星星并不只是美丽，还蕴藏着骇人的杀机。 奥斯蒙面色未变，他将剑持于胸前。 “只会这一招可不行呀。”克利兰朝怀尔德挑眉，“都用了两百年了，你就不会腻的吗？” “无知小辈！”怀尔德大吼一声。 可那些多棱星再次一齐碎裂了，怀尔德的表情一下子陷入了茫然。 布雷斯像丢垃圾一样把怀尔德丢在一边。 “真是吵闹又烦龙的臭老头。”真正的老头布雷斯说。 没有了这位大魔法师的阻挠，布雷斯终于能站在摩顿半凉的躯体前想办法。 “生命的流逝不可逆转。”布雷斯看向摩顿的脸，“但总有生命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挑战这一法则。” “不过呢，幸好他还不至于到了那一步。” 布雷斯拔出摩顿胸口的剑，他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长吟。 “那是龙的咒语。”奥斯蒙走到克利兰身边，他已经把剑擦干净收了起来。 随着布雷斯的咒语，星星点点的光芒聚集起来，摩顿胸前的伤口在不断缩小，原先灰败的脸色也在不断红润。 “谢谢你。”克利兰说，他能看出这种级别的咒语非常耗费精力。 布雷斯呵了一声说：“你该感谢他那未失尽的生命力，并不是所有人类都能这么好运。” “我按照你的要求你救活了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布雷斯问。 克利兰歪歪脑袋，说：“大概是找到真正的黑巫师，然后杀了他。” 布雷斯噢了一声说：“那你知道真正的黑巫师在哪儿吗？” 克利兰看向摩顿：“我现在不知道，但我们有个不错的线索。” 布雷斯耸耸肩，说：“那你最好快点，说实话，从踏入这个房间的几分钟前起，我就一直有一种微妙的不详的预感。” 第38章 “你确定你救活了他吗？”克利兰质疑, “他还是看上去和死了差不多。” “没有聪明人会去怀疑一条龙。”布雷斯对于克利兰的怀疑非常不满，“尤其是一条比你活得久那么多的龙。” 克利兰蹲下用手去探摩顿的鼻息，虽然呼吸非常微弱, 近乎没有，但可以明确的是他仍然活着，他的生命之火仍然坚强平稳地燃烧着。 “至于他为什么醒不过来, 我也不知道。”布雷斯耸耸肩, “人类不是有类似睡美人的故事吗？或许他在等着一个王子前来将他吻醒。” 布雷斯讲了一个笑话，但现在没有人有心情笑。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者在两名侍从的簇拥下缓步踏入这个房间, 他的领口和怀尔德一样绣着魔法研究中心的纹章 。 “布雷斯大人, 很抱歉打扰您，但我们这里有一份非常紧急的情报要呈给您。”老者对着布雷斯微微弯腰，毕恭毕敬地说。 看到这个白头发和白胡子几乎和怀尔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 奥斯蒙又忍不住想要把剑拔出来, 但理智让他只是把手按在了剑柄上，并没有完成剩下的步骤。毕竟虽然他们在外形上有相似的地方, 但这位魔法师的话已经证明了他知道布雷斯的身份。 第75章 布雷斯点点头，说：“你说。” “几分钟前, 我们在王宫塔的上方监测到了魔力的异变, 但那个地方我们并不被允许进入，事出紧急, 希望布雷斯大人能够允许我们的监测人员进入那座塔。”白胡子爷爷的语气非常恭敬，尽管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身份绝对非常尊贵, 至少在怀尔德之上。 “可以。”布雷斯很快答应, 但思考片刻后又说, “我和你们一起去，如果这个异变发生在王宫塔的话, 我大概能猜测到来者。” “我也要去！”克利兰挤进他们的聊天。 白胡子爷爷看着克利兰，笑呵呵地说：“克利兰，你托埃尔维斯王子转告给我们的消息我们已经顺利收到了，只是最近人手紧张，我们没办法将这件事的处理进程及时地告诉你，非常抱歉。” “没关系！”克利兰对这个言辞谦逊温和的老爷爷很有好感，“我知道您，你是弗利嘉大法师，我是读着您写的魔法学教程入门的！” “我很荣幸。”弗利嘉大法师微笑。 “你要去也行，但这里怎么办？”布雷斯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魔法师和昏迷不醒的摩顿，“你不是应该守在这里等着那个家伙醒来吗？” 克利兰也这么觉得，但他觉得王宫塔上方肯定发生了什么很不了得的事情，而且很少有人有机会能进入那座塔，他不想放过一次有可能观测到最顶尖的魔法对决的机会。 “我可以守在这里。”奥斯蒙看出了克利兰面上的纠结，“有任何情况我都会告诉你的。” 克利兰可怜地看向奥斯蒙，然后哇得一声扑进奥斯蒙的怀中。 奥斯蒙猝不及防，面露错愕，他搂过克利兰的腰，在冲击下后退半步将将站稳。 “我确实该留在这里。”克利兰说，“我知道布雷斯和魔法研究中心的大魔法师们肯定能解决大部分问题，我跟着去毫无意义！” 布雷斯摸了摸下巴，中肯地评价道：“听你这么夸我还挺微妙的。” 奥斯蒙拍拍克利兰的背，像哄小孩一样说：“你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都有意义。” 克利兰艰难地在这令人犯迷糊的温柔语气里拾回一点理智。 “但显然此时我留下来更有意义。”克利兰觉得自己该站起来铿锵有力地说出这句话，但他现在像还没断奶的小猫崽一样腻在奥斯蒙怀中，这句话也变成了绵软无力的撒娇。 布雷斯移开了视线，对弗利嘉大法师说：“别管他们了，我们赶紧走吧，现在不该浪费时间。” 弗利嘉大法师赞同地说：“我准备的马车就在楼下……” 布雷斯不耐烦地说：“跟我走就行。” 布雷斯拉着弗利嘉大法师一脚踹碎窗户飞了出去。 弗利嘉一脸的无奈。 —— 克利兰守在摩顿身边，把头靠在奥斯蒙的肩膀上，手上用魔法玩着不同颜色的星光。 “怀尔德的魔法就是这样。”克利兰手握紧，空中出现了一颗不太完美的多棱星，比起怀尔德的多棱星，这颗有点太胖了些。 “非常简单，只要看上两遍差不多就能学会。一直守着如此简单技艺的人却是如今赫赫有名的大法师。”克利兰张开手，多棱星消散了，“我有时候很疑惑，为什么古代的魔法师能创造出许多惊艳的魔法，但现代的魔法师却显得这么糟糕。” “你很厉害。”奥斯蒙不太了解魔法，但看到克利兰成功复刻出了那颗星星时，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你像溺爱小朋友的大狗狗。”克利兰说。 “没有这样形容的。”奥斯蒙叹了口气，但笑容并没有从他的嘴角消失，他也没有因此生气。 “我的文法一直不好，我讨厌听长长的故事，讨厌逻辑，讨厌必须在他人面前进行的发言。这些事情交给我我肯定会搞砸的。”克利兰哼哼两声，“所以你得原谅我的这句话，因为我很喜欢你才这么说的。” “我没有生气。”奥斯蒙说，“我很开心，因为我也很喜欢你。” “但是你总是吃醋。”克利兰干脆躺了下来，枕在奥斯蒙的大腿上，从这个角度，他能从那扇坏掉的窗户里看到蓝天上悠悠晃过的白云。 “那也是因为很喜欢你。”奥斯蒙说，“所以希望你只喜欢我一个。” 克利兰吐出一口气，说：“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喜欢的人太多啦，现在就有很多，以后还会更多的！” 奥斯蒙生气了。 “你不该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光从声音都能听出来委屈。 “但我肯定最最喜欢你！”克利兰站起来，朝奥斯蒙张开双手，笑容特别灿烂，“我感觉，我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奥斯蒙看着他，嘴角下压，并不动作。 “我曾经觉得恋爱是个坏东西。”克利兰说，“但是，我现在超级想再尝试一遍。” 奥斯蒙说：“那就试试吧。” 克利兰忽然就不好意思了，他背过身蹲在摩顿旁边，嘟哝说：“摩顿什么时候醒来啊，也不知道布雷斯那边怎么样……” 布雷斯现在相当不好。 王宫塔虽然是一座巨大的高塔，但里面并没有任何的陈设，里面没有魔药的炉子，没有成排的古籍，没有摆着魔物残骸的办公桌。只有一张巨大的羊绒地毯。 ——王宫塔并不是一座法师塔，它只是布雷斯睡觉的一个地方而已。 第76章 布雷斯身后生出双翼，飞到塔内的最高处，冷冷地注视着眼前整个身体已经被扭曲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身形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布雷斯。”它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空灵又邪恶。 “你一直在这里沉睡，一直不肯走出这里，瞧瞧你，都衰弱成什么样子了？”它笑起来，“你连完整的龙形都维持不住了吧。” 布雷斯抱着胳膊，说：“关你什么事。” “这块贫瘠的土地只能供给你这么一点魔力，你想要保护的东西只会不停地伤害你。”它用引诱的语气说，“何不放弃这里，回到龙的世界里去呢？” 布雷斯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它所影响。 “好吧好吧，那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你知道的，我们都很艰难。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符合要求的人类，那个笨蛋却弄丢了最后一颗宝石。”它很夸张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什么坏家伙，我只会杀掉一半人类，而且不会动你的首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起誓。” 对龙和其他的界外生物来说，起誓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如果起誓却没做到的话，会遭到难以想象的严重反噬，因此，起誓就代表着百分之百会做到。 “各退一步？”布雷斯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可以后退一步滚回家，我可不会后退。” 布雷斯闭上眼，虽然他从不愿意说，但他喜欢漫步在街上，听着商贩的叫卖声，吃很多不必吃的食物，看着小孩子手里拿着风车在铺着石板的路上从这一头跑到另一头，他喜欢看侦探小说，如果作者写了他不喜欢的情节他会写一封信去抗议，他喜欢和人斗嘴，喜欢这里的一切一切。 正因为这些，布雷斯才觉得自己漫长而又沉重的生命有了价值。 布雷斯的尾巴尖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再次睁开眼后，他的眼睛也变成了竖瞳。 他抬起手，没有丝毫废话和预警，铺天盖地的魔力朝着对面扑去。 “你还要和我作对吗！”它怒吼，“亲近人类的龙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你忘了你的妹妹是怎么死的吗！布雷斯！” “我记得，但那又如何？”布雷斯语气淡然。 “滚出去。” 第39章 克利兰守了半天, 终于看见摩顿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克利兰立刻将摩顿扶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 上半身则靠在窗台上。 从破碎窗户中吹出来的风抚在摩顿的脸上，这让摩顿的表情看上去更加茫然了些。 “我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他消瘦的身躯看上去比一张纸更轻, 一阵风来就能将他吹走。 “那可比噩梦还坏的多, 不过好消息是你活了下来。”克利兰拍拍摩顿的背，安慰道, “你看上去需要一杯水和一份抹着黄油的小面包。” 摩顿也听见了自己肚子发出的一声咕咕叫声,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摸着肚子：“抱歉，我确实有点饿了。” 摩顿又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另外两位魔法师，迟疑地问：“他们这是……？”在摩顿的印象中, 他们上一秒还围在自己的身边倨傲地说着话。 看到那两个魔法师昏倒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克利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后怕地说：“布雷斯一巴掌可真够痛的。” “不过他们没死, 我想魔法研究中心之后也会派人来把他们带回去的。”克利兰笑着说，“我们还是去找一家店坐着边吃边聊吧。” 事实证明这个主意可能不是很好。 毕竟摩顿的胸前有着银刀插入心脏后的伤口, 大片鲜血染红的痕迹非常扎眼, 最后，为了遮挡行人难以言说的视线, 并且保证自己不会被害怕的人们举报抓走，克利兰不得不花高价从路边的小贩那里买了一条披肩让摩顿围上遮掩一二。 克利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摩顿吃面包。 “你还记得昏迷前的多少内容？”克利兰问。 “我记得最后, 亚萨肯定地说我是黑巫师并要求处决我。”摩顿苦笑, “但我清楚我不是, 我明明连魔力都没有。” “我也知道你不是，但你肯定知道点别的东西, 对吗？”克利兰往旁边靠了靠，好让自己的手臂贴着奥斯蒙的手臂，肌肤相贴出传来的温度让克利兰非常安心。 “……”摩顿专心地吃着小面包，他的神色是在对此事进行思考与权衡。 “我知道，我遇见了一只乌鸦。”摩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件事，“在主管意图……伤害我的时候，它最后一次出现并帮助了我。” 克利兰立刻知道了摩顿所说的乌鸦是哪一只，那只乌鸦百分之百是黑巫师的化身，但克利兰还是第一次听见黑巫师帮助他人，这在任何典籍的记载中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那是一只善良的乌鸦吗？”克利兰问了一个很笨蛋的问题，就像在问那个黑巫师是好人吗一样引人发笑。 这个问题背后想要探究的内容实在是太明显了，以至于摩顿无法忽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是一个黑巫师。”摩顿呼出一口长长的气，似乎这样的动作能帮助他减少心中的迷茫与恐惧，“至于那是不是一只善良的乌鸦，我只能说，在我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它从来没有为了自己做过坏事。” 克利兰可不太相信黑巫师能从来不做坏事，至少他目击到的就有两次，一次是乌鸦来他家里往汤中下毒，一次是乌鸦袭击了主管，这两件事很难洗刷干净。 第77章 “从来没有为了自己，也就是说，它曾经为了别人做过。”奥斯蒙皱起眉头，抓住了其中的漏洞。 “是的，在我的印象中，它做的所有错事都是为了我。”摩顿吃面包的动作停了下来，而面包还剩下小半盘。 “因为我的饥饿，它闯入陌生人的家中为我偷窃食材。因为我的软弱无力，它袭击了有关的人类。”摩顿细数，“我不太懂它想要做些什么，但我知道如果没有我的话，它不会犯下这些事。” “那你知道现在它在哪里吗？”克利兰问，“如果它真的是黑巫师的话，我们得赶紧捉住它。” “抱歉，我不知道，而且即使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们。”摩顿喝了一口水后，又吃起了剩下的半盘面包，他吃东西时的动作非常优雅，看起来像一名教养良好的贵族。 “无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它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它是我的救命恩人。”摩顿看向天空，“如果没有那只乌鸦，我大概已经死去了好多回了吧。” 克利兰也不得不承认摩顿的生命中充满了数量惊人的死亡危险，说实话如果这样思考的话，他能安全成长到二十来岁还挺不容易的，毕竟他所居住的地方是那么的破旧，并且他永远找不到一份持续的像样的能维持他温饱的工作。 “即使它会给除了你之外的一切带来危险？即使王国会因此毁灭？”克利兰追问，他的言辞里有许多故意夸张的成分，他想借此来探知摩顿的态度。 在这样一番问题面前，摩顿脸色苍白，久不能言语，过了半晌他才说：“在它袭击主管之前我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它了，但至少我知道，它体内的魔力很有限，凭借那样一点可怜的魔力，很难对这个世界造成有力的破坏。” 克利兰挑眉，他倒觉得摩顿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作为一名自身没有魔力的普通人，摩顿是怎么探知到乌鸦身上的魔力浓度的？ 几人聊天的时候，一脸困意的布雷斯朝他们走来，然后瘫坐在一张空椅子上。 “你们那边如何？”克利兰打量着布雷斯，对方衣着整齐，看起来没有受任何伤，但这事不能完全确定，因为布雷斯现在的面色困得像是几百年没有睡过觉一样。 “哈，来了个不速之客，然后他害怕地逃跑了。”布雷斯摇摇头说，“他逃到哪儿了我不知道，但我至少知道他还留在这儿没走，真是讨厌的生物。” “那是一只乌鸦吗？”克利兰问。 “乌鸦？可能有些相似吧。”布雷斯冷笑道，“但那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东西，我在界外的时候和这群东西打过交道，乌鸦与之相比都能称得上是小可爱了。” “好吧，不是乌鸦。那么乌鸦到底去哪里了？”克利兰皱起眉头，“如果那不是乌鸦的话，也就是说现在这里出现了一个更加糟糕的情况，有一个藏在暗处的黑巫师，还有一个在明处的你看到的那个生物。” “但至少在短时间内那个家伙不敢露头了，他们这个种族十分狡猾，等下次见到它时，它一定做足了自认为的完全准备。”布雷斯对这种生物十分了解，“它留在这里不走，就是因为它认为这里还存在转机，存在它能钻过去的漏洞。”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克利兰好奇地问，“你看上去对他们非常了解。” “食尸鬼，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布雷斯说。 克利兰惊呼出声。他知道这是什么，他在一些古代大魔法师留下的手记中见过这个称呼。那是一种喜食腐肉的怪物，他们凶残贪婪，无恶不作，在古代经常袭击人类王国。食尸鬼们拥有邪恶强大的魔法和极长的寿命，用一般的魔法很难将它们彻底消灭。一些被流放或者侥幸逃亡到界外的黑巫师们常常用特别的手段把自己变成这种怪物。 “我听说过，但在最近几百年的记载里食尸鬼从未出现过。”克利兰紧张起来，他甚至感觉，比起那个乌鸦黑巫师，眼前的食尸鬼更加难以解决。 “因为它没有办法进来。”布雷斯说，“我在王国的边境树立起了一道屏障，这道屏障能让人类王国变得不起眼，免于被那些异常强大的东西盯上，同时一些个体力量有限的魔物，比如单只食尸鬼，也无法直接进来。” “你还挺厉害的。”克利兰衷心叹服，他能想象出一个让敌人丢失注意力，同时起到一定防御作用的魔法屏障，但他无法想象一个围绕着整个王国，维持了数百年，并能持续发挥这个效果的屏障。 那得耗费多少的魔力，多大的精神力，克利兰不认为有任何人类能够独自做到。 “为了维持这个屏障，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睡觉，但如果有坏东西，比如这个食尸鬼，通过某种手段偷偷入侵了屏障内，我就会短暂地醒来。”布雷斯又打了个哈欠，“真想赶紧把那家伙揪出来揍一顿，我还想继续睡觉呢。” “食尸鬼通常成群地居住在一个地方，如果那个食尸鬼逃走并叫来他的同伙们，那我们的处境将会很艰难。”克利兰在忧心其他的东西。 “这个倒不用担心，他们虽然喜欢居住在一起，但在捕猎的时候则更喜欢单独行动。这些贪心又自私的生物才不会愿意和自己的同伴们分享找到的食物。”布雷斯说。 “那他一般会藏身在什么地方呢？我们可以帮忙寻找它的踪迹。”克利兰说。 第78章 “它们躲藏的技巧非常高超，除非主动现身，不然一般很难寻找到。”布雷斯眯起眼，“不过不用担心，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或者它熬不下去了的时候，会自己出来的。” “我有的是时间等它。” 第40章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我们好像没什么能做的事情, 但如果此时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我又觉得怪怪的。”克利兰摸摸下巴，“明明现状已经非常紧急，但我们却仍然不紧不慢, 这可真是件怪事。” “食尸鬼只能等它自己现身，我们没有办法做什么事，它们躲藏的技术可是实打实在一次次追杀中练出来的。”布雷斯说, “但如果你想要做些什么的话, 这儿不是还有一个黑巫师吗？我按你要求的救活了旁边这位小朋友，那么你也应该已经有了找到他的方法。” “我倒希望是这样。”克利兰叹口气, 摩顿对此事知之甚少并且并不配合, 凭借他一个人很难得到答案。 “在乌鸦最后出现的地点，除了摩顿之外，还有一个目击者, 霍伊尔警官对他的调查应该已经有了一些成果。”奥斯蒙出声提醒克利兰。 克利兰非常快速地扬起脑袋, 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奥斯蒙。 “你说得特别对！”克利兰的声音像掺了蜜糖甜到让人想要在他的脸上亲一口。 “我要去回警局睡觉了，等下你们见到霍伊尔记得让他把侦探小说的第五卷带给我。”布雷斯看起来对在公共场合打情骂俏的两人非常嫌弃, 他打了个哈欠就走了。 “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摩顿。”克利兰看着摩顿, “毕竟你也算是嫌疑人。” 摩顿吃完最后一口面包, 点了点头，他不会逃避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几人回到了病房, 克利兰往刚才呆的房间看了一眼，果然已经諷被清理干净了, 原本昏迷的魔法师应该被人带走了, 床铺柜子也都归位, 地上的血渍也被擦的一干二净。除了破碎的窗户还没来得及更换，这里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克利兰推开另一间病房的门, 里面还是一样吵吵闹闹，就连那个主管在抱怨时说的内容都差不多，除了那一圈不耐烦的魔法师中间多了个不耐烦的霍伊尔外。 “警官，这里有什么线索吗？”克利兰熟门熟路地推开门，直接问霍伊尔。 主管在看到清醒站在这里的摩顿后，面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他颤抖着嘴唇，像看到了鬼一样，他惊恐地抓住身旁一位魔法师的袖子大声喊：“黑巫师！你们怎么能把黑巫师放进来？” 站在一旁的那位魔法师嫌弃地从主管的手中夺回自己的袖子，他轻蔑地说：“那边那位怎么看都是一个没有魔力的普通人，你一直在这儿说别人是黑巫师怕不是为了自己犯下的罪行心虚吧。” 主管悻悻收回手，但还是嘴硬地说：“不管我做了什么，他召来黑乌鸦袭击了我，这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他就是黑巫师！” 克利兰有点好奇，在他之前来的时候，虽然那些魔法师们也很不耐烦，但至少对主管的态度还算客气，没有像这样把嫌弃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在这段时间里霍伊尔到底问出了些什么东西？ 霍伊尔看向门口的三人，他点点头，说：“确实调查出了一些结果。” “主管将被以猥亵的罪名起诉，一些好心的魔法师愿意在这件事上帮助你。”霍伊尔看着摩顿，“至于你，摩顿，我很抱歉地告诉你，虽然你在这其中是受害者，但在这一场黑巫师袭击案中，你仍未能完全洗脱嫌疑。” “之后会有专业的魔法师团队对你进行评估与调查，你还得跟我走一趟。”霍伊尔说。 摩顿苦笑说：“我明白的。”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霍伊尔看着随意地站在门口，但眼睛睁得圆圆的克利兰。 “没什么了，布雷斯说要你把侦探小说的第五卷带给他。”克利兰想起来布雷斯的话。 刚才还表现得像一名精英警官的霍伊尔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几天后，克利兰拿到了对这起事件的所有调查结果。 这件事情的开端是非常不光彩的，主管意图猥亵摩顿，于是将摩顿单独约至储藏间，但他的计谋还未能实现，就差点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乌鸦撕碎胸口。 “幸好这里有乌鸦。”克利兰听说过这些丑恶，但还是头一回真正地面对它。 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直到说完后克利兰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不该为一个黑巫师的存在感到庆幸，这是违背常理的，但他又不敢去想，如果这里没有那只乌鸦，那么没有魔力又长期营养不良的摩顿又会遭遇何种不幸。 “是的。”奥斯蒙坐在克利兰身边，听着克利兰将长长的文件逐字逐句地朗读出来，他听得很认真，并没有因为文件语言的无趣而走神。 至于主管为什么活下来，也是因为摩顿阻止了乌鸦，摩顿让乌鸦停下伤害的行为，尽管他本人已经因为主管的动作和乌鸦的危险抖得厉害。 “他真的是一个纯粹的好人，那一天也是他拼着中毒也要阻止乌鸦伤害我……”克利兰无法形容自己对摩顿的感受，“反正换我肯定是做不到的，我可不会原谅一个像主管这样的恶人。” “你是浓郁的，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敢爱敢恨，这份鲜明与生机是你的优点。”奥斯蒙看着克利兰，比起克利兰对摩顿的夸赞，他更愿意去夸克利兰。 第79章 克利兰被夸到脸红，他揉揉自己发烫的耳朵尖，翻到文件的下一页，那是对摩顿本人的调查报告。魔法研究中心的效率非常高，那份报告里甚至连摩顿本人出生的时间地点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克利兰顺着浏览下来，说实话，摩顿已经倒霉到他有点惊讶的地步。 首先，摩顿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他的父亲在附近的一所魔法学院任职，母亲是一个小贵族，但在他出生的不久后，他的父亲出轨，于是他的母亲和他的父亲离了婚。 再过了不久，他的母亲带着他嫁给了一个本地知名的富商，但没过多少年，他的母亲就因疾病去世了。 母亲去世后，富商很快又娶了新的老婆，摩顿的身份变得尴尬起来。可以说，摩顿和那个家里的所有人都不亲近。 不过幸运的是，摩顿有着不错的魔法天赋，在魔法学院里一直名列前茅，还通过了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这让他的继父对他非常器重，甚至一度想将摩顿选为自己的继承人。毕竟他的继父虽然有众多孩子，但只有两个孩子有魔法天赋，而且另一个孩子的魔法天赋明显不如摩顿。 但在入学前的几天里，摩顿因为饮用了加入错误材料的魔法药水，引发魔力暴走，幸运的是他在这次魔力暴走中活了下来，不幸的是他从此失去了魔力，也失去了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资格。 读到这里克利兰顿了一下。 “这里还记载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摩顿的弟弟在雅茨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成绩排名里差一位录取，在摩顿退学后，摩顿的弟弟刚好递补进入雅茨魔法学院学习。”他接着说出接下来的情报。 “这样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其中的猫腻。”奥斯蒙说出了克利兰此时心中的想法。 克利兰点点头，继续往下看。 仅仅是失去魔法并不足以让摩顿流落到如此困苦的境地。 在失去魔力后，摩顿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在和魔药商店抗议他们对自己的商品不负责任的行为。他并没有答应金钱上的赔偿，而是要求商店公开道歉并加强对于上架药水的核验。 他的这一要求遭到拒绝，而刚好那一段时间他的家族产业正在和这家商店合作，在两方的联手施压之下，摩顿的要求被一再忽视。不得已之下，摩顿毅然和家族断绝关系，他在一家服装店工作并继续他的抗议活动。 在他的不断努力之下，商店最终向他道歉并承诺之后的每一瓶药水都会由专业的魔法师核验成分。但这一举动使摩顿原来的家族损失了一些信誉和一大笔收入。 再之后，摩顿被他所任职的服装店以离奇的理由辞退，从那一天起，摩顿无论找什么工作都会在一周内被辞退，最终摩顿只能住在开头的那个地方，靠拾荒维持生计。 “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针对他一样。”克利兰用的是“就像”，但他对于正确答案实际上没有什么疑问。 克利兰将文件翻到下一页，这一页是从摩顿身上调查到的他与乌鸦的有关信息。 乌鸦是主动来到摩顿的家的，某一天，摩顿正如往常一样呆在他那间危房中，一只乌鸦主动拜访了它。 乌鸦从没有伤害过附近的邻居，乌鸦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收集各式各样的美丽宝石。但那些宝石被藏在哪里去了摩顿也不太清楚。 乌鸦很关心摩顿，乌鸦给过摩顿一些有关重新获得魔法的建议，比如把自己变成一个黑巫师，但摩顿没有接受这个建议。 在克利兰到访的一天后，乌鸦从摩顿的家里消失了，直到在储藏间里再次出现。 和乌鸦的有关信息并不算多，摩顿对乌鸦其实不太了解，而且也不愿意多说。 把这一页的廖廖几行字读完后，克利兰把这份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是一份特殊的档案，上面是一个名叫艾奇逊的黑巫师的详细记录。 在这份档案的最上方，魔法研究中心的有关魔法师用特殊墨水备注了一行红色的小字。 “经讨论与比对，魔法研究中心的魔法师们一致认为这只乌鸦的原身份是叛逃的黑巫师艾奇逊。” 档案上贴的魔法师像所绘出的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但他现在的样貌肯定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为这是一份一百年前的档案。 一百年前，艾奇逊的老婆与孩子被卷入几名醉酒魔法师的魔法冲突中，不幸逝世。在之后，艾奇逊通过特殊的方法成为黑巫师，在使用黑魔法杀掉了那几名闹事的魔法师和他们的仆从后，艾奇逊叛逃至界外。 魔法研究中心随即发布了针对艾奇逊的通缉令，但这一百年来没有任何消息。 克利兰将这几份文件整理好放回袋中。 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说：“薄薄几张纸，承载的不幸却比一座山还要重。” 奥斯蒙赞同地说：“谁也不知道不幸为什么会降临，即使他们没有做任何事。” 或许是刚才浏览到的文件过于沉重了，克利兰想要找一些能让自己放松下来的事情。 克利兰用抚摸尾巴的力道和姿势抚摸着奥斯蒙的小臂，奥斯蒙的小臂很结实，触感和尾巴有点像但又不一样，尾巴会更有肉感，更弹一些。 “我会更珍惜每一分当下的幸福的。”克利兰的暗示意味越来越浓，“如果这时候能有一条龙尾巴给我摸一摸，我会非常感激，非常幸福的。” 第80章 奥斯蒙非常无奈，但在克利兰眼馋的视线下，还是把尾巴交到了克利兰手上。 “你的尾巴似乎变胖了一些。”克利兰双手抱着尾巴，对于奥斯蒙尾巴的成长做出权威发言。 “手感更好了嘿嘿。”克利兰紧紧抱着尾巴不撒手，发出一声满足到有点变态的笑声。 尾巴乖乖地依偎在克利兰怀里，还会时不时去勾勾克利兰的下巴，蹭蹭克利兰的脸颊。 奥斯蒙静静注视着克利兰与尾巴之间的甜蜜互动，他愈发觉得那不是一条好尾巴，因为尾巴享受了这一切，而他没有。 “你说你会最喜欢我，但你好像最喜欢的是我的尾巴。”奥斯蒙不满地说，而他的尾巴却和主人的心意完全相反，紧紧贴在克利兰身上，还颇为得意地晃了晃。 “你怎么这么爱吃醋啊。”克利兰摇摇头，拉长语调，“连自己的尾巴的醋也吃——” 尾巴卷着克利兰的腰把他送到奥斯蒙身边，克利兰任由尾巴拖动着自己，毫不反抗。 “只有一种情况下我不会吃尾巴的醋。”奥斯蒙把克利兰抱到自己的腿上，尾巴还紧紧缠着克利兰的腰不肯放。 “你说。”克利兰抬起头，好奇极了。 “就是你在床上咬住它的时候。”奥斯蒙低下头，在克利兰耳边轻声说。 克利兰感觉酥麻的电流从耳朵流过全身，一些回忆像河水一样从他的脑海里流过，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在想念，在回味。 “你变成坏蛋了！！！”克利兰言辞尖锐地批评道。 奥斯蒙的脖子也全红了，他只是一时冲动，说出这样的话让他也觉得非常难为情。 “好吧，但是，今天说过，要珍惜每一次幸福的。”克利兰扶住奥斯蒙的肩膀跪立起来，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奥斯蒙的额头。 “所以，这一次，要做得更好一点噢。” 第41章 “你认为黑巫师会因为心软对一名普通人言听计从吗？”克利兰思考, “黑巫师想要杀死一个人就会直接去这么做，从来不会考虑其他的事，它为什么会在摩顿的建议下不杀死那个男人呢？” “也许是摩顿强硬地阻止了乌鸦, 就像乌鸦准备攻击你的时候他做的那样。”奥斯蒙说。 “这么说倒也是。”克利兰抓抓脑袋，感觉这里有一团怎么也理不清楚的乱麻，无数的线纠缠在一起, 让人心烦。 “我们肯定遗漏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克利兰想要找到其中最开始的那一根线, 想象着只要自己用力一扯，这团乱麻就会展开成一条清晰的线。 不过现实显然不会如此美好, 即使克利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十个滚, 灵光也不会突然就降临到他的脑内。 “还有，乌鸦为什么要救摩顿？”克利兰趴在地毯上，抬头看着奥斯蒙家的天花板, “难道它真的是一只善良的乌鸦……一名善良的黑巫师吗？好吧, 我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克利兰盯着奥斯蒙家的水晶灯。 “话说，虽然我们的房型是一样的, 但我们的灯完全不一样呢。”克利兰数着灯上垂坠着的透明水晶颗粒，“这个明显好看很多, 现在水晶的价格一直在增长, 真的好贵啊。” “普通水晶的价格一直不高，价格增长的只有能够储存魔力用作法阵的紫水晶。”奥斯蒙对这些东西的价格倒是意外的清楚。 “用作法阵的紫水晶……”克利兰抓住了关键词, 他站起来，冲到文件堆旁, 拿出另一封文件, 这是魔法研究中心整理的布雷斯与食尸鬼对战的一段简短的记载。 “食尸鬼提到了因为弄丢了宝石。” “所以, 因为弄丢了宝石，食尸鬼才没办法完全侵入, 只能和布雷斯谈判，在布雷斯的追踪下躲藏。”克利兰回忆起自己看到的那些典籍中记载的古老魔法，“面对着布雷斯的强硬与威胁，食尸鬼却仍然觉得有机可乘，我想，那百分之百是因为那块宝石，以及获得那块宝石后所搭建的阵法。” “宝石只是丢了，不是没了。”克利兰深吸一口气，“而在摩顿的说法中，乌鸦一直在收集宝石。” “食尸鬼说的弄丢了宝石的巫师就是那只乌鸦。”克利兰继续分析，并得出了一个结论，“找到食尸鬼和找到黑巫师并不是两件截然分开的事，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件事。” “如果我是那只食尸鬼，在躲躲藏藏的同时，我一定会拼劲全力找到最后一颗被遗落的宝石。” “在食尸鬼来之前的日子里，一直是那只乌鸦为食尸鬼寻找宝石。宝石是真的不小心不见了还是被乌鸦藏起来了？”克利兰思索着，然后抬起头向奥斯蒙寻求答案。 “我倾向后者，那并不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遗失的物品。”奥斯蒙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不知道乌鸦为什么一开始选择帮助食尸鬼，现在却突然反悔。”克利兰又捂住了脑袋，“真是让人脑子疼。” 奥斯蒙走过来，轻柔地按着克利兰的太阳穴，说：“你不需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就像布雷斯所说的，等到食尸鬼承受不住压力现身的那一天，一切就都会终结了。” 但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道惊雷劈在了警局旁边的树上。 这几天一直在为黑巫师与食尸鬼的事情忙碌，霍伊尔并没有回家，而是就睡在了警局之中，他在办公室里支了张小床。布雷斯蜷缩在霍伊尔的躺椅上，脸上盖着那本侦探小说的第五卷，他最近陷入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常常书才看两行字，就又睡着了。霍伊尔称这种情况为瞌睡虫上脑，需要驱魔，布雷斯没有精力和他争辩。 第81章 摩顿也被关押在警局中，他闭着眼睛在小床上睡得香甜，说实话警局关押嫌疑犯的房间条件比他家还好得多，而且每天还会免费提供两顿餐食。 在这个看上去一切正常一切平静的夜晚，食尸鬼找到了它遗落的最后一颗宝石。 它吸吸鼻子，贪婪地嗅着不远处的宝石魔力。 “艾奇逊，原来你把宝石藏在了这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食尸鬼的身体愈发扭曲了起来，毕竟不是自己真正的身体，它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在这里撑不了多久，所以它根本没有浪费时间去追踪那只背叛了他的乌鸦，而是调动自己的全部感知力积极地寻找着最后一颗宝石。 最后一颗，珍贵的，被久久珍藏于王宫塔的地下，直到近段时间才被拿出来的，被称为众神的生命晶石的宝石。 那里面蕴含的魔力与人极为亲近，只要稍加使用就可以激发一个人身体里潜藏着的血脉力量，但如果有心激发其中的魔力并对阵法稍加布置的话，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布雷斯的屏障，也拦不住食尸鬼。 食尸鬼蠢蠢欲动，但他也同时知道，布雷斯也在里面，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冒险。 食尸鬼讨厌冒险，食尸鬼想要把所有的胜利都贪婪地抓在手中，但是现在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它再去细细计划。下一秒，食尸鬼的身形就消失了。一只青蛙从食尸鬼刚才所在的地方跃过，发出了一声呆板且难听的鸣叫。 在远处，弗利嘉大法师轻声说：“出现了，它来了。” 布雷斯闷哼一声，轻轻拿开脸上的书放在一边，他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站起来走出霍伊尔的办公室，不希望自己的动作吵醒这位敏感多疑的警官。 最后的一次对决，所有人都认为那会是震天动地的，但实际上，只是在这间小小的警局里，以一种最为寂静的方式展开。 —— 这一晚奥斯蒙睡的并不安稳，他的睡眠一直规律稳定且平静，但今晚少见的，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见了一条巨龙和一只长着鬣狗头，流着口水的怪物在缠斗。他认出了那是布雷斯的金色尾巴，尾巴尖上的黑色火焰随着风晃动着，不多时，那只怪物身上也开始燃烧起和布雷斯的尾巴尖上燃烧着的一样的黑色火焰。 怪物流着口水，愤怒地嘶吼着，虽然奥斯蒙不太确定那只怪物是什么，但他能听出来怪物被火烧灼的疼痛和气急败坏的嘶鸣。 “你！”怪物的身形扭曲起来，“你能保护这里多久呢！你要保护这里一辈子吗！等你无力了，我就会回到这里杀掉所有的人，吃掉你的尸体，把这里变成地狱！” “你会比我先死的。”奥斯蒙听见布雷斯淡淡地说。 布雷斯的声音似乎带着愉悦带着笑，在怪物的身体被火焰烧成了灰烬之后，布雷斯侧过身抬起头。 奥斯蒙有一种被布雷斯注视到的感觉，虽然他清楚这应该只是个梦。 “明天早上，你和那个小魔法师来找我。” 这一句话让奥斯蒙意识到，这很有可能不是一场简单的梦。 再之后，奥斯蒙睁开了眼睛，此时晨光熹微，树上响动着清脆的鸟鸣。 克利兰睡在床的另一边，被子被他踢到了一边，散乱的金发打着结，像是鸟窝，不过小鸟可能也会嫌弃这个窝太乱了些。 奥斯蒙起身梳洗，换好衣服并做了煎火腿和煎鸡蛋。在油滋滋的响声和食物诱人的香气中，克利兰醒来并走到奥斯蒙身旁，他还穿着睡衣，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但很可爱，像一头刚从冬眠里醒来的小熊。 “早餐？”克利兰看着泛着油光，颜色鲜亮的煎火腿，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布雷斯要我们今天早上去找他。”奥斯蒙犹豫了一会儿，把梦里听见的话语说出口。这听起来像一个疯子才会说出的话，没有人会把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当成真的，奥斯蒙也没有办法和克利兰解释，这个梦境是多么的真实。 但克利兰并没有嘲笑奥斯蒙这句话的不靠谱，他笑着说：“那我们吃完早饭就去一趟警局吧，让我们去验证一下你的梦究竟是不是真的。” 于是奥斯蒙也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在克利兰的盘子里放了一份鸡蛋和一份火腿，并为他热了一杯牛奶。 克利兰吃完后很自觉地帮奥斯蒙把盘子和杯子都洗干净后晾在太阳下，等着今天的好阳光将湿淋淋的盘子和杯子烘干。 克利兰没再穿那天那么张扬的雅茨魔法学院的学生制服，他今天穿得甚至不像一名魔法师。 他穿着和奥斯蒙如出一辙的衬衫、马裤和长筒靴，搭配米色的蕾丝领环。 “好看吗？”克利兰向奥斯蒙展示自己的新衣服，“我刚回到都城就去找裁缝定制了，但是直到昨天衣服才完工。” “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很眼馋你身上的套装了。”克利兰不等奥斯蒙夸自己就接着说，“但我感觉穿不出你的那种风格，而且我也没有臂环。” 克利兰盯着奥斯蒙手臂上的皮质臂环，渴望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这样穿非常好看。”奥斯蒙首先夸奖了一番，然后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他备用的臂环，为克利兰戴上。 克利兰又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现在是非常满意了。 第82章 两人吃饱喝足慢悠悠走向警局。 “我感觉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克利兰眯起眼睛，“我的心情也格外好。” “或许是因为一些坏事终于被解决了。”奥斯蒙说。 克利兰耸耸肩，不置可否。 警局门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光秃秃的梧桐树上停着一只黑漆漆的乌鸦。 乌鸦？ 克利兰皱起眉头，仔细看去，但那毫无疑问地就是一只乌鸦。 此时乌鸦也看向克利兰，它那诡异的红色眼睛说明了它的身份。 “呃……”克利兰下意识往前丢出一个束缚用的魔法。 魔法元素组成的网飞到乌鸦的正上方，在乌鸦毫不躲闪的动作下往下一包，一个乌鸦包就这样诞生了。 克利兰控制魔法，让乌鸦和自己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你在这里，是来投降的吗？”克利兰非常警惕，他担心这只乌鸦又从哪里变出来毒药或者其他有攻击性的魔法。 每次克利兰见到乌鸦的时候，对方都会更虚弱一分，现在的乌鸦羽毛掉了不少，而且神色更加萎靡。 “我要见摩顿。”乌鸦说，“你得带我去见摩顿。” “哈？”克利兰抱着手臂，恐吓乌鸦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我告诉你，我现在要把你上交给魔法研究中心，然后你会被煮成乌鸦汤！” 乌鸦并没有被克利兰的话语吓到，它冷静地说：“我需要见摩顿，之后无论是要把我煮成乌鸦汤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都行，随你。” “我认为你会帮我，一个是因为食尸鬼已经死了，一个是因为你救了摩顿的命。” 克利兰继续对乌鸦说：“这里可没有谅解的说法，当你自愿成为黑巫师并杀死了那么多人开始，你就永远地站在了王国的对立面上，我不清楚你现在是否危险，但我认为现在不适合让你去见一个手无寸铁的王国公民。” 乌鸦血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克利兰，他说：“我接受任何的评估和对我危险的处理，我愿意主动走入刑场，只要你愿意让我去见摩顿，在一切落幕之后，我只剩这一件事要做。” 克利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谈判，如果不满足乌鸦的愿望的话，乌鸦一定会拼尽最后的魔力与他挣个鱼死网破。 “好吧，我会和警官说这件事的。”克利兰看着乌鸦，警告道：“一位伟大的魔法天才和一条厉害的龙正在监视着你，你可别想耍什么小花招。” 克利兰将乌鸦的请求转述给了霍伊尔。 “我觉得最好让布雷斯也一起来盯着。”克利兰对这只乌鸦还是很不放心。 霍伊尔摇摇头，说：“他还在睡觉，我早上醒来发现他居然趴在走廊上睡着了，真搞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好吧，让我们尊贵的老家伙龙再好好睡睡吧。”克利兰觉得布雷斯不来问题也不大，现在的乌鸦异常虚弱，很难再翻出什么花来了。 霍伊尔领着两人一乌鸦走入临时关押摩顿的牢房。 摩顿起的很早，桌子上摆着霍伊尔给他的早饭——一份看起来很不怎么样的黑麦面包和一碗汤。 摩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见了霍伊尔，他很礼貌地说：“霍伊尔警官，上午好，您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虽然霍伊尔一直是个很没礼貌的人，但面对着摩顿这样乖巧又有礼貌的犯人，他也不自觉地提高了素质，很久没有说过脏话了。 “我没有什么问题，等到魔法研究中心的最终结果出来你就能回家了，我想那一天不会太远。”霍伊尔说，“但在这之前，你有一位老朋友说一定要见见你。” “老朋友？”摩顿清俊的脸庞上流露出疑惑，他不认为自己有会来看望自己的老朋友。 克利兰谨慎地控制着乌鸦，霍伊尔为他打开牢门，克利兰和乌鸦走进了牢房内。 摩顿惊讶地站起来，说：“乌鸦先生？” 乌鸦，或者说黑巫师艾奇逊看着摩顿，说：“看到你还活着并且过得不错，我就满足了。” 好吧，比起在那件小破屋里捡垃圾，住在牢房里还有吃有喝确实称得上不错了。 摩顿走过来，走到被魔法禁锢着的乌鸦前，他用乞求的视线看着克利兰。 克利兰明白了摩顿的想法，于是他后退一步，松开禁锢，乌鸦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摩顿伸手将乌鸦接住。 “只是我可能又要失去这一份工作了。”摩顿苦恼地说，他和乌鸦说话时的语气非常依恋，就像和最亲近的长辈说话一样，“明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份工作。” 乌鸦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会找到更好的工作的，我相信，没有人再能阻止你了。” “那您呢？”摩顿并不忧心自己的未来，他已经习惯了人生的颠簸，并学会了知足常乐，他只担心那只乌鸦，那位在他落魄时唯一的，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朋友。 “我叫艾奇逊。”乌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摩顿，“你可以叫我爷爷。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觉得你和我的儿子很像，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才五岁，是一个摔倒了也会笑嘻嘻爬起来的乐观笨蛋。” 乌鸦很少说这么一长短话，很少说起自己的过去，因此摩顿听得很入迷。 “我希望你会怀抱着这份乐观走下去。”乌鸦说，“你不知道你改变了些什么，但实际上，你相当重要。” 第83章 摩顿露出一个不太理解但还是很开心的笑容。 “我要走了，在走之前，我有最后一件事要做，给这里所有的混乱画上句点。”乌鸦拍拍翅膀，飞到摩顿胸口的高度。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乌鸦将它的爪子掏向摩顿的胸口。 克利兰抓紧了铁栏杆，身体前倾，魔法已经蓄势待发。 然而他看到乌鸦的利爪确实刺入了摩顿的胸口，摩顿却没有露出任何疼痛或者不适的表情，摩顿的胸口也没有溅出任何血液。 乌鸦从摩顿的胸口拿出了一颗闪闪发亮的宝石，然后将那颗宝石甩在克利兰面前，奥斯蒙蹲下身，捡起那颗宝石。 “众神的生命晶石，还给你们。”然后乌鸦拍拍翅膀，飞到了摩顿的眼前。 “虽然没有人会想要一个黑巫师的祝福，但是，我还是想要祝福你，孩子。”乌鸦说，“祝你往后的人生一帆风顺，再无苦难。” 乌鸦自愿飞回了克利兰的手上。 摩顿问克利兰：“他会怎么样？他会死吗？” 克利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得看最后的判决。” 摩顿紧紧抓着栏杆，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食尸鬼被布雷斯杀死，黑巫师落网，在魔法研究中心对他的判决出来之前，乌鸦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艾奇逊将自己的身体给了食尸鬼作为进入布雷斯屏障的媒介，又在乌鸦的身体里死去重生了好几回，他的灵魂已经磨损到不成样子。 摩顿最终找到了一份工作，因为霍伊尔说警局里差一个能帮他整理卷宗的人，他开出了合理的工资并且包吃包住，然后再三强调自己这么做并不是出于同情。摩顿很高兴能找到工作，并且工作起来也非常认真。 罗斯金查处了违规为乌鸦和食尸鬼运送了宝石的砂塔宝石铺，在这其中占大量生意的阿诺德也受到了处罚，但阿诺德还是将大量的罪名都推到了一个小股东的身上，巧合的是，这个小股东就是在摩顿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摩顿弟弟勾结魔法研究中心的怀尔德，通过金钱和权势要求他杀死摩顿的事情也被暴露出来，怀尔德伤口还没痊愈就被革职，名声一落千丈。 克利兰觉得自己和阿诺德差不多可以启程去科科哈岛了——春季来临，暗语森林的封闭也已经解除。 不过在启程前，克利兰认为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他男朋友还在吃的醋，得清算一下。 第42章 克利兰打算回一趟家, 并邀请奥斯蒙和他一起回家。奥斯蒙犹豫了一小会儿后就答应了下来。 “我不认为我们已经到了可以见父母的时候。”奥斯蒙说，“但如果这是你的希望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克利兰没意识到奥斯蒙认为还不到时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单纯的, 为奥斯蒙能和自己一起回家感到很开心。 他很希望自己父母也能知道他与奥斯蒙之间的关系并祝福这一场爱情。他和奥斯蒙恋爱的时间还没到他与阿诺德恋爱的时间长度，但与阿诺德恋爱时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克利兰写了一封信寄回去，告诉父母自己将要带着男朋友回来的这条消息与时间。没过一小会儿就收到了父母的回信。 克利兰很震惊, 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家里这么快的回信, 平时不耽搁个好几天，他的父母绝对不会给他回信的, 他还一直以为是学院寄信的问题, 现在看来只是父母单纯觉得没必要这么快回信。 母亲在信中写道：“我很高兴你能将你的爱人带回来，所以在明天中午之前就来吧，我会亲手为你们做一桌子好菜, 好好期待吧。” 克利兰把这封信的内容转述给奥斯蒙, 并强调明天一定要吃多一点早饭再去，因为他母亲的厨艺比自己还要糟糕。 “真的, 我不骗你，我至少不会在菜汤里放一大堆糖！” 奥斯蒙看起来有点紧张, 他说：“也许我该去准备一点更正式的服装, 还要准备一些礼物，我不能表现得太过普通。” 克利兰不以为意, 他窝在奥斯蒙的沙发上，理直气壮地说：“哪有这么麻烦, 只要你明天带上自己去就好了！我敢保证, 他们绝对会超级喜欢你！” 因为克利兰想象不到奥斯蒙不讨人喜欢的理由, 所有人在见到奥斯蒙后，都会自然而然地喜欢上奥斯蒙的。 但奥斯蒙并不这么想, 他还是紧紧皱着眉，为这次见面表现出了十足的忧虑。于是克利兰从沙发上坐起来，移动到奥斯蒙的身边，拉下他的手，吻开他眉心的郁结。 “别担心啦，要一起来看看最新出版的《魔法生物图鉴》吗，里面额外收录了一百种最新发现的魔法生物？”克利兰绞尽脑汁想要让奥斯蒙高兴起来，“或者你还想要吃苹果派吗？想喝咖啡吗？要不要摸摸我养的小兔子？” 让克利兰高兴起来很简单，只要把龙尾巴递给他摸两分钟就好，但让奥斯蒙改变心情，变得开心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奥斯蒙摇摇头，他决定还是去准备一下行装和礼物，见家长并不是一件小事，他必须谨慎对待。尽管他认为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他知道迟早都会来到这一步的，所以他力求能在对方的长辈面前留下好印象。 克利兰不喜欢出门，但看到奥斯蒙换上了出门穿的大衣，便也收起了书本，跟在奥斯蒙的身后慢慢地溜了出去。 第84章 跟着奥斯蒙穿过吵闹的街区，走过几道僻静的小巷，来到了一片克利兰从未来过的地方。 时间紧迫，这个时候再去选择定制的店铺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在成衣店试穿，然后让裁缝把不太合身的地方修改一下。奥斯蒙想。于是他选择去成衣店聚集的地方，在口碑很好的店铺里选择购买着装。 克利兰跟着奥斯蒙走进了一家成衣店。克利兰好奇地东张西望，为街边琳琅满目的稀奇店铺感到惊奇，为橱窗里展示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惊讶。虽然克利兰从小在都城长大，并且在都城的魔法学院修习了好多年，但从不爱买衣服的他现在看起来他更像一个游客。 店员热情迎接了奥斯蒙，并按照奥斯蒙的要求为他推荐了几套销售量不错，价格也同样不菲的成衣。 “这是都城最时髦的款式，如今就连王室的成员也爱这么穿呢！”店员微笑，语气里满是对自家产品的骄傲，“您看上面的蕾丝，是最著名的大师纯手工缝制，精美无比，您在其他成衣店绝对找不到这么精致的款式！只我们家独有！” 克利兰看着上面繁复累赘的蕾丝装饰，直觉告诉他奥斯蒙不会喜欢这样麻烦又无用的风格，奥斯蒙一直简单、利索，像一把擦得锃亮的小刀，就算是为了礼节而选择，也不会把自己变成另一种款式的刀。 果然，奥斯蒙对这一套衣服并不满意，于是店员又向他推荐另一套。克利兰对服装不太感兴趣，听着听着止不住开始犯困，他独自坐在角落的长椅上，听着来往的脚步声与交谈声，配合着店铺中演奏着的古典乐，不一会儿他就点着脑袋睡熟了。 春寒料峭，奥斯蒙将大衣脱下盖在克利兰身上，或许是上面的味道令人更加安心，克利兰裹着大衣睡得更香甜了。 经过艰难的一番比对与选择，奥斯蒙终于选定了自己想要的衣服款式，他付完款，并额外支付了加急修改衣服的费用，店员帮他把衣服拿到店铺后面去，找裁缝为他修改。奥斯蒙环视一圈，找到了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小团睡着的克利兰。 克利兰的身体靠在墙壁上，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的脸。身上盖着他的大衣。这让奥斯蒙有一种错觉，他会觉得克利兰是他养的一只小猫。 “您的朋友睡眠真好。”店员指引奥斯蒙在克利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并为他拿来了茶水和点心，笑容热切，“现场修改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请您在这里稍作休息。” 奥斯蒙将克利兰身上的衣服向上扯了扯，没注意到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的睡眠确实很好。” 听着两人聊天的声音，克利兰迷迷糊糊睁开眼。 “奥斯蒙，买完了吗？”克利兰慢慢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衣服滑落到了克利兰腿上，克利兰把衣服提起来，盖住肩膀，打了个哈欠。 “买完了，但修改还需要一会儿。”奥斯蒙说，“你要喝点茶吗？” 店员正准备转身再去为克利兰准备一杯茶，就看到这个金色长发的小魔法师拿起了那位客人的杯子，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而两人的神态都很自然，似乎都认为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茶不错！”克利兰眯起眼睛露出小虎牙，“但没有你在家里给我泡的好。” 店员面带微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茶还不错吗？”奥尔科特夫人语气殷切，满是赞许与期待地看着奥斯蒙。 奥斯蒙微笑说：“茶的味道非常不错，夫人。” 听到奥斯蒙的话语，奥尔科特夫人笑起来。 正如克利兰所预料到的那样，奥尔科特夫人对奥斯蒙非常满意。奥斯蒙还没多说几句话就拿下了奥尔科特夫人的认可。 “多么英俊又懂礼貌的孩子啊！”奥尔科特夫人看着端坐喝茶的奥斯蒙，又瞥了眼瘫在沙发上成一坨的克利兰，说的话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 克利兰知道母亲在暗戳戳地说自己，于是他坐起来，环着奥斯蒙的脖子，像没有骨头一样用一种扭曲的姿势挂在奥斯蒙身上，对母亲说： “总之，我只是带回来给你们看一看，马上我们就要启程去暗语森林啦！大概就在下周？我也不确定。” 奥尔科特夫人头疼地说：“你和加布力尔都和你们父亲一样，总爱往那些危险的地方钻。我没办法阻止你们，但还请一定要小心为上。” “我什么样你还要担心吗？”克利兰哼哼两声，“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我，区区暗语森林而已，看我把魔兽王捉回来研究一番。” “你老是带错药水，而且喝一点酒魔法就乱飞，你让我怎么放下心来？暗语森林还是很危险的，别小瞧它。魔兽王通常已经拥有神智，你没事别去招惹人家。”奥尔科特夫人苦口婆心地劝导着克利兰。 奥尔科特夫人完全不放心，她忧虑地看向奥斯蒙，她知道奥斯蒙在暗语森林生活了许多年，并且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就。特许猎人已经足以说明他的实力。 奥斯蒙明白了奥尔科特夫人的意思，他接话道：“我也会尽我所能保护他的。” 奥尔科特夫人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中午，奥尔科特伯爵也回到了家中享用午餐，奥尔科特夫人并不太擅长做饭，但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大部分菜品都是奥尔科特夫人亲手烹制的，并且绝对算是超水平发挥，既没有把盐放成糖，食物也没有烧焦碳化成黑色。 第85章 这一桌菜美味到克利兰觉得自己以前在家里吃到的那些挑战人类极限的饭菜都是故意的。 吃完饭，几人坐在小阳台上一起聊了聊天，然后克利兰展现了一下自己每次回家的传统技能——索要经费。 并且这一次，奥斯蒙在他的身边，他更加理由充沛，因此充满自信，觉得成功率大大提高。 “我要谈恋爱，要和奥斯蒙一起出游，要订做服装，要买材料进行研究，这些需要很多钱。你们懂的，一个游离在外的魔法师总是需要一些贵人的赞助。”克利兰暗示。他认为自己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没可能再要不到钱，“给我一点钱，我会给你们带来魔法界最新颖，最震惊的成果！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克利兰目光闪闪地看着父母，期待着对方的一个好字。 但奥尔科特伯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抛出了一个问题：“我今天和市场的一位朋友交谈时听说你花十个金币从一位商人那里买了五株冰雪草。” 奥尔科特夫人也很惊讶地看着克利兰：“两金币一株的冰雪草，你是怎么买下手的？” 克利兰咽了口口水，他从乌鸦的尸体那里获得了一些毒药和血液，这两样东西在尝试炼制魔法药水的时候都必须加入冰雪草压制药性，冬天的冰雪草很稀少，克利兰又不愿意等到夏天冰雪草大量生长的时候，当他在逛集市时看到一位卖冰雪草的商人，头脑一热就拿出了钱包，完全忽略了那么高昂的价格。 但这些话是不能和父母说的。说了他的经费索要计划就彻底完蛋了。 克利兰清了清嗓子：“咳，我得解释一下，那可不是普通的冰雪草……” 奥尔科特夫妇看着克利兰，期待着克利兰还能编出什么样的胡话来，一株普普通通的冰雪草还能有什么价值两金币的花样。 “这是一个伟大实验的一部分。”克利兰硬着头皮说，“如果实验成功，我们将得到一份刺激身体快速生长的药水，从此即使在战斗过程中断手断脚，也能再战后快速重生。” 好吧，现在药水的炼制还是失败的，功用也只是推测，但克利兰此时不能露怯。 “为了一份如此价值连城的研究，十个金币难道不是非常值得的吗！”克利兰慷慨激昂，试图把父母的注意力从材料高昂的价格转移到实验的重要性上来。 但他失败了。 “你就是买材料的时候没有看标价。”奥尔科特伯爵评价道：“你总是这样，一上头就会失去理智。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限制你的花费。” “你知道我今天遇到的那位商人是如何评价你的吗？他说你长了张好骗的脸，而实际上也是如此。”奥尔科特伯爵严肃地批评克利兰，“奥尔科特家的孩子被这样评价，实在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那不是那名商人的问题吗……！”克利兰试图垂死挣扎。 “当然，乱售价的商人我们会处罚。但不看价格就付款的被骗的人，也会有处罚，至少，我不会放心给他很多钱。”奥尔科特伯爵看了一眼克利兰，不吃这一套。 他看着、引导着克利兰从一个小萝卜丁一路长到这么大，他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习性他一清二楚。 克利兰诱导失败，垂头丧气地趴在奥斯蒙的身上。 “不过呢，恋爱确实是一项比较大的开销，给点支持也是必要的。”奥尔科特夫人笑眯眯的，“我看奥斯蒙也很顺眼呢。” 如果克利兰有耳朵的话，现在肯定竖得高高的，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母亲，现在，他最后的希望都放在母亲身上了！ 母亲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把它打开。 “这里面有一些钱和宝石，交给克利兰我不太放心，你帮我看着他些，不要让他随便挥霍干净了。”奥尔科特夫人笑眯眯的。 奥斯蒙点头收下。克利兰瞪大了眼，盒子里面金光灿烂的一片晃花了他的眼。 “喂……”他渴望地看着奥斯蒙把钱收进自己的包里。 奥斯蒙摸摸克利兰柔软的头发，温声说：“我不会动它，这是你的财产，但我会如母亲所言辅助你不去乱花它。” 克利兰头一回没了钱还挺开心。 奥尔科特夫人继续问：“你们打算订婚吗？” 克利兰和奥斯蒙都陷入了犹豫。 克利兰不喜欢那些繁杂的流程，还要把一堆有一点点血缘关系和与家族有来往的陌生人都请过来参观，而他们则像被参观的动物一样傻呆呆站在台上念着老旧的，毫无约束力的誓词。克利兰觉得这个破仪式一点用都没有。 奥斯蒙也认为现在不是时候，他很喜欢克利兰，但在表面的爱意奔涌的河流下潜藏着许多漩涡，必须把这些危险的漩涡一一解决好才能进行下一步。 奥尔科特夫人看着两人的反应，心如明镜：“我并不是想要逼你们做什么，我只是想说，无论你们是否决定订婚，还是要在离开前一起去拜访一下科尔克拉夫夫人为好。尽管奥斯蒙只是科尔克拉夫家的养子，但从明面和实际上，奥斯蒙确实仍是科尔克拉夫家的孩子。” “你也得跟着去。”奥尔科特夫人最后一眼看向克利兰，轻飘飘地说。 克利兰没想到母亲对自己的不信任已经到达了这样的地步，他惊讶地说：“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啦，我不会连去都不愿意去的！” 第86章 两人回家后，奥斯蒙也用礼貌的格式，冗余但贵族们非常在意的文字书写了一封信寄回家去。不多时，他收到了一封明显是由仆人代笔的回信。 漂亮的文字满满地铺了三大页纸，但其中给出的信息量很有限。 “欢迎两天后回家，父亲，母亲，哥哥，姐姐，都会很高兴见到我们。”奥斯蒙筛选出有用的信息转述给克利兰。 克利兰挑挑眉：“好吧。但我觉得他们其中的一些人也许不会那么开心。 克利兰一仰头，看到奥斯蒙的表情似乎又笼罩了一些阴翳，他长长的睫毛投下来的阴影让他显得有些失落。 “现在，你爱我。”奥斯蒙低头看着克利兰，强调，“所以，不要去担忧某些前任的情绪。” “那不是担忧，是讽刺。”克利兰笑了。 —— 奥斯蒙爱吃醋这一点，克利兰不仅知道，实际上暗暗还有些享受，时不时还会顺着对方的醋意作两下，最后在奥斯蒙无奈但包容的目光下表现得像只获胜的小公鸡。 毕竟人都需要寻找被爱的证据，当平时冷酷平静的奥斯蒙为他的一两句话露出那种生动的表情时，虽然很罪恶，但那种满足感真的很让人陶醉。 小兔莉莉评价道：“你要悠着点，你的男朋友迟早有一天要被你作没了。” 克利兰蹭着小兔莉莉的耳朵，叹口气，说：“你说得很对，不过，这话说得有点晚了，现在我和他之间已经出现了一些裂隙。” 小兔莉莉的耳朵耷拉下来，她说：“好吧，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难怪你今天破天荒选择回家来睡，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定居在隔壁了呢。” 小兔莉莉跳到桌面上，那上面放了她自己用棉花做的一个窝。小兔莉莉跳进窝里，挥了挥小爪子说： “现在，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兔给你一个陈述自己悲惨经历的机会，一般人可不到小兔的这个机会噢。” 小兔莉莉竖起耳朵倾听，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像是克利兰的错，但她会想办法一直站在克利兰这边的，大概，如果她能够的话。 克利兰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开始说起这件事：“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奥斯蒙一直都认为我有个同居女友，他也一直很在意这件事，只是前段时间有太多其他的事，直到前几天全都解决了，于是他又问起这件事。” “一开始我有点生气，后来我发现他好像真的把你当成了一个人类女孩，他没有意识到所谓的女友就是小兔子，我本来想解释一通的，但当时我突发奇想，就想再戏弄他一下……” 小兔莉莉很无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爱人有所怀疑的时候你应该解开怀疑而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去做些别的无用的事情！” 克利兰一时间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那个时间在那件事上突发奇想，他艰难地找了个借口：“可能因为……我一直是一个灵感充足并愿意实践这些灵感的魔法师……” “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小兔莉莉狠狠地批评他，“你对他说什么了？如果是我的话也会狠狠生气的！” 克利兰说：“在他要求我解释这件事的时候，我对他说，你见过她的，她的皮肤洁白，眼睛像上好的黑曜石，她总是穿着柔软的衣服，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她更可爱了。他皱起眉头问，即使是我也不会比她更可爱？我笑话他说，对，你怎么能和她比可爱呢。” 小兔莉莉头一回听到克利兰夸自己而没有丝毫开心。 “虽然你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但你的这种行为就是大笨蛋！克利兰！你怎么可以这么笨！”小兔莉莉气呼呼的，但她能想到的最难听的一个词也只有大笨蛋了。 克利兰接着说：“然后他就生气了，他说了一些粗俗的话，我第一次知道他也会说那样的话。” 想到那些话克利兰就有点脸红，其实克利兰觉得奥斯蒙应该实践一下他的语言。 因为怕教坏小兔子，克利兰并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 小兔莉莉大概能猜到一点，她说：“你应该去向他真诚地道歉，并告诉他这一切的真相，你得告诉他我只是一只小兔子而已，我只是你的一个宠物。” “你不止是一只小兔子，也不只是一个宠物，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伙伴，你陪着我一起长大，而我们以后也会相伴走下去。”克利兰摸摸小兔莉莉的头。 “我很开心，克利兰，但你不该说这些。”小兔莉莉，“你不该逃避自己的责任，就像在熬制药水的时候，如果你加入了毒雾花就一定要立刻加入寒冰草一样，如果你过一小时，两小时再加，那么会有一部分永远也没有办法消解的毒素沉淀下来，药水的熬制也就失败了。” 克利兰知道小兔莉莉说的很对，对于材料炼制的领悟也很到位，但他现在听到寒冰草还是会稍微有点心悸。 “我会带好礼物去和他道歉的。”克利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垂头丧气地说，“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魔法师了，我必须掌握和男朋友开玩笑的时机和道歉的责任，尽管我一直做的很糟糕。” 看到克利兰不算开心的表情，小兔莉莉反而安慰他：“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啦！他一定会原谅你的！别伤心了克利兰，赶紧和他和好吧！” 克利兰在小兔莉莉的指导下，端着一盘新烤好的小饼干敲开奥斯蒙的门。克利兰当然不会烤饼干，但小兔莉莉在制作食物这一块相当有天赋，会做很多种小甜点，克利兰居住在家中时，也是小兔莉莉一直在负责准备食物。 第87章 小兔莉莉告诉克利兰：“你亲手做的礼物是最有价值，也是最能表现你的心意的！” 但克利兰还是把手指烫出来好几个泡才烤出一盘完美的饼干。 奥斯蒙看起来刚睡醒，看到克利兰时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更清醒了些。他的头发和衣服都不算整齐，但克利兰依旧觉得很帅。 如果现在两人没有任何矛盾的话，克利兰肯定会忍不住凑上去亲一口，但现在不行。 “奥斯蒙，对不起……”克利兰真心实意地说，并把饼干向前递了递，希望饼干的香气可以让奥斯蒙回心转意。 “你和她分手了？”奥斯蒙直白地问出自己最想问出的问题，他瞥了一眼饼干，面色更加不善。 克利兰并不擅长做饭，饼干是谁做的一看便知。 克利兰下意识回答：“怎么可能！” 于是门又在眼前关上了。 克利兰意识不对，自己不该这么说，他敲敲门，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但门并没有再次为克利兰打开。 碰了一鼻子灰的克利兰灰头土脸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根本不听我把话说完！”克利兰抱着小兔莉莉大声抱怨，“这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他好像没有那么喜欢我了。”克利兰吸吸鼻子，此时他显得很失落。 “难道他真的想要我永远和你分开？”小兔莉莉也不太确定，她只是一只爱吃胡萝卜的小兔子，人类的情感纠葛对她来说有点太过于复杂了，她对于那些情感的体悟都来自于报纸上的花边新闻。克利兰订购的报纸每天都会送一份到家中，在角落里那个小小版块的花边新闻是小兔莉莉的最爱。 “哼，不可能！”克利兰对此很笃定，他知道奥斯蒙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烦恼过后，克利兰决定先做点别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他不能让自己老想着奥斯蒙。 “我后天还要和他一起回家呢，他肯定不能一直生我的气的。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吧，难得今天是一个好天气，而我好久没和你一起出门玩了。”克利兰抱着小兔子站起来。 小兔子看着窗外流动的蓝天白云，欣然应允。 而他们在公园里碰到了克利兰的一个熟人，小王子埃尔维斯。 第43章 埃尔维斯寂寞地坐在一丛花对面, 坐在长椅上，摘下一朵花，叹口气, 将花瓣一片一片地扯下来，再叹口气，然后把花扔在地上。 “他看上去遇到了些伤心事。”小兔莉莉说, 但它并不是在心疼落寞的埃尔维斯, 它在心疼被埃尔维斯扯下来的无辜凋落的花，“但再伤心也不该那样对一朵花, 如果让花留在枝头的话, 本可以供更多人欣赏的，这不是他私自种植的花，他不应该这样做。” 克利兰仔细看, 说：“那似乎是一位我认识的朋友。” “埃尔维斯, 好久不见！”克利兰走到埃尔维斯身边坐下，打了个招呼后询问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埃尔维斯看到克利兰，便往旁边挪了挪, 给他留出来充足的可以坐下的位置。 “我真的好伤心, 这一段时间，悲伤一直围绕着我。”埃尔维斯又想摘花, 被克利兰握住手腕阻止了，如果克利兰不阻止他的话, 愤愤不平的小兔会把他的衬衫咬烂。 “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 你在为何事伤心呢？”克利兰微笑。 埃尔维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眼神忧伤：“我的考试挂科了。” 这确实非常忧伤，可惜作为学霸的克利兰完全没有办法体会到这种忧伤, 因为他自己从来没有挂过科，他也不能理解，那些这么简单的考试到底是怎么做才能挂科。 好在埃尔维斯的忧伤并不只是这样一件事，不然克利兰的安慰一定会让埃尔维斯更加伤心。 “我还被罗斯金骂了，他以为我的龙血宝石是被黑巫师拿走了，结果不是，我只是弄丢了而已。阿诺德答应给我买的也只是普通红宝石，我说不是我要的宝石他还生气骂我。”埃尔维斯捂住脑袋，“现在校园里传满了我和阿诺德订婚的事情，每天上学的气氛都非常恐怖，我真的很害怕，我都不想上学了。” “阿诺德不是副校长吗？为什么气氛会非常恐怖？”克利兰不太明白。 “因为他在学院里推行的那些政策，什么违反校规扣期末分，什么在公共区域不得使用魔法，和雅茨魔法学院的校风以及学生的需求完全不相符合，讨厌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埃尔维斯叹口气，“在他拿出那一堆糟糕的红宝石时我就想要停止婚约了，但阿诺德不同意，罗斯金也说，在龙血宝石找到前不会帮我。” 克利兰怜爱地摸了摸埃尔维斯的脑袋。 满心忧伤的埃尔维斯的手又伸向了花丛。小兔莉莉跳起来咬在了埃尔维斯的手指上。 “不可以破坏花丛！”小兔子的声音含糊极了，但它气沉丹田，发出了的警告声并不小。 埃尔维斯吃痛收回手指，虽然上面并没有伤口——没有出现任何破损，也没有流血，小兔莉莉的牙齿并不锋利，但埃尔维斯还是感觉到了真实的痛感。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忍住。”埃尔维斯看着小兔子，“我其实并不想摘下这些花，但等我反应过来时，我的脚下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第88章 小兔莉莉顺着埃尔维斯的话看向埃尔维斯的脚下，那里果然如埃尔维斯所言堆起了一座小山包，全是花朵与花瓣组成的小山包。 “天哪！”小兔莉莉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说，“看来你已经焦虑到必须要想办法去拯救的地步了。” 小兔莉莉跳到克利兰的头上，开始拔克利兰的头发，说：“克利兰，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你就应该帮助他解决烦恼，把这些漂亮的可怜的花从他的魔爪下拯救出来。” 克利兰觉得小兔莉莉所说的后半句才是她的目的。不过克利兰带小兔子出来玩，是从来不会拒绝小兔莉莉提出的任何要求的。 “好吧，我会想办法帮助你的。”克利兰看向埃尔维斯说，“虽然我对于如何解除婚约也没有任何经验。” 埃尔维斯松了口气，抱住克利兰的腰开始大哭起来：“谢谢你愿意帮我！说真的，有人愿意帮助我真的太好了！” 一个大哭着的男人抱着另一个男人的腰，这个奇异的场面引来路人的侧目，还有带着小孩出来游玩的家庭，家长捂住了小孩的眼睛告诉小孩不要看这个场面，眼睛会脏的。 克利兰脸皮薄，被这样一看脸都红透了，他使劲把埃尔维斯从自己的身上撕下来。 “我会帮你的，但你也表现得稍微正常点。”克利兰后退一小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对埃尔维斯说，“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要是这个场面让我男朋友看到了，他会误会然后不开心的。” 小兔莉莉蹲在克利兰头顶插话道：“奥斯蒙确实看到了。” 克利兰倏然向后跳了一大步，瞬间远离了埃尔维斯。 “在哪里？”克利兰神经警惕，他东张西望，却没有看见奥斯蒙的踪影，但他总觉得奥斯蒙在这边的树丛里，或者那一条长椅后。 “骗你的，我只是觉得这样说很好玩。”小兔莉莉悠悠然说。 克利兰把手伸到脑袋上按住小兔，不满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你变成坏小兔了吗？” 小兔莉莉快速地摇晃脑袋，说：“我当然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要随便对别人开玩笑！如果被当真了，后果真的会很严重的！” 克利兰叹了一大口气，他垂头丧气地说：“我已经知道我错了，但我确实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好。” 埃尔维斯已经跳下长椅追了上来，他问：“克利兰学长居然有男朋友吗？是谁？” 八卦的欲望彻底压倒了埃尔维斯的伤心的情感，他现在看起来甚至很期待克利兰的回答，而不是为自己而伤心。 但克利兰却不想把答案告诉埃尔维斯，说实话，因为他现在也不确定奥斯蒙还算不算自己的男朋友。 如果让克利兰来决定，克利兰会觉得算，百分之百的算，可是奥斯蒙呢，现在的奥斯蒙也会这么觉得吗？克利兰开始不自信和不确定了起来。 “总之先解决你的问题吧。虽然婚约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如何入手，但我至少知道挂科了的科目是需要补考的。”克利兰看向埃尔维斯，“为了不让你在补考中再次失败，就让雅茨魔法学院的前首席，年级第一的保持者克利兰来为你辅导你挂掉的科目吧！” “你挂了哪科？”克利兰问。 “魔药学。”埃尔维斯说。 说实话，这真的是一个毫不意外的答案。其实在入学考试的时候，克利兰看到埃尔维斯在炼制魔药时的那个表现，觉得对方能顺利合格入学都是一件非常魔幻的事情，只能说，亚摩斯教授的考题刚好与埃尔维斯的特长相契合了，而且亚摩斯教授也是一个相当信守自己承诺的人。 “我真的有好好复习！但我正好撞上了龙血沸腾的时期，身体内有压抑不住的，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我的龙血宝石又不在身边，不能压抑那股冲动，最后就导致我我怎么看书都记不住，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了沸腾的血。”埃尔维斯愤愤不平地说，“而且说实话，记住这些草那些花的名字有什么用啊，我想让监考老师拿实物给我闻一下我就知道它们大概的功效了，面对如此合理的要求他居然把我狠狠骂了一顿！” 克利兰其实觉得埃尔维斯没在考试考到一半冲出考场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他现在可不会随便相信埃尔维斯的鬼话，什么沸腾的血，就是太想出去玩不想背书了吧。 “总之先试一下吧。我知道有些人的记忆力特别差，但只要找对方法，把考试要考到的那几种魔植记下来还是问题不大的。”虽然埃尔维斯的魔药学看起来无药可救了，但克利兰摩拳擦掌，“明天你来我家，我亲自为你辅导。” 埃尔维斯点点头，似乎也看到了自己及格的光明未来，他激动地说：“好！” 埃尔维斯高高兴兴地回学校继续上课了。克利兰也带着小兔继续在外面聊天散步。一直玩到太阳落山才回家。 回家后，克利兰洗了澡，换了一套睡衣做到床上准备睡觉。小兔子也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让克利兰用魔法把它浑身的毛毛吹干。 干干爽爽的小兔子跳到克利兰的枕头旁边，陪着克利兰一起读书。 小兔子跳上克利兰的手，也去看书上的内容，这是一本很平常的童话书，这本书克利兰看过很多遍了，里面全是结局美满的令人暖心的故事。但克利兰看起来却并不为里面的故事感到快乐。 第89章 克利兰低着头，盯着这一面的文字，他已经盯了这一面很久很久了，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抿着唇，唇角向下。 小兔莉莉注意到克利兰的嘴上其实有一点干裂，今天克利兰一直陪着她玩，都没有喝多少水，甚至也没有买他最爱喝的咖啡，而他们在一起说了特别多的话。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小兔莉莉跳下床，贴心地说。 小兔莉莉跳到厨房，看着窗外朦胧的夜色。今天入夜后就开始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窗户上，让这个春天的夜晚显得更加寒冷。 克利兰其实很怕冷，所以这几天才一直窝在奥斯蒙家里贴着人家睡。小兔莉莉不怕冷，而且身体很温暖，但它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小一只了，只能贴着克利兰的手，让他的手指没有那么寒冷，但对于克利兰来说，这么一点点的温暖怎么足够呢？ 小兔莉莉甩甩脑袋，把这些想法甩出脑外。小兔莉莉端着水杯跳回克利兰的身边。 “喝一口吧。”小兔莉莉看着克利兰的表情上写着不想喝水，但它还是劝道。 克利兰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润润嘴唇，然后对着小兔莉莉露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的笑容。 “谢谢你，小兔莉莉。”克利兰说。 小兔莉莉知道，克利兰现在其实很伤心，也许是人在夜晚就会想法格外多，也许是因为眷恋的温暖就在一墙之隔，而自己只能一个人在寒冷的被窝里，克利兰现在的表情，看着是笑着的，但其实很伤心。 克利兰喝了水后把童话书合上收起，早早钻入了被窝睡觉，克利兰是个精力充沛想法很多的魔法师，很少这么早就选择睡觉。小兔莉莉挤到克利兰的脖子边，竭尽所能地想要温暖克利兰。 小兔莉莉意识到，奥斯蒙对于克利兰来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类。他和克利兰曾经谈过的男朋友完全不一样。从进入雅茨魔法学院起就独自在外居住，独自向外冒险的克利兰，也有着如此脆弱，如此眷恋温暖的一天，而这些情感的出现都是因为奥斯蒙。 小兔莉莉不希望克利兰难过，它抬起脑袋在克利兰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你要一直开心一直快乐呀，克利兰。”小兔莉莉悄悄说，“你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魔法师。” 克利兰已经睡熟了，他的呼吸均匀，当然也没有办法回答小兔莉莉。 —— 第二天。 克利兰起床，洗漱，然后带着小兔莉莉去接埃尔维斯，他约好了要教埃尔维斯，让埃尔维斯点点头魔药学能够及格的，到了约定的时间，他才不会食言。 “因为我，你多了这么多工作量，其实你也很累的。”小兔莉莉少见地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在以往，她都会告诉克利兰，自己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正确的小兔子。 克利兰笑眯眯地摸摸小兔：“我们最可爱的小兔莉莉怎么会做错呢？而且埃尔维斯确实是我的朋友，今天没什么事干，我能帮到他也是很好的。” 小兔莉莉说：“克利兰，你真的特别好！” 克利兰听着小兔莉莉的夸奖，忽然间有些警惕：“今天怎么忽然这样夸我，我都有点不习惯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呜！”小兔莉莉鼓起脸颊，“夸你你还不乐意！” 克利兰把这位伤心的小王子埃尔维斯带回家，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魔药学资料。 十分钟后，克利兰绝望了，他见过许多没有天赋的学生，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天赋的学生，尤其是这个学生还异常固执己见。 “魔铁木生长在什么地区。”克利兰指着题目上一道最简单的题目，这种题目通常被称为送分题，因为雅茨魔法学院的老师不希望他们的学生一分也拿不到。 埃尔维斯思考了片刻后笃定地说：“金色草原！” 克利兰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然后又把嘴闭上了，过了几十秒，克利兰彻底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才开口：“这是棵树，你为什么放着森林不选，而认为它会生长在草原上？” 埃尔维斯自信地说：“这就是巨龙的直觉，龙的直觉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 克利兰吐槽：“你的所谓直觉要是真的有用你就不会只拿这点分了！！！” 两人正在教学时，小兔莉莉跳到桌子上碰碰克利兰的手。 “怎么了？”克利兰低下头温声问小兔。 小兔莉莉说：“克利兰，我要出去一趟。” 克利兰点点头，说：“好的，早点回来哦！” 小兔莉莉得到了许可后，来到厨房里，用克利兰送给它的，它最爱的碎花小布包起几根最脆嫩的萝卜，然后把布包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小兔莉莉最后眷恋地看了一眼克利兰，然后跳出了门，珍而重之地把门合上，跳到隔壁的门口，鼓起兔生的勇气敲响了门。 笃笃笃，笃笃笃。 小兔莉莉的力气不大，敲门的声音也很微弱，她不清楚奥斯蒙能不能听见自己的敲门声，所以她反复敲了很多遍。 奥斯蒙走过来打开门，疑惑地看着门外，因为他没有看见人影。 “这里！在这里！”小兔莉莉背着一包重重的胡萝卜，身上的重压让她没有办法跳起来，只能尽量挥舞着自己的小爪子。 奥斯蒙循着声音低下头，看到了那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第90章 “你是那只跟在克利兰身边的小兔子？”奥斯蒙问。 小兔莉莉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克利兰的小兔子，我叫莉莉。” 奥斯蒙蹲下来伸出手掌，小兔莉莉跳到奥斯蒙的手掌上，很有礼貌地说：“谢谢你！” 奥斯蒙将小兔莉莉带到自己的桌子上。面对这这样小又并非魔物的生物，奥斯蒙有一点手足无措。 “你怎么背着这么多胡萝卜？”奥斯蒙看着小兔莉莉的碎花布包。 小兔莉莉顿了一下，耳朵耷拉下来，垂在了身体的两侧，但片刻之后小兔莉莉又立起了耳朵。 “奥斯蒙，我决定离开克利兰了！”小兔莉莉大声说，她认为大声说话的行为能表明自己的决心。这一点也是她从报纸的八卦栏目上学会的。 “为什么？”奥斯蒙的表情略显迷惑，他知道克利兰对自己的小兔子很好，而以这只小兔子的体型来看，她似乎不太具备独自出门冒险的条件。 “克利兰看起来很伤心。”小兔莉莉说，“自从和你吵架之后，我能看出来，即使是他笑着的时候，他看起来也是很伤心的。” 奥斯蒙垂下眼，其实他也不太希望克利兰伤心，而且他也不希望他们之间的这种情况延续下去。只是他有自己的准则，这件事情如果现在不解决，以后也肯定会成为裂隙。 “所以，我自愿离开克利兰。”小兔莉莉的泪光闪闪，“你以后，你以后一定要一直对克利兰好呜呜呜呜。” 说着小兔莉莉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没几秒就在桌面上堆起来一个小湖泊。 奥斯蒙看起来更疑惑了一些，但他还是为小兔莉莉拿来了一张纸，擦掉了小兔毛毛脸上沾着的泪珠。 小兔莉莉便哽咽着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和奥斯蒙讲述了。 “这看起来是克利兰的错，但实际上都是因为我，所以你不要生克利兰的气，生我的气就好了。”小兔莉莉说，“我的最大愿望就是克利兰能够获得幸福，如果克利兰能够获得幸福的话，就算我离开也完全可以。” “你以后，一定，一定要对克利兰很好！”小兔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 奥斯蒙叹了口气，说：“你不需要离开克利兰。我已经明白了。” 小兔子莉莉仰起脸，眼泪汪汪地说：“真的吗！” 奥斯蒙看向小兔子莉莉背着的胡萝卜，问：“你想在我这里呆一会儿吗？我可以为你制作胡萝卜的餐食。” 小兔莉莉扭扭捏捏地说：“咦，可以吗！我，我想要吃胡萝卜片。” 奥斯蒙从小兔莉莉的包裹里拿出两根胡萝卜走向厨房，小兔莉莉则躺在奥斯蒙的桌子上晒太阳。 奥斯蒙把胡萝卜做好后拿到小兔莉莉的面前，他还为自己泡了一杯茶，陪着小兔莉莉一起吃。 “所以，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女友？”奥斯蒙再次确认。 小兔莉莉点点头。 “那平时是谁照顾你呢？克利兰看起来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样子。”奥斯蒙叹口气。 这也是奥斯蒙一直相信这个所谓的女友存在的原因。克利兰连饭都不会做，收拾房间样样不通，现在能把碗洗干净还得多亏奥斯蒙的教导。奥斯蒙不认为这样的克利兰能在没有他人照顾的情况下健康地带着一只小兔子独自活下去。 “当然是我自己照顾我自己。”小兔莉莉叹口气，赞同奥斯蒙的话，“如果我不给他做饭的话，他一定可以连续喝很久的魔法药水，直到某天因为饥饿晕倒在家中。” 奥斯蒙听着笑了起来，因为那真的很像克利兰会做出的事情。 “你想什么时候回家，等会儿你想回去了我就把你送回去。”奥斯蒙搅着杯中的茶叶。 小兔莉莉歪着脑袋想了想，说：“至少不是现在。现在克利兰在教他的朋友学习，等他的朋友走了我们再回去吧。” 奥斯蒙自然同意。 小兔莉莉吃完了两根胡萝卜，肚子圆滚滚地躺在阳光下，白白的毛就像镀着一层亮光一样。 “你们明天要一起回家吗？”小兔莉莉问。 奥斯蒙说：“是的，其实我并不常回家，但出于礼节还是应该回去一趟。” 小兔莉莉对奥斯蒙说：“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阿诺德，我知道阿诺德是你的哥哥。” 奥斯蒙看向小兔莉莉，他不知道小兔莉莉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克利兰说你喜欢吃醋，我从花边新闻上看到，吃醋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小兔莉莉晃晃脑袋，“但你没有必要吃醋，因为据我观察，你一定是克利兰除了家人之外最喜欢的人类。” “他很喜欢你的，我知道那是真正的喜欢，他已经把一颗真心都放在了你身上，你也一定要很爱很爱他噢！”小兔莉莉嘱咐道。 奥斯蒙摸摸小兔莉莉的脑袋，很珍重地说：“我答应你。” 过了好几小时后，小兔莉莉终于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关门声。 “他走了！”小兔莉莉竖起耳朵推着奥斯蒙的手臂，然后没有推动。它发现奥斯蒙和克利兰的手臂完全是不一样的，于是它又有点后知后觉地担心起克利兰的身体健康来。 “唔，克利兰的身体不算特别好。”小兔莉莉忧心地嘱咐奥斯蒙，“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对他动手噢！他肯定打不过你的。” 第91章 奥斯蒙被这只小兔子逗笑了。 —— 奥斯蒙带着小兔莉莉敲响了克利兰的门，小兔莉莉坐在他的肩膀上，奥斯蒙的一只手里提着小兔莉莉带来的萝卜包裹。 克利兰开门，他以为是小兔莉莉回来了，当看到门外的奥斯蒙时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小兔莉莉从奥斯蒙的肩膀上跳跃到克利兰的肩膀上。 克利兰伸出手，害怕小兔莉莉一下子没站稳滑下去。 奥斯蒙看着克利兰的动作，开口问：“抱歉，但我可以进来吗？” 克利兰慌张地说：“当然可以，你进来吧！” 奥斯蒙走了进来，并关上房门。 随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克利兰的心跳也砰得漏了一小拍。 这是什么情况？他还在生我的气吗？还是原谅我了吗？克利兰很忐忑。 “你要，喝点，额，水吗？”克利兰想说茶，但他想起来自己的家和奥斯蒙的家不同，自己的家里没有茶叶。 奥斯蒙摇摇头，说：“不用，你也不用一直站在那里，坐下来吧。” 克利兰拘谨地坐在奥斯蒙的旁边，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起码可以放十只小兔莉莉。 这里明明是克利兰的家，但克利兰现在却更像是客人，还是有求于主人的客人。 就这样坐了一小会儿，奥斯蒙还在组织语言，其实他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刚才和他隔着十只小兔莉莉距离的克利兰现在距他只有五只小兔的距离了。 和奥斯蒙对上视线，见自己的小技俩被拆穿，克利兰干脆不装了，他扑过来把奥斯蒙按倒在沙发上，整个人紧紧地贴着奥斯蒙。肌肤相贴的安心感让克利兰终于感到了久违的开心。 “我错了，但你一定得原谅我。”克利兰霸道地说，“你现在来找我，肯定至少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的吧！” 克利兰把脑袋迈进奥斯蒙的颈窝里，贪婪地汲取着奥斯蒙身上的气味，这个他离开一天就像想念了一整年一样的气味。 “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那么粗暴武断地怀疑你和小兔。”奥斯蒙抚摸着克利兰的头发，手指从克利兰的后脑顺着脊骨一直滑到腰窝。 克利兰的身体震颤了一下，耳朵和脖子像天边渐渐落下的火烧云。 “唔！那……那你可要向我和小兔莉莉好好道歉。”克利兰得寸进尺，“我想想，你要给小兔莉莉做一顿全胡萝卜宴，给她做一套豪华兔舍！” 奥斯蒙说：“好。” 克利兰的耳朵越来越红：“至于我，你要，你要每天都给我一个吻。” 奥斯蒙说：“好。” 克利兰听见奥斯蒙这么快就答应了下来，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提一些更加过分的条件。 “所以，更喜欢我一点吧，奥斯蒙。”克利兰在奥斯蒙的耳边喃喃说。 奥斯蒙问：“这是你的魔法咒语吗？” 克利兰生气地在奥斯蒙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说：“这可不是魔法咒语！” 奥斯蒙笑了：“我会尽我所能的爱你，我也已经把所有的爱都给你了。” 克利兰呼吸一口，撒娇说：“其实我的床也特别软……今天就留下来陪我睡觉吧，我好想抱着尾巴睡觉。” 克利兰知道，奥斯蒙肯定不会拒绝。 奥斯蒙挑眉：“你想要现在就摸摸尾巴吗？” 克利兰咽了一口口水，他总感觉，这个好字说下去，就会打开了魔鬼的盒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无法掌控了。 第44章 克利兰应邀拜访科尔克拉夫夫人, 说实话，他的心中有些忐忑，他不懂对方这次的邀请是出自于什么态度或想法。 “我和她见过的面很少。”克利兰努力回想着与科尔克拉夫夫人的相处日常, 说，“她看起来很严肃，像是小时候会用没修剪过的树枝打我手心的家庭教师。” 就算是现在的魔法天才, 小时候也还是个会惹怒老师父母的调皮鬼。而那未修剪的树枝划破手心带来的疼痛, 他可能记得比魔法咒语还要牢固。 “她实际上是个温柔细腻的女性，但她想要坚守和背负的东西实在太沉重了, 这让她看起来有一些偏执。”奥斯蒙说, 他对科尔克拉夫夫人有着如母亲般的敬重。 尽管奥斯蒙无法真正将科尔克拉夫夫人当做自己的母亲，但他仍然感激对方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在他的佣人母亲逝世后，如果没有科尔克拉夫夫人的收养, 他会历经比现在多得多的磨难, 他可以凭借自己在暗语森林崭露头角，也可能连一张去往科科哈岛的船票都买不起。 “我还是会尊敬她的。”克利兰乖巧地说。 奥斯蒙并不担心克利兰的尊重问题, 他也并不在乎科尔克拉夫家的人对他感情的看法。他对他人充满尊敬和感激，但并不会受到这种感情的绑架。如果有人说不, 奥斯蒙大概会礼貌点头, 然后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他很擅长伪装，这也是让克利兰颇为头疼的一点。如果不是看到他那些小表情小动作, 克利兰大概也没办法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读出一颗真心。 奥斯蒙对克利兰的这份评价也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第二天，难得穿戴整齐合礼节的克利兰挽着奥斯蒙的胳膊来到科尔克拉夫家的山庄前。他那头总是毛毛躁躁的金发今天服服帖帖, 爱穿宽大法师袍的他也跟随着贵族们惯常的礼仪换上了一身有束腰比较修身的衣服。 第92章 山庄在都城郊外, 占据着一大片肥沃的土地, 围栏上雕刻的花纹是皇室常用的蔷薇。科尔克拉夫家在很多辈前曾有皇室的血统，不过现在都已经没有人说这件事情了。 仆人带领两人来到议事厅。 科尔克拉夫夫妇, 潼恩夫妇和阿诺德都坐在沙发上。穿着精致服装，有着姣好容貌的女仆们引他们落座，并为他们一人端上一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茶。科尔克拉夫家的辉煌灿烂，雕刻在这闪着金光的茶杯上。而克利兰如同一只好奇的猫咪，对这个不太寻常的茶杯充满警惕。 “欢迎你，克利兰，欢迎你来科尔克拉夫家做客。”科尔克拉夫夫人微笑着看向克利兰，“上次你来这儿还是你十岁的时候呢，想必你都没有什么那时的记忆了。” “不，我一直记得那时您的热情招待，夫人。”克利兰其实并不记得了，但他还是与科尔克拉夫夫人寒暄着，他想着，毕竟这是养育奥斯蒙长大的人，他很希望科尔克拉夫夫人能够喜欢他，尽管科尔克拉夫夫人总是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特别好相处。 “请喝一口茶吧，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刚从边境的小岛上运来，很不容易得到呢，这个都城，除了皇室有一些，应该只有我这里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合你的口味。”科尔克拉夫夫人指向桌上的茶。 克利兰拿起茶杯，却被杯身传来的温度烫到了手指，他下意识手一松，茶杯摔落到了地上。金色的茶杯是如此脆弱，杯子的碎片混着茶叶铺了满地，青碧色的茶汤朝着地砖的缝隙渗透过去，像是几条交错的河流。 “抱歉。”克利兰看向地面，又垂着眼偷瞄向科尔克拉夫夫人。 “你不必道歉，都是这些下人的错。他们上了温度不合适的茶。”科尔克拉夫夫人一抬起手，几个女仆面带微笑地走过来，跪在克利兰的脚边收拾碎片，打扫地面。 “我会好好惩罚她们的，真是非常抱歉，让你受惊了。”科尔克拉夫夫人笑着说出这句话，但她的眼神却相当冷酷。 “这倒不用了。”克利兰没有把自己的过错推到那些仆人身上的习惯。 “你和过去一样善良呢，克利兰。”科尔克拉夫夫人换了个坐姿，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像她这样优雅的贵妇总能保持一个相同的姿势很长时间，除非很不耐烦了，不然是不会变动自己的姿势的。 那么显然，科尔克拉夫夫人是不耐烦了。克利兰也看出了这一点，他挑起眉看向科尔克拉夫夫人，等待着对方说出接下来的话。作为一名优秀魔法师的直觉告诉他那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情。 科尔克拉夫夫人接着说：“你知道吗，前几天，王室给我们寄来了一封信。” 克利兰有点好奇了，他说：“哦？” “那是一封非常优雅的信，如果你见到了那封信你一定也会这么觉得的。信纸用了特殊的熏香——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有点像迷雾花的香气，但又比那个更优雅厚重一些——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形容，真抱歉，出于机密考虑我没办法把信拿给你闻。在每一页的最上方都绘制了王室的图腾，而在每一页的右下角都盖上了王室的印章 。信件是用非常漂亮的字体书写的，不管是称呼还是开头的寒暄都相当有礼节，现在还能见到一封这样的信可真是让人感动。”科尔克拉夫夫人感叹道。 克利兰耐心地听完科尔克拉夫夫人讲完，然后问：“原来如此，那么这封信中究竟写了什么呢？” 科尔克拉夫夫人恍如惊醒般说：“噢！那是最重要的事情。里面是王室来询问奥斯蒙的事情，天哪，王室的主管说他们想要收养奥斯蒙，让奥斯蒙加入王室！” 科尔克拉夫夫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激动地站了起来，亲昵地挽住奥斯蒙的手臂，说：“不愧是最让我感到骄傲的科尔克拉夫家的孩子！” 奥斯蒙非常不习惯科尔克拉夫夫人这样的靠近，这样的亲昵，但他也没有办法挣脱开来，只能任由科尔克拉夫夫人搂着自己。 好在科尔克拉夫夫人也不习惯这样亲近地搂着别人，她很快就松开了手。 “那可真不错，但你要让你养育长大的奥斯蒙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吗？”克利兰并不理解这算什么好事，他耸耸肩，有些好奇地问。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科尔克拉夫夫人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克利兰。 “那意味着奥斯蒙将会有王位的继承权！”科尔克拉夫夫人将王位的继承权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克利兰歪歪脑袋，趁机摸了摸奥斯蒙的手，问道：“你想要当国王吗？” 奥斯蒙低下头回答克利兰，他很真诚地说：“完全不想。” 克利兰点了点头，看向科尔克拉夫夫人，说：“那就仍然不算一件好事。” 科尔克拉夫夫人认为这种想法是不可理喻的。 “不，你只是太年轻了，才会说出不想要继承权这种话！”科尔克拉夫夫人扶着额头，摇着脑袋，“你知道吗？只要你进入了王室，你的继承顺位甚至在埃尔维斯王子之前！如果奥斯蒙当上了国王，科尔克拉夫家族也会掌握更多的权利与财富，甚至是……！” 科尔克拉夫夫人并没有把整句话说完，但话尾的余韵已经足够证明她的野心。 奥斯蒙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 第93章 “那你想做什么呢？这世间难道还有比做国王更好的事情吗？”科尔克拉夫夫人不敢置信地问。 “我将和我的爱人一起四处游历探险。”奥斯蒙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有趣的地方，被困在方寸之间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噢，爱人，我早就猜到了。年轻人喜欢说这些话，情啊爱的，但等你们再成熟些，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们就会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没有意义的。”科尔克拉夫夫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克利兰，你的出身很高贵，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也应该明白，现在做出什么选择才是最有益的。”科尔克拉夫夫人又看向克利兰。 “我不懂。”克利兰耸耸肩，说，“我只明白，奥斯蒙不想接受这个任命，也不想成为国王。” “你们懂什么？整个国家都是国王的！他的王位可是包含了整个国家，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我终其一生都在为更靠近那座塔在努力奋斗！”科尔克拉夫夫人张开双臂，睁大眼睛对着奥斯蒙很有感情地说，这让她的嘴唇更加透着鲜血般的红色。 科尔克拉夫夫人失态地吼向奥斯蒙：“你这个懦夫！你可不是为了自己当国王的，你是为了整个科尔克拉夫家族！你明白吗！你卑贱的仆人母亲没有给你留下任何遗产，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科尔克拉夫家的仁慈！” 优雅的画皮被撕破，科尔克拉夫夫人怒发冲冠，像只发怒的狮子朝向奥斯蒙。任何人看到都不会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平日里的科尔克拉夫夫人联系起来。而科尔克拉夫夫人如雄狮般怒吼时，阿诺德只是如同一个木偶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好了，母亲。”潼恩撑着下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觉得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了。奥斯蒙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不可以！”科尔克拉夫夫人尖叫起来，“如果你因为爱情这种可笑的东西不愿意放弃的话，我会把克利兰留在这里。” “你明白吗？” 听到刀刃朝向了自己的所爱奥斯蒙站諷起来，直面他的名义上的母亲，他知道，就像碎裂的杯子碎片一样，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无法拼凑回来了。 第45章 “你要杀了他吗？”比奥斯蒙更紧张的却是阿诺德。 “愚蠢!”科尔克拉夫夫人怒斥向阿诺德, 阿诺德瞬间噤若寒蝉。 “他不愿放弃，不明事理，难道你也这样吗？克利兰？”科尔克拉夫夫人看向克利兰, 试图扯出一个微笑，但她的脸被愤怒占据，半天也没办法表达出一个好的情绪。 “就用您最熟知的家族的理论来说吧, 奥尔科特家一向是自由派。”克利兰的笑容很轻松, 他看着科尔克拉夫夫人，微微低下头, 金色丝绸般的头发散落下来, 那双眼睛却清醒地坚定地看着科尔克拉夫夫人。 “那我们来谈谈交易。”科尔克拉夫夫人知道靠劝说很难打动对方了，她看向克利兰，“我想要的并非你的性命, 我也不想和都城其他的家族结仇, 我们可以用一些更好的方式。” 克利兰双手交叠撑起下巴，说：“您说。” 他是真的不明白, 科尔克拉夫夫人有着怎样的筹码，才能笃信能转变他的想法。或许科尔克拉夫夫人不明白奥斯蒙在他心中的份量, 又或许科尔克拉夫夫人不明白爱的份量。 “在三百年前, 也就是王国的魔法师们最辉煌的年代，这是那时候最优秀的魔法师的炼金作品。”科尔克拉夫夫人微微仰起头, 把自己的项链取下来，动作并不轻柔地放在桌子上。 仅仅用肉眼看, 没有魔法的普通人也能明白它的珍贵。它的造型是一个镂空的圆球, 纯银的表面刻着细细密密的咒文, 一圈一圈流畅的线条绕于表面，它的颜色比银深一些, 但却透着更加柔和的明亮。 在圆球的内部，一团蓝色的光轻轻漂浮着，那团光看起来是如此微弱，像是下一刻就要散尽一般，但那团光确确实实顽强地存在在这里，三百年来一贯如此。 克利兰从那条项链被拿出来后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他痴迷地看着那条项链，上面的每一道刻痕，每一处反光都牵动着他的心神。蓝色的光跃动在克利兰的瞳孔中，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克利兰凑近去看，却又不敢伸手去摸，他呼出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后退一步。 看到克利兰的这个表情，科尔克拉夫夫人便知道自己胜券在握。 “亚尔玛大师的得意之作，换你的离场，这真的是一个很划算的交易。” 克利兰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科尔克拉夫夫人见此变得更加自得，她看着克利兰，语气渐渐上扬：“你知道吗，克利兰，在你上学的时候你就很有名了，很多人叫你魔法疯子，你的那些疯事在都城流传甚广。我知道那些都是真的，我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哪种人。” “小疯子，你舍得放弃一个如此接近古老智慧的方式吗？”科尔克拉夫夫人将扇子挡在脸前，又恢复了那副优雅的模样。 在关乎自身的爱与前程的关键时刻，奥斯蒙什么都没有说，他能看得懂克利兰的眼神，那种纯粹的喜悦的渴望的，他知道克利兰与魔法相伴的日子比与自己一齐的日子长得多。 奥斯蒙抱着手臂身体后靠，他的动作明明是人放松时才会做的，但却没来由地透露出一丝紧张。 第94章 他惯常流浪，惯常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与野兽为伴，克利兰的选择与否不会对他的自由做出任何损害。 他相信这一点，正如同他相信自己在克利兰心中是轻飘飘的。 沉默了片刻，克利兰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向科尔克拉夫夫人，语气平静。 “三百年前，王国的魔法发展到达了一个顶峰，然而由于外敌入侵，大魔法师们有的战死有的失踪，大批炼金产品被毁坏。就连王宫藏书馆都被烧了大半。从此，王国的魔法便倒退到了一个堪称原始的水平。”对于魔法的历史，克利兰娓娓道来。 “然而在战争结束，人们安全后，魔法的发展却仍然陷入了停滞。只会个位数魔法的人能在最高魔法学府当教师，连漂浮术都不会的人能当上魔法师联合会的主席。人们注重研发各种各样的魔药，因为魔药能带来不需要努力的提升和庞大的利润，却从不肯在真正的魔法上往前探寻一步。” “您或许会觉得我会视大师的作品如珍宝，我确实如此，如果我得到它的话，上面篆刻的咒语足够我研究很久，五年，或者十年？”克利兰笑了一声，不是那种冷酷的笑，这个笑声很温柔，但科尔克拉夫夫人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一种高傲。 那是刻在一个魔法师骨子里的高傲，他看不起那些虚伪的人，他看不起那些糟糕的魔法师，他看不起那些肚子里只装着利益的家伙。他就像一头俯视着蚂蚁的大象。 “但如果您认为这个东西对我是不可或缺的，是让我能背弃我的心去追求的，那可就错了。”克利兰扬起下巴。 “即使不去亦步亦趋追着前人的脚印，我也会开创一个新的魔法时代。”克利兰坚定且自信地说，“我承认有前人的资料会容易很多，毕竟魔法的研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比起拿到这个小玩意，我更愿意遍访王国的藏书室，去往界外寻找被风沙掩埋的法师塔，从哪些贪婪邪恶的界外生物手中抢夺资料，拜访遥远智慧的龙之城邦。”克利兰笑了起来。 “您认为呢？”克利兰语气轻佻地反问。 “我认为你会死在那里。”科尔克拉夫夫人如此失态。 克利兰继续微笑，说：“或许吧。” 科尔克拉夫夫人看着克利兰，又看着奥斯蒙，问：“奥斯蒙，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你确定要放弃更加容易的优渥的荣耀的生活吗？你确定要背叛科尔克拉夫家族吗？你可别忘了是谁将你收养长大的，没有科尔克拉夫家族你早就死在了都城的小巷里了。” 奥斯蒙说：“是。” 科尔克拉夫夫人静坐了一会儿，克利兰以为她会叫出一百个魔法师围攻自己，然后经过一场紧张刺激的战斗后他成功逃出生天。 但科尔克拉夫夫人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坐着，瘫了下去，神情哀伤而又可怜，似乎在瞬间老了十岁。 “你们走吧。”科尔克拉夫夫人先是轻声叹息，然后又忽然站起来指着奥斯蒙和克利兰大概鼻子大骂，“你们都给我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克利兰求之不得，在科尔克拉夫夫人把装着热茶的茶壶扔到自己脸上之前逃之夭夭。 一场拜访不欢而散。 “我想去河边抓鱼。”克利兰说，“我们去河边钓鱼然后烤鱼吃吧！” 奥斯蒙被克利兰扯着袖子拎到了郊外河边。河水清澈能看见河底，河里看上去有不少的鱼，一条条看起来又肥又笨，好吃又好抓。 克利兰把袍子脱掉丢在一旁，又脱掉鞋，赤着脚踩在河水之中。 “唔，好冰！”克利兰一进去差点跳起来。 奥斯蒙觉得好笑，他坐在岸边认真地抱着克利兰的袍子，看着克利兰生疏笨拙的动作。 那些鱼确实不聪明，人来了也不知道躲，可奈何克利兰的技术更差一筹，抓了半天连鱼尾巴都没摸着。 “耐心是一个优秀魔法师必备的品质。”克利兰给自己加油打气。 “你的动作可以更快些……” “你可以把它往石头的方向逼，然后抓住它会变得更容易……” “不要这样站着，会很容易摔跤……” 奥斯蒙站在河边出声指导着克利兰。 克利兰在奥斯蒙的指导下终于摸到了鱼尾巴，但胖胖的鱼一个扫尾转身，把小魔法师直接掀翻在了河里。 奥斯蒙忍了半天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克利兰湿淋淋地倒在河岸边，一头卷发现在和海草也差不了多少，神色懊恼。 他扭头幽怨地看向嘴角上扬的奥斯蒙。 “我来吧。”奥斯蒙走过来，一只手把克利兰从浅水中拉出来，另一只手将抱着的衣服递给克利兰。 克利兰接过衣服。 奥斯蒙卷起裤腿走入河中。 他动作熟练迅捷，除了体格优异外，看来也是没少做这种事情。奥斯蒙轻轻松松地抓了五六条鱼。感觉再抓下去就该吃不完了，奥斯蒙便放过了这些还在一个劲地往他身边跳的笨鱼们。 克利兰已经重新打理整齐，一个魔法师有一万种方式让自己在顷刻间变得干爽整齐。他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大堆树枝。 奥斯蒙拔出自己的剑，修剪着树枝的形状，搭出一个火堆，又用剑杀鱼去鳞片去内脏，把鱼打理干净串在树枝上。 第95章 “没想到你直接用你随身的佩剑杀鱼。”克利兰瞪大了眼睛。 “我不是那些把剑看得比命还重要的骑士。一把剑再怎么样也只是把趁手的工具而已。”奥斯蒙粗粗洗去剑上的血污，然后将剑收起来。 克利兰摇着脑袋：“如果有人要拿我的魔法杖烤鱼我一定会和对方拼命的！” 奥斯蒙笑起来，将一串串好的鱼递给克利兰，说：“不用你的魔法杖来烤鱼，你来点火。” 克利兰得此要求，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控制火焰。但不得不说，克利兰的火焰比自然燃烧的火焰还没有规律的多，即使是奥斯蒙烤起来也很困难。 最后奥斯蒙的烤鱼上粘着不少烤糊的地方，而克利兰的烤鱼早在一次火焰的失控猛窜中化成了焦炭。 “你点燃树枝就行。”奥斯蒙无奈。 克利兰乖乖点燃了树枝，然后移动到奥斯蒙身边，把脑袋搭在奥斯蒙的肩膀上。 “你已经很棒了，只是长时间控制魔法确实不容易。”奥斯蒙一边烤鱼还能抽出空来拍拍克利兰的肩膀。 克利兰心说才不是呢，这点控制我早就炉火纯青，只是你坐在我对面，我刚好一抬头就望见了你。 鱼烤好了，克利兰咬了一口，鱼皮烤得酥脆，鱼肉又软又嫩，丝毫没有腥气，唇齿留香。 “你做的真好。”克利兰吃得两颊鼓鼓，口齿不清地夸赞奥斯蒙，“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开一家烤鱼铺，绝对会名扬四海。” 奥斯蒙抹去克利兰嘴角的油，说：“好啊。” 第46章 确实该动身了。 克利兰看着手中的船票, 发着呆。 他买的是这周日的票，安格斯和嘉斯琳强烈要求他们买周末的票，因为他们不想逃课但很想来给克利兰和奥斯蒙送别。 克利兰一边哼哼唧唧说想早点出发你们来不来送别都无所谓, 一边又诚实地买了周日的票。 克利兰本来还想再回家一趟的，但哥哥在界外发现了一座荒废的法师塔，父母带领着一些魔法研究人员赶过去了, 家里现在空无一人。克利兰虽然喜欢读古籍, 但对法师塔的探索发掘毫无经验，还是打算去森林中把他的魔法实验的后半程做完。 在这几天难得的空暇时间里, 克利兰却连去拜访谁都不知道。在都城里, 克利兰永远都是一个人窝在家里，捣鼓那些材料和瓶瓶罐罐。 “最后，在出发前, 我还想要见一个人。”克利兰思索了片刻, 改口，“不对, 应该是一条龙。” “布雷斯应该还在霍伊尔的警局里读小说。”奥斯蒙明白克利兰想说什么。 克利兰伸了个懒腰，说：“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和那条老龙聊一聊, 你的身上有太多的谜题, 他或许会知道一些。” 奥斯蒙对此没有意见。 布雷斯果然在霍伊尔的办公室里，他蜷缩在办公室角落的单人沙发上, 闭着眼睛睡得香甜，手边还倒扣着一本书。 “你们来了？”布雷斯打了个哈欠, 换了个姿势坐得稍微端正了一些。 “我还在想你们会什么时候来找我呢。”布雷斯托着下巴, 朝着两人笑。 “我听说王室要把你这条流浪的小龙接回来, 你为什么拒绝了？”布雷斯问奥斯蒙，“据我所知, 王室虽然实力一般，但对自家的小辈还是很好的。” “我习惯了流浪。”奥斯蒙说，“家令我陌生。” “你这点上倒是像一条真正的龙。”布雷斯嘿嘿一笑，“那在你继续出发流浪之前，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关于我的龙身份……”奥斯蒙看起来有些犹豫。 “哈！”布雷斯笑道，“这个地方总是会有龙造访，有的是我的朋友来看望我的，有的单纯只是对人类感到好奇。” “我沉睡了太久对世事一概不知，但你要是想知道些什么的话，可以去找伊其基尔问问，他比我还老的多，虽然他不顶用了，但他知道的也比绝对我多。”布雷斯说。 “他住哪儿呢？”克利兰问。 “他具体住在哪里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暗语森林里住着。”布雷斯笑道，“他很大一只，你们在森林里多逛逛，总能见到他的。” 克利兰忽然想到：“他一直在森林里？我听说龙对于其他的魔物有着天生的震慑作用。” “是的，不然你以为暗语森林那样一片魔气肆虐的地方，是为什么能安稳这么久？”布雷斯看着克利兰，他虽然坐着的姿势还是非常放松，但也多了几分长辈的架势。 “等读完这本书，我也该回去了，不过呢，在回去之前，我也有想要送给你们的礼物。”布雷斯慢悠悠地在口袋中摸索起来。 克利兰很怀疑他的口袋里其实空无一物，伟大的龙其实在用魔法偷偷现捏。 “这是给你的，我的一片鳞片。”布雷斯先掏出来一片小巧的金色龙鳞，递给克利兰。 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从侧面看去，能看到如同蝴蝶翅膀般的斑斓色彩，漂亮得像一位名画家的调色盘。 克利兰小心地接过这一片鳞片，入手的触感冰凉，而且稍许有些重量，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轻飘飘的，这块看起来玻璃般易碎的小玩意有着比铁片更加厚实的质感。 “你现掰的吗？”克利兰小心翼翼地捧着鳞片，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布雷斯。看到克利兰的这副表情，奥斯蒙觉得自己也该掰下一片鳞片送给他。